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遲遲未歸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這句詩人人知曉知其作者不過十之二三,可說起納蘭性德則完全不同。


    所以崔白要對楞枷山人道一句對不住了。


    崔白站定,緩緩道出納蘭性德的《浣溪沙-敗葉填溪水已冰》。


    “敗葉填溪水已冰,夕夢猶照短長亭。何年廢寺失題名。


    倚馬客臨碑上字,鬥雞人撥佛前燈,淨消塵土禮書經。”


    崔白頌罷,眾人皆滯。


    葉伍良第一站出來道:“這是什麽詞?清淡無奇,怎能為詞?”


    崔白隻能感歎,這樣的傻子不會理解不了這首詞的意思吧。


    看李豪一臉迷茫崔白隻能回身對夫子們拱手一禮。


    崔白作為瞿夫子的學生,有了第一個站出來解釋這詞的權力。


    “這是浣溪沙,詞中大意為幹枯凋落的樹葉堆積在溪上,水已結冰。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依然照著長亭短亭。來到一座廢寺前,寺的門額上已經看不清寺名。


    閑遊的過客駐馬臨摹碑上之字,富家子弟撥弄佛前燈芯。消除你的風塵,快快讀書。”


    瞿夫子看向崔白,崔白認可瞿夫子的釋義。


    李豪聽完解釋臉上青紫不定,冷哼一聲快步往山下走去。


    葉伍良不死心,混入人群等待第二次攻擊崔白的機會。


    瞿夫子繼續解釋道:“此詞用昔日南山寺,今日豪強子,告誡我們莫要墮入金錢之中,快快頓悟去讀書。爾等可知曉?”


    眾人拱手稱諾,崔白則為自己臨時將五經改為書經,而且高喊一聲高明。


    差點就抄襲失敗了,這信光頭在明朝可沒有好待遇。


    你看這南山寺,當初香火是多旺盛才能將後山打理出道路。


    如今連佛塔都隻能用來當做書院的敲鍾之所。


    大明的和尚不好當啊,朱重八還真是小氣。


    教訓完學生,瞿夫子眼神一示意,崔白立刻狗腿的跑進亭子。


    “給夫子請安……”


    四位夫子皆是點頭,陳夫子遞給崔白一輩茶,以示勉勵。


    長者賜不敢辭,崔白一飲而盡,引來哄笑。


    最為嚴肅的劉夫子道:“誰人能隻八歲神童竟飲茶如牛……”


    瞿夫子隻能搖搖頭,崔白隻能翻白眼了,喝茶這東西在前世流返於愛茶之人。


    平常人家講究的是山泉水涼白開,城裏多時桶裝水。


    來到這個世界崔家是軍戶,來往都是軍人,怎麽知道怎麽喝。


    等夫子們笑到覺得不好笑了,王夫子才道:“崔白此詞可是你自己做的?”


    這個差點拜入他門下的夫子讓崔白很頭疼,嚴謹嚴肅,標準的嚴師。


    自己是抄的,抄的是未來一個大詞人的,可能說嘛?說了真就是失心瘋,而且還是一個蠢了的失心瘋患者。


    崔白矢口否認,拱手道:“學生崔白雖出生低賤,母親卻從小教導學生為人光明磊落,做事言而有信…………”


    不要臉,崔白是認真的。


    “若是夫子不信,可去查閱任何書籍,若是我抄了其他人的詩詞讓我崔白天打五雷轟。”


    崔白言語鏗鏘,態度誠懇,引來其他三位夫子對劉夫子的不滿。


    崔白說完劉夫子埋頭喝茶,瞿夫子三人對視一眼,瞿夫子道:“崔白你且回去休息,記得到食堂喝一些薑湯,莫要壞了明天的課。”


    崔白一一道別,走出亭子,在不遠處看到了正在等待的三人。


    黃青鬆作為崔白兩大合作夥伴的大股東,自然最關心,崔白越是出名,以後他就越是得利,上前問:“先生喚你去作甚?”


    崔白示意走遠一些,等近處無人了崔白才說:“先生給了我一杯茶喝。”


    黃青鬆被氣的翻白眼,陳龍洋、吳壽年樂不可支。


    一報還一報。


    說完這事,崔白問:“陳兄最近可是做了金屋藏嬌之事,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得先讓兄弟們給你掌掌眼。”


    吳壽年一旁揶揄道:“秋時秋人秋思長,長啊。”


    黃青鬆補刀道:“還有秋水秋月秋惆悵呢。”


    陳龍洋隻能苦笑搖頭,崔白知道現在嫁娶都很年輕,為了減輕家裏的負擔,農戶大多將女兒早早嫁了出去,不然就是賣給好過一些的人家做童養媳。


    陳龍洋父親為舉人,家中不會太難過,取個女子輕而易舉。


    陳龍洋既然發出這樣的感觸必然是喜歡的女子出了變故。


    這種事悶在心中反而不好,崔白安慰道:“若是心中不適不妨說出來,我們可幫忙參考一二。”


    陳龍洋仍然不開口,四人隻好無言踏上歸程。


    回到食堂,一人灌了一大碗薑湯。


    回到號舍中崔白將青衫晾起,換上自己的衣衫,攤開紙張開始練字。


    永字共有八畫,分別是側(點)、勒(橫)、努(豎)、趯(豎鉤)、策(挑)、掠(撇)啄(短撇)磔(捺)。


    點為側,側鋒峻落,鋪毫行筆,勢足收鋒。


    橫為勒,逆鋒落紙,緩去急回,不可順鋒平過。


    直筆為努,不宜過直,太挺直則木僵無力,而須直中見曲勢。


    鉤為趯(ti),駐鋒提筆,使力集於筆尖。


    仰橫為策,起筆同直劃,得力在劃末。


    長撇為掠,起筆同直劃,出鋒稍肥,力要送到。


    短撇為啄,落筆左出,快而峻利。


    捺筆為磔(zhe),逆鋒輕落,折鋒鋪毫緩行,收鋒重在含蓄。


    楷書書寫中用到的筆畫皆在一簡簡單單的永字。


    相傳為王羲之在天台山得先生授。


    著名的《蘭亭集序》既為王羲之習永字八法而書,為世人追捧。


    想要寫好這簡簡單單的永字卻不簡單,王羲之尚且苦練習得,崔白想要寫一手的楷書自然是要經過長時間的苦練。


    一個個永字落於紙上,崔白越發覺得自己越寫的醜。


    原本練了一些日子的字,有可是變的鬆鬆垮垮。


    崔白咬牙繼續往下寫,吃上晚飯後崔白繼續寫。


    黃青鬆言道:“崔兄,你寫字醜的獨特。”


    同一個號舍中,都有自己一人習楷書,其他四人皆為行書,也就沒有經驗傳送。


    崔白再寫下一百字時陳龍洋問到:“鶴淩為何遲遲未歸?”


    崔白這才抬頭,劉鶴淩真的還沒回來。


    懶散看書的黃青鬆與吳壽年也是一愣。


    外麵天已經黑了,就算劉鶴淩回家都該回來了。


    崔白雖然年幼,相處以來卻是最沉穩之人,三人將目光投向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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