第十四章無妄之災
崔白一行往家中走去，一抹黑影從牆角竄出，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中往西隅奔去。
長樂縣城西隅，有一大院，院牆高一丈二，葉漫過牆。
門前一對貔貅意味錢財隻進不出，這是商賈門前常用的招財神獸。
踏上台階，兩旁各有一抱鼓石，用以驅邪之用。
大門是朱漆銅扣，一對鎏銅獸頭門環顯得雍容華貴，大門緩緩打開，一身穿絹布紫袍頭戴瓜皮帽的中年男子抬腳跨過門檻。
街頭一頂四抬暖腳在幾塊牌子的帶領下往李家而來，李盛仔細看了看，頭一塊牌子寫著長樂縣令，這才俯身作揖。
轎停，轎中走出一人，身穿青袍，身前繡著鸂鶒，正是長樂知縣蔣以忠。
蔣以忠伸手扶起李盛說:“李員外，近來可好啊。”
李盛回道:“托父母大人的福，這次出海挺順利，貨物還在漳州，回頭到了福州我讓下人挑一些特產送去父母大人府上。”
抬手示意請蔣以忠進去說話，街角一人剛剛衝出來，看到官轎裏麵回到巷中。
看到李盛將蔣以忠請了進去，心中之下朝院子後麵跑去。
蔣以忠自上任起還是第一次來到李家，一進院子就很是歡喜，問道:“李員外，這字是何人所提？”
李盛鎮定自若，這句吞物吐財可是他畫了好大功夫才弄來的。
蔣以忠問到，他自然不會放過這顯擺的機會，道:“是濂浦林家相公老相公在西湖所作，鄙人托人求的，做石刻於此，父母大人若是喜歡我可將原稿送與父母大人。”
蔣以忠擺擺手，字是好字，意就不行了。
李盛見蔣以忠不提，也不再說，帶著蔣以忠往堂內走去。
院中各類花草，若是春天過來必定花蝶相映，院中還有兩棵老樹，樹根將地磚頂的隆起。
這李家必是從別人手中接過這院子，以前長樂大戶中可沒有李家。
進了大堂之中，蔣以忠不得不承認，這比自己的縣衙好多了。
品一口茶，正宗的西湖龍井，還是這些商賈會享受，下人穿的都是絹布。
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大概就值自己一年的俸祿了，金絲楠木啊。
可又怎樣，麵對本官還是要稱父母，還是要作揖。
喝完茶，蔣以忠正經危坐，問:“李員外，今日請本官過來可是有事需要本官相幫？”
商賈尋官，若是無事那就對不起自己的本心了。
李盛剛要提，就被管家拉了拉衣角，李盛知道自家管家做事嚴謹，這樣當著知縣的麵提醒自己，必定是出了什麽事。
隻能回道:“鄙人長久在海上漂泊，家中得父母大人照顧，使得鄙人能夠放心，大人勞苦功高特意請大人前來品品茶。老羅吩咐你的碧螺春、岩茶怎麽還不上來。”
李盛又回過頭來對蔣以忠說:“家中下人做事馬虎，辛在大人治下長樂這樣的安康世道，不然我可不敢外出經商。”
蔣以忠也看到了李家管家的小動作，看破不說破是為君子，再怎麽說人家是在誇讚自己，當即道:“本官既為長樂父母自當以澄清吏治，為民做主為本分。”
李盛也是懂道的人，又是一番誇讚。
品過茶，吹完牛。
蔣以忠最後提著十幾種茶葉出了李家大門，李盛等蔣以忠的轎子從眼中消失後怒道:“怎麽回事？”
李海昨夜回家剛好碰上了剛從漳州趕回來的李盛，看見自身血跡立刻詢問。
得知李海竟然打算對崔家下手，李盛拿著馬鞭就揍。
揍完之後李盛開始琢磨怎麽對付崔家，暗殺、投毒一一被排除，最後隻能被動防守。
誰知道今天一早手下的人來報，說千戶所下次來人直奔縣城而來。
李盛心中大定，派人去請蔣以忠，想要讓蔣以忠治熊伯仲的罪。
自己剛剛打算開口，結果被拉住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跟隨自己十多年的管家也得下海喂魚去。
提步就往大堂走去，管家老羅跟上，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原來老羅一直讓人盯著熊伯仲，以便蔣以忠可以隨時拿人，自然也看到了師爺前來讓熊伯仲出城之事。
