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白跟柴影若兩人心裏都是不解其意,雖說今天祭拜的這幾個人,跟自己身上武學都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可畢竟時隔太遠,任天白一身功夫得自不在和尚,柴影若卻是姚廣孝親傳弟子,既然玉老公公說以後來與不來,都憑自己心意,那今日帶著兩人來這一次,又是什麽意思?


    靈隱寺之外,樹林茂盛,景致幽雅,玉老公公長居海外,到了這等地方,不免也有幾分流連之意,兩個晚輩滿腹猜疑,也隻好亦步亦趨跟著,眼見到了飛來峰所在,一座小山怪石嶙峋,絲蘿騰纏,周圍古木參天,顯得清幽無比,就連兩個晚輩也漸漸被這景致所引,讚賞不絕!


    “少公子這幾日傳來消息!”一片樹林之中突的傳出一句人聲來,此處說話之人不多,這一聲未免聽著跟著飛來峰一般,有些突兀之感,原本也是平平無奇,可“少公子”三字,未免觸動柴影若跟任天白心思,再看玉老公公,已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分明是側耳靜聽!


    “那兄弟三人,前些日子去了南京,似乎是要向南京刑部衙門投案……”樹林之中那人口氣頓了一頓,有些焦急道:“不過還未進了衙門,便匆匆離去,據說是五行幫有人已經跟如今南京刑部總捕打過招呼,一旦遇見這三人,便即刻拿下!”


    “憑著他們兄弟三人本事,南京刑部衙門想要擒住他們,怕是有些不易罷?”樹林中一人應了一聲道:“再說這三人跟五行幫又能有什麽仇怨?犯得上弄這麽大陣仗?”


    “不好說!”樹林之中又是一聲道:“總是此事有些蹊蹺,少公子如今分身乏術,也顧及不上,若是能有一二高手出馬,將這三兄弟拿下,說不定能問出些什麽事情來!”


    柴影若此刻心中再無疑慮,樹林之中兩人所言的那位少公子,必是屠非常,湘西三煞跟當年屠遠有舊,隻怕也是知道一些遠揚鏢局內情,尤其是雙英十三總管投奔五行鏢局之事,若是這個案子能破了,如今江湖上許多疑惑之處,或許就能一一解開,身形登時一動,衝進樹林之中,哪知放眼一瞧,裏麵哪有一個人影在!


    “你急個什麽嘛!”玉老公公搖了搖頭,笑了一句道:“人家這是故意來給咱們傳話的,看來這位少公子頗有幾分心思哩!”


    “公公怎麽知道剛才兩人是給咱們傳話來的?”任天白有些不解,問了一句,玉老公公有些不屑瞧著任天白道:“你們兩個,難道就沒有一點記性麽?那剛才其中一人說話,你們難道就沒聽過麽?”


    “剛才?”任天白凝神想了想,柴影若已是從樹林中出來道:“公公說的不錯,剛才其中一人,便是那日替屠非常來送信給咱們的,他們這是有意為之!”


    “管他有意無意!”玉老公公冷笑一聲道:“這位少公子一心想讓咱們去管管湘西三煞之事,想必其中必有蹊蹺,看來這個事情,咱們是丟不開手了,走罷,回去尋你爹商量商量!”


    “前輩回來的正好!”三人剛回到住處,柴正已經迎了上來,神色緊張道:“我方才去了杭州知府衙門,跟這裏總捕打聽了一下,說是……”


    “說是湘西三煞曾想去南京刑部衙門,可是如此麽?”玉老公公不等柴正把話說完,已經接了上來,柴正臉色一怔道:“前輩如何得知?”


    “人家把話都送到我們耳朵邊上啦!”柴影若笑著接了一句道:“要是還不知道,這位少公子怕是就要動怒了!”說著話便將今日在靈隱寺聽到的之事複述一遍,


    “屠非常?”柴正神色一冷道:“看來遠揚鏢局當年,必是出了什麽變故,屠遠臨終之際,跟自己兒子也沒交代明白,以至於遠揚鏢局在屠遠死後便分崩離析,屠非常怕也是為了想弄清此事,這才投身東廠,一來借著東廠之力跟五行鏢局相抗,二來麽,有東廠罩著他,五行幫一時也不敢對他下手!”


    “我看這位姓屠的,怕是有些飲鴆止渴!”玉老公公搖了搖頭道:“東廠隻會借人之力,又豈能借於人?據我前次所看,姓屠的小子,怕是已經淨身了!”


    “可惜屠遠一世豪傑!”柴正有些感慨道:“當年掌劍旗在江湖上何等威風,遠揚鏢局名號所至,無論是獨來獨往的江洋大盜,還是嘯聚山林的山賊匪寇,都對掌劍旗敬而遠之,想不到屠遠一死,竟然變成如此局麵!”


    “這有什麽!”玉老公公一哂道:“屠遠自有一身本事,在江湖上自然群雄懾服,可他兒子沒有他老子的那一身本事,江湖上誰肯服他?不說別人,就是遠揚鏢局那兩位副總鏢頭,怕都有些心裏不甘,要不然也不會投在別家門下!”


    “爹,雲……雲哥呢?”柴影若在屋中環視一圈,卻是沒發現顧層雲身影,心裏不禁有些奇怪,隻是她往日稱呼雲哥已成習慣,如今雖對顧層雲心有芥蒂,可這稱呼一時卻是改不過來!


    “他心事太多,我讓他自己出去走走!”柴正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歎了一口氣道:“總是杭州府山清水秀,盼著他能被這清幽山水洗滌洗滌,不要總是那麽苦著臉!”


    “你這心思怕是有些多餘!”玉老公公搖了搖頭道:“你們這位姓顧的,人性倒是不壞,可這心裏究竟裝著什麽事情,怕是連你這個做師父的也不知道,還是小心為妙!”


    “前輩好意,柴某心領了!”柴正黯然一笑道:“不過我對層雲還是知之頗深,他心思根底,跟天白有些相似,也是個心存仁厚之輩,隻不過在捕快行當裏做的時間長了,又是常年在京城,免不得跟東廠錦衣衛打些交道,心思重些,也是難免,不過他這人品性,柴某倒是可以作保的,絕不是卑鄙小人!”


    “師父,我回來了!”柴正話音剛落,外麵顧層雲聲音便響起,屋內柴影若臉上多少有些難堪,自己雖是沒說話,可心裏卻是十分不讚成自己父親所言,難免有些背後腹誹的意思,玉老公公麵色平靜,看著顧層雲進來,見他眼角微微有些發紅,情知他必是聽見剛才柴正之話,心裏不免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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