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雪中送炭


    生意達成,雙方簽署文書,依然是兩成利。


    黃青鬆滿足的走出竹屋,崔白則等著陳伯約進來。


    竹屋就一點不好,隔音不行。


    陳伯約打開竹屋的門,崔白拱手致意。


    “既然你有打算為師應當支持你,但你如此年幼就有如此心計,知曉以利誘人,為師恐你入魔啊~”


    陳伯約聲音略帶傷感,崔白也明白,黃青鬆這樣十幾歲當家做主的不少,自己這樣八歲就工於心計的人就不簡單了。


    古代對付這兩種人分為神童與妖魔,包裝好了是神童,包裝不好就是妖孽。


    自己師父是擔心自己墜入魔道,可崔白會嘛?


    接受了十二年教育,建立了獨立自主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


    這些事沒法跟陳伯約解釋,隻能引用古籍來表達自己沒有異於常人。


    “聖人曾拜七歲項橐(tuo)為師,甘羅十二歲拜相,駱賓王七歲成詩,學生僅是仗著離書鋪近比同齡的學子多讀了一些書,多了一些想法。”


    崔白覺得自己的話還不夠說服陳伯約接著又道:“這千字文若是沒有瞿夫子的解釋學生還弄不懂嘞,四書更難。”


    陳伯約半信半疑,長歎一聲走出了書房。


    崔白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夜,明天依然會有雨。


    第二天一早,崔白就被風聲吵醒了,聆聽著風雨聲。


    自己還是不吸取前世的教訓啊,衝動易怒。


    一日三省吾身。


    在反省過後崔白開始背書,將四書五經默誦,將四書五經集注默誦。


    自己想要做的事隻有考取功名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達成。


    這個時代是讀書人的時代啊,哪怕戚繼光、俞大猷、李梁成這樣的人物都還不如一個二品尚書來的實在。


    崔白頌至《中庸章句》時天邊總算開始泛白,陳三也將早飯送了進來。


    幹完人生大事崔白讓陳三拿來一塊木板,將墨硯拿到床邊開始練字。


    為何中國會有見字如見其人這句明言,因為無論何種字都能看出書寫之人的骨氣多少。


    古代沒有移動電話,沒有電腦,沒有網線,隻有字與紙。


    連字都寫不好的如何能成事,字是對一個人的第一評判。


    拜訪人送進去的帖子,上遞奏折,寫信,方方麵麵都是字比人先至。


    崔白在紙上寫下一個個永字,不求王羲之那般行雲流水,隻求字端正如心。


    陳伯約走進書房,崔白將最後一捺寫完,放下筆對陳伯約行禮。


    “今日起為師將傳授你製藝之道。”


    崔白拱手稱是,拿起陳伯約遞來的《大學》。


    陳伯約不拿書,朗朗道:“何為《大學》?大學既為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一個真正強大的人必然是從修煉自己開始的,要治家要治國唯有修己方能成。


    這是崔白的理解,也是國學在後世任被推崇的原因。


    人生而無知,後方學之,自己穿越而來,有著超過這個時代四百年的思想。


    將四書五經視為工具,這才久久不能入門,知其意不知其意。


    崔白收拾心態,忍著痛開始聽課。


    四書五經字數不多,可單單一本大學陳伯約就講了月餘,這還是崔白有著超豐富的知識的前提下。


    陳伯約先是讓崔白背熟《大學》,後麵是將自己講的一一默寫出來。


    陳伯約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學生記憶力遠遠強於其他人,不斷加重課業。


    十月初二,九月休沐的最後一天,崔白已經能勉強活動。


    陳伯約特準崔白到院子中曬太陽,陳三自然是攙扶著崔白。


    “公子你說你每天這麽刻苦累不累啊,書院裏的學生都回家休沐了你還要練字。”


    陳三都看不下去了,這一個月來微胖的崔白已經變成了一個瘦子,若不是精氣神越來越好,陳三都要去勸陳伯約了。


    崔白單手指著竹子說:“三哥,你知道這一棵竹子長這麽高需要多少時間嘛?”


    陳三想都不想就說:“一年足矣。”


    看崔白臉上的笑容陳三知道自己定是答錯了,改口道:“一兩年?”


    崔白不在逗陳三,指著主根道:“此為毛竹,先是在底下等待了十餘年方能在春雨之後一竄數丈。讀書亦是如此,童生試到殿試如同這竹節,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長到那個地步,唯有儲蓄足夠的能量方能一步登天。”


    陳三若有所思,準備拍馬屁時卻被人搶了先。


    “小弟這話說的不錯,想要一步登天就需有足夠的本錢,看來小弟這一月多的時間成長了不少啊。”


    能叫崔白小弟的就隻有崔守業一人,看到崔守業歸來崔白有一種欣喜感,一種受了委屈後總算來幫自己的感覺。


    打死崔白也不會承認自己掉了眼淚。


    崔白帶崔守業拜見完陳氏後直接進了書房,陳三自然不會進去。


    “大哥,前日熊叔父來人告知我過幾日你方能回來,怎麽提前到了?”


    崔守業看著自己這個小弟,委實是受了苦。


    崔白看到這與陳伯約相同的眼光,心中又泛起了波瀾,但眼淚還是不能掉下來。


    “熊叔父來信告知我情況後我帶人從蘇州登船直接走了海路,如果不是出了一些波折我還能早到幾日。”


    海上現在是秋季,台風不多,而且福建的天氣也沒太大的變化,碰到的麻煩就隻有海盜了。


    “大哥可是碰到了海盜?”


    崔守業點了點頭說:“而且還是自南北上的海盜,這股海盜常年遊蕩於長樂漳州一帶,我們已經交手好幾次了。”


    說到這裏崔守業得意的微笑著,崔白知道肯定是抓住了,這麵孔隻有去年崔守業從總旗升到百戶時才看到過一次。


    “大哥這是又要升官了啊,你要當上了副千戶,叔父的臉可怎麽放。”


    兩兄弟開懷大笑,在李家的危險下崔家能更進一步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崔白也不催促,自己大哥的脾氣他很是清楚,平常風輕雲淡,真要高興了肯定會得瑟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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