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水上好像有動靜!”易棣幾人一直留意渡口碼頭上眾人爭執,見任天白趁亂而出,易昔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喜色,可看著後麵許多船隻紛紛追了上去,一顆心不免又提了起來,此刻看著任天白乘坐的小船在河裏團團打轉,撐船的艄公,東一篙西一篙,不知船上出了什麽事情,卻是有些緊張起來!


    “自然是有動靜!”不在和尚看也不看一眼道:“路藏鋒他們若是跟天公地道兄弟一樣早早走路,也遇不上這一劫,佛家以貪嗔癡為三大劫,由心魔所起,非但害人,而且自害,他們為貪劫所誘,今日看來是劫數難逃了!”


    “船上有高手!”驀然間水裏一個人影探出頭來,正是最後下水的支家老大支橫,離得小船遠遠的厲聲慘叫,路藏鋒見水裏一具具屍首扶起,早已知道不妙,讓人將樸刀用布條捆在自己右手斷腕之上,不住催促槳手向著小船靠近,呂飛龍更是呼哨連聲,登時便有幾艘小船向著下流橫截過去,看樣子是要防著任天白所乘小船順流而走!


    “來得多,死的多!”任天白雙眼驚恐看著船上那老艄公,見他臉上浮出一縷陰森笑意,身上不免打了一個冷顫,支家兄弟號稱黃河七篙,這水裏的本事自然不弱,可被這老艄公幾乎是一篙一個,不過片刻就戳死五六人,最後一篙拔起,倒是沒見血色,想必是被支橫躲了過去!


    “留下任公子!”路藏鋒大船離得不遠,就船上一聲大喝,身形飛撲而來,他雖號稱太乙刀客,可也會些水性,不像呂飛龍隻會陸上功夫,隻能圍住小船,卻毫無辦法!他心裏也已是打定主意,並不要跟這艄公一決高下,隻要能上了小船,憑著手中樸刀,立時鑿船,隻要到了水裏,自己或許能搶先一步,將任天白帶上岸去!大船上槳手也都被他吩咐過,猛力劃槳,就算路藏鋒失手,也要將這小船撞沉!


    “喲,水裏不成,要從天上來麽?”老艄公見路藏鋒大船氣勢洶洶而至,手中竹篙一挺,當空便刺,這一招早在路藏鋒意料之中,綁在右手手腕的樸刀一格,不待竹篙回撤,身形貼著竹篙不足一尺直墜小船之中,他這一落用上千斤墜力道,隻要雙足入船,當下就能踏出兩個大洞來,不愁這小船不沉在黃河之中!


    “滾罷!”老艄公也是一聲怒喝,突然竹篙一掃,本身這竹篙相距路藏鋒身形就近,難以發力,可老艄公這一掃之下,嘭的一聲大響,路藏鋒手中樸刀被砸的彎了進去,餘力不消,連篙帶刀正砸在路藏鋒胸口上,整個人在半空中好似蝦米一般弓了起來,就像是被發石機彈出去的一樣,正落在遠處飛龍寨一艘小船上,就船身中間砸出一個大洞,登時沉了下去!


    “撞翻他!撞翻他!”呂飛龍在船上看的明白,頭上不禁一層冷汗,他原本也想跟路藏鋒一樣,徑直躍上這小船去,可看這艄公手上勁力,絕非自己能擋,又急又懼,連聲向著路藏鋒那大船呼喝!


    “螳臂當車!不知死活!”老艄公早已看見大船船頭激起浪花,向著自己船身衝了過來,冷哼一聲,竹篙向著對麵大船一點,先將小船避開大船船頭,就兩船一錯身,手中竹篙突然發力,向著大船船身水線以下,一陣疾戳,竹篙與大船船腹鐵皮相觸,聲音刺耳之極,讓本已發呆的任天白也忍不住捂起耳朵,可那大船船身上,也就此被戳出十餘個茶杯大的洞口來,河水激灌而進。


    大船上槳手見勢不妙,齊聲發喊,船舷兩邊反向劃動,仍是要將大船橫過,追撞小船船尾,此時大船上雖有十餘個洞口,可進水不多,眼見船頭擺過,離著小船船尾不過丈餘,再要在猛劃片刻,大船船頭就能壓在小船船尾,伴隨著大船上槳手的呐喊,激起的浪花已經有不少飛濺在滿麵愕然的任天白臉上!


    老艄公似乎不為所動,兩腳一分,穩穩站在小船船尾,手中長篙一晃,麵帶冷笑,等到大船船頭將要壓在自己船尾,陣陣激浪撲上船艙來,幾乎頭尾相繼之時,猛然沉聲發力,長篙橫掃,跟方才一篙打翻路藏鋒招式一模一樣,接連三篙,威力無比拍在大船側舷,大船一側本就被他長篙戳出一排洞來,再被這三下猛擊,喀喇幾聲巨響,側邊船板木屑橫飛,船身木板帶著龍骨頓時裂開一個一丈來寬的口子,河水洶湧而入,船身頓時一緩,向著一邊傾斜下去!


    “姓呂的,你還來麽?”老艄公看著大船漸漸沉沒,船上槳手舵工,紛紛跳水逃命,這才長篙一點,將小船撐了開來,看著遠處目瞪口呆的呂飛龍嗬嗬笑道:“你要是不想回去飛龍寨吃碗安生飯,這黃河之中,就是你葬身之處!”


    “媽了個屎的!”呂飛龍見支家兄弟大多身死,路藏鋒被一篙斃命,就連路藏鋒那艘大船都被此人打沉河中,那裏還敢上前?急的在船艙裏不住的跳腳,可飛龍寨多是旱鴨子,手下那些嘍囉見大船尚且如此,那裏還敢上前!隻得咬牙高呼道:“你他娘的敢報上名號麽?吃了這份獨食,你也不想想自己吞得下吞不下?”


    “老夫的名字,你區區飛龍寨還不配知道!”老艄公緩緩撐船,眼光卻是在小船周圍掃了幾眼,見幾處水泡有異,就水中拔起長篙道:“不過老夫倒是可以給你們留個印記,不死心的,隻管上前!”


    他說著話回身從船艙裏拿起一卷物事來,將繩頭掛在長篙之上,伸手在船底艙板上摸了片刻,似乎實在感受什麽動靜一般,嘴角吊起一絲陰笑,猛的將長篙往上一舉,一片旗子迎風抖開,懸在長篙上飄飄蕩蕩,旗麵上一個羅刹女,雙眼血紅,麵目猙獰,身上紅衣飄蕩,渾如從血海中出來一般,兩手鮮血淋漓,被風一吹,似乎要從這旗子上直直抓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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