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二雖是個潑皮,可也是有身家的人……”哈二看見那一千兩銀子,眼裏頓時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一下,緩緩搖頭,麵帶難色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們,實則是這消息隻要泄漏,他們定然疑心於我,就算你們不說,他們也放不過我……”


    程捕頭臉色頓時一喜,哈二這話,分明是說知道華州那幾件案子到底是誰做下的,隻是怕別人滅口,這才有些猶豫,見哈二有些吞吐,有心拿起自己華州總捕的架勢來,威嚇幾句,隻是還未出聲,便見任天白向著自己搖了搖頭!


    “這麽說,這些人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了!”任天白心裏卻是有些明白哈二為人,若是一味的用強,哈二未必肯照實說,加之他心中還擔憂消息一漏,旁人定是不會放過他,牽連著家中老小親戚,必定十分猶豫,若是被程捕頭喝問兩句,說不定反倒不願意說了!


    “等閑之輩敢做這麽大的買賣麽?”哈二雖是十分猶豫,可這眼睛仍是不住的瞄著那白花花的一千兩白銀,他不過是一介潑皮,在華州街市上,雖說酒肉從來不缺,散碎銀兩也能詐些出來,可真正要說整錠的銀兩,也極少過手,更遑論這千兩白銀了!嘴裏仍是有些懼意道:“這可不是在街市上憑著狠勁,弄些酒肉的小買賣,真正是打家劫舍,刀頭舔血,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做的生意!”


    “這是為非作歹,也算是生意麽?”任天白看著哈二這副模樣,心裏突的有了主意,冷笑一聲道:“他們不過是僥幸為之罷了,總有一天落在官府手中,免不了去十字路口吃上一刀,當真能成什麽氣候?你雖說往日裏品行不端,倒是在這大是大非上頗有些見識,算的上是個漢子!”


    “任公子,你如今武功,似乎有些根底,不知道能到什麽地步?”哈二被任天白這一句一誇,臉上神色也稍稍一動,看著任天白道:“就在這關中地麵而論,算的上一流高手麽?”


    任天白卻是不知哈二怎麽有此一問,臉上不禁有些茫然,他雖是出手傷了哈二,讓他從此之後再也不能使動蠻勁,可在哈二看來,隻知道任天白內力了得,可究竟到了何等深湛的地步,在武林中又是何等地位,他卻是不知!


    “關中?!”程捕頭瞧了一眼哈二,嘴角一撇,看著哈二麵帶譏笑道:“咱們關中地麵上,已經沒人能跟任公子過招啦,渭北王家你總該知道罷?那是咱們關中武林的翹楚!王家的少當家王川會,在任公子手下,也走不出十招去!”


    哈二臉上這才顯露出幾分驚訝之意來,渭北王家他如何不知,少當家王川會,別說是在關中,就是在天下武林,那也是響當當的名頭,隻不過渭北王家少在江湖走動罷了,沒成想連王川會都在任天白手下走不過十招,要知道眼前此人,數年之前不過是華州城裏一個落魄的少年後生,連自己一拳一腳都抵擋不住,如今已成了武學高手!如何令他不心中驚訝,若是知道今日別說關中武林


    ,就是天下武林之中,也極少有人能跟任天白鬥上十招之上,怕是哈二立時要生出一番恍若隔世之感來!


    “看來你是知道華州這幾樁案子是誰做的了?”任天白心裏琢磨片刻道:“隻不過是怕萬一說出別人蹤跡,咱們又拿不下別人,反倒給你招禍?如此說來,這些人之中,想必是有高手了?可是如此麽?”


    “高手自然是高手!”哈二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瞧著任天白,愣了片刻,這才重重一點頭道:“可他要是遇上渭北王家的少家主,怕是勝算不高,程總捕若不是誑我的話,那就更不是你任公子對手了!”


    “你隻管說是誰!”程捕頭眼見華州這幾件案子,就要從哈二口中尋出端倪來,那裏還按捺得住,不由的催促起來,哪知哈二偏著腦袋瞧了一眼程捕頭,嘴角冷笑道:“程頭兒,你急的什麽勁兒?要是沒有任公子,人家未必會怕你,就算你尋上門去,也是羊入屠戶,自尋死路!”


    “你!”程捕頭被哈二說的臉上一紅,想要發作,礙著任天白在場,隻得又忍了下來,任天白肚中暗笑一聲,卻是看著哈二道:“那就請哈大哥說說,也好叫咱們知道是那裏來的高手!”


    “其實你們想的不錯!”哈二瞑目沉思良久,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下定決心道:“我的確知道這一夥人的蹤跡,倒不是我成天在街市上聽來的風聲,乃是這一夥人,曾想拉我入夥,隻不過他們這買賣血腥氣太重,我雖不是什麽好人,可下半輩子,還想睡幾天安穩覺,這才沒答應罷了!”


    “拉你入夥?”程捕頭有些疑惑瞧了瞧哈二道:“這一夥人乃是悍匪,亡命之輩,怎麽會拉你一個街市潑皮入夥?難不成你認得他們麽?”


    “怎麽潑皮就不能入夥了麽?”哈二被程捕頭這一句,說的似乎有些生氣,腰杆一挺道:“在這華州城裏,他們出了我,隻怕還找不出別人來入夥,他們雖說是心狠手辣,可要沒有一個地頭上的來做眼線,你當他們真能成事麽?”


    “嗯,是這個道理!”任天白接住話頭,點了點頭:“蒲城那件案子,就是有城外的刁民做眼,隻是機緣不巧,這才失手,潼關城外郭家,想來也是如此,就華州城中來說,出了你哈大哥,再想找出第二個對華州這些富豪士紳熟門熟路,知道根底的,怕是也不易!”


    “哈哈哈,任公子說的不錯!”哈二被任天白這一頂高帽子一戴,登時心中大悅,大笑一聲道:“他們當初尋我入夥,就是想讓我給他們做眼,要說這些人,其實也都不是什麽外人,跟任公子,更是老相識了!”


    “老相識?!跟我?”


    “華州前總捕於牟,還有那位陷害任公子不成,反倒敗了家業,被發配充軍的馬公子,如何不是老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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