無論怎樣，這就代表蔣以忠不打算追究熊伯仲帶兵進城之事。
如果李盛提出來反倒會得罪蔣以忠。
李盛聽完有些疑惑，問到:“這擅自調兵是死罪，為何蔣以忠會不追究？難道崔家和這個新上任的知縣搭上了關係？”
老羅再將崔白的那句話說出來，李盛恍然大悟。
“自汙，這一招用的不錯啊，可到底是誰給他出的這個主意呢，他熊伯仲如何我可清楚的很。”
老羅仔細回想自己回報的點點滴滴，最後有些不肯定的說:“老爺，應該是崔家的小子，那段話就是他對街坊領居說的。”
李盛看著手裏的茶碗，真是窯窯不同樣啊。
“李海在哪裏？”
老羅突然被問的找不著北，怎麽突然問起自己兒子了，昨天被你揍的那麽重，除了在房裏躺著還能幹嘛。
“二少爺這會應該在房裏養傷。”
李盛站起身，往後院走去，老羅識相的跟在後麵。
不一會，李家後院傳出驚人的呐喊聲。
而崔家則不同，在軍士的幫忙下，崔家很快將破舊的廂房搭理幹淨。
在軍士的陪伴下，崔母帶著崔喜和崔平外出買布，崔白也順勢提出自己做書包需求。
熊伯仲在屋裏跟崔白祖母說話，崔壽和崔福一個照顧崔祿，一個在煎藥。
崔白一個人隻能安安靜靜的練字，崔白發現自己的墨很快就少了一截。
再想想自家如今的處境，崔白直接提了一桶水，墨不濃到隻要能看出字體的形狀就行。
等著，等熬過這陣再想個法子掙錢。
崔家一片平和，李家才停下，又接著響起。
李海生母見李海被打的血淋淋，用哭聲向李盛發出不滿。
李盛看著兩個哭成淚人的母子，將手中的鞭子遞給老羅，走時流下一句話。
“你們娘倆別去找崔家麻煩，不然你們就給我滾出李家。”
說完李氏哭的更加大聲，李盛全當聽不見。
老羅追上李盛問:“老爺，我們真不對崔家動手？”
李盛看著樹梢上螞蚱，伸手把它抓下來遞給老羅。
崔白一行往家中走去，一抹黑影從牆角竄出，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中往西隅奔去。
長樂縣城西隅，有一大院，院牆高一丈二，葉漫過牆。
門前一對貔貅意味錢財隻進不出，這是商賈門前常用的招財神獸。
踏上台階，兩旁各有一抱鼓石，用以驅邪之用。
大門是朱漆銅扣，一對鎏銅獸頭門環顯得雍容華貴，大門緩緩打開，一身穿絹布紫袍頭戴瓜皮帽的中年男子抬腳跨過門檻。
街頭一頂四抬暖腳在幾塊牌子的帶領下往李家而來，李盛仔細看了看，頭一塊牌子寫著長樂縣令，這才俯身作揖。
轎停，轎中走出一人，身穿青袍，身前繡著鸂鶒，正是長樂知縣蔣以忠。
蔣以忠伸手扶起李盛說:“李員外，近來可好啊。”
李盛回道:“托父母大人的福，這次出海挺順利，貨物還在漳州，回頭到了福州我讓下人挑一些特產送去父母大人府上。”
抬手示意請蔣以忠進去說話，街角一人剛剛衝出來，看到官轎裏麵回到巷中。
看到李盛將蔣以忠請了進去，心中之下朝院子後麵跑去。
蔣以忠自上任起還是第一次來到李家，一進院子就很是歡喜，問道:“李員外，這字是何人所提？”
李盛鎮定自若，這句吞物吐財可是他畫了好大功夫才弄來的。
蔣以忠問到，他自然不會放過這顯擺的機會，道:“是濂浦林家相公老相公在西湖所作，鄙人托人求的，做石刻於此，父母大人若是喜歡我可將原稿送與父母大人。”
蔣以忠擺擺手，字是好字，意就不行了。
李盛見蔣以忠不提，也不再說，帶著蔣以忠往堂內走去。
院中各類花草，若是春天過來必定花蝶相映，院中還有兩棵老樹，樹根將地磚頂的隆起。
這李家必是從別人手中接過這院子，以前長樂大戶中可沒有李家。
進了大堂之中，蔣以忠不得不承認，這比自己的縣衙好多了。
品一口茶，正宗的西湖龍井，還是這些商賈會享受，下人穿的都是絹布。
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大概就值自己一年的俸祿了，金絲楠木啊。
可又怎樣，麵對本官還是要稱父母，還是要作揖。
喝完茶，蔣以忠正經危坐，問:“李員外，今日請本官過來可是有事需要本官相幫？”
商賈尋官，若是無事那就對不起自己的本心了。
李盛剛要提，就被管家拉了拉衣角，李盛知道自家管家做事嚴謹，這樣當著知縣的麵提醒自己，必定是出了什麽事。
隻能回道:“鄙人長久在海上漂泊，家中得父母大人照顧，使得鄙人能夠放心，大人勞苦功高特意請大人前來品品茶。老羅吩咐你的碧螺春、岩茶怎麽還不上來。”
李盛又回過頭來對蔣以忠說:“家中下人做事馬虎，辛在大人治下長樂這樣的安康世道，不然我可不敢外出經商。”
蔣以忠也看到了李家管家的小動作，看破不說破是為君子，再怎麽說人家是在誇讚自己，當即道:“本官既為長樂父母自當以澄清吏治，為民做主為本分。”
李盛也是懂道的人，又是一番誇讚。
品過茶，吹完牛。
蔣以忠最後提著十幾種茶葉出了李家大門，李盛等蔣以忠的轎子從眼中消失後怒道:“怎麽回事？”
李海昨夜回家剛好碰上了剛從漳州趕回來的李盛，看見自身血跡立刻詢問。
得知李海竟然打算對崔家下手，李盛拿著馬鞭就揍。
揍完之後李盛開始琢磨怎麽對付崔家，暗殺、投毒一一被排除，最後隻能被動防守。
誰知道今天一早手下的人來報，說千戶所下次來人直奔縣城而來。
李盛心中大定，派人去請蔣以忠，想要讓蔣以忠治熊伯仲的罪。
自己剛剛打算開口，結果被拉住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跟隨自己十多年的管家也得下海喂魚去。
提步就往大堂走去，管家老羅跟上，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原來老羅一直讓人盯著熊伯仲，以便蔣以忠可以隨時拿人，自然也看到了師爺前來讓熊伯仲出城之事。
無論怎樣，這就代表蔣以忠不打算追究熊伯仲帶兵進城之事。
如果李盛提出來反倒會得罪蔣以忠。
李盛聽完有些疑惑，問到:“這擅自調兵是死罪，為何蔣以忠會不追究？難道崔家和這個新上任的知縣搭上了關係？”
老羅再將崔白的那句話說出來，李盛恍然大悟。
“自汙，這一招用的不錯啊，可到底是誰給他出的這個主意呢，他熊伯仲如何我可清楚的很。”
老羅仔細回想自己回報的點點滴滴，最後有些不肯定的說:“老爺，應該是崔家的小子，那段話就是他對街坊領居說的。”
李盛看著手裏的茶碗，真是窯窯不同樣啊。
“李海在哪裏？”
老羅突然被問的找不著北，怎麽突然問起自己兒子了，昨天被你揍的那麽重，除了在房裏躺著還能幹嘛。
“二少爺這會應該在房裏養傷。”
李盛站起身，往後院走去，老羅識相的跟在後麵。
不一會，李家後院傳出驚人的呐喊聲。
而崔家則不同，在軍士的幫忙下，崔家很快將破舊的廂房搭理幹淨。
在軍士的陪伴下，崔母帶著崔喜和崔平外出買布，崔白也順勢提出自己做書包需求。
熊伯仲在屋裏跟崔白祖母說話，崔壽和崔福一個照顧崔祿，一個在煎藥。
崔白一個人隻能安安靜靜的練字，崔白發現自己的墨很快就少了一截。
再想想自家如今的處境，崔白直接提了一桶水，墨不濃到隻要能看出字體的形狀就行。
等著，等熬過這陣再想個法子掙錢。
崔家一片平和，李家才停下，又接著響起。
李海生母見李海被打的血淋淋，用哭聲向李盛發出不滿。
李盛看著兩個哭成淚人的母子，將手中的鞭子遞給老羅，走時流下一句話。
“你們娘倆別去找崔家麻煩，不然你們就給我滾出李家。”
說完李氏哭的更加大聲，李盛全當聽不見。
老羅追上李盛問:“老爺，我們真不對崔家動手？”
李盛看著樹梢上螞蚱，伸手把它抓下來遞給老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