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已經帶了半年了?”任天白看著麵前柴影若,再將那易容的麵具拿了起來,顫顫巍巍提在手中端詳半晌,仍是瞪大眼睛道:“可你這聲音……”


    “我還沒帶足半年呢,這麵具可不能丟了”柴影若咳了一聲,笑著道:“臉上還有些許地方,不曾盡好,至於這聲音麽,也是拜厙青環那蛇毒所賜,留下病根來,玉婆婆當時曾給過我一個藥方,讓我照著那藥方喝上些時日,自然能好,在昆侖山上時,拈花道長也曾給我一個藥方,其實跟玉婆婆的相差不多,你恐怕還不知道,拈花道長跟苦竹禪師,那時候便看出我是誰了!”


    “難怪他們兩位,要你跟我走一路!”任天白猛的在頭上拍了一下,有些懊悔道:“我這一路還疑心你是東廠來的,防備了幾千裏地……”


    “這位玉婆婆當真是世間高人!”易棣跟陶仲兩人看了看柴影若臉上,均都有些驚訝道:“柴姑娘你若是跟旁人說你這臉上曾被毀了容貌,怕是無人肯信!”


    “你們瞧的出什麽來?”易昔嘟著嘴,過來在柴影若臉上瞧了瞧道:“當日看來是毀了這半邊,這裏還有些泛紅哩!”


    “玉婆婆醫道之高,中原怕是隻有一人能及!”柴影若伸手在易昔所言之處摸了摸,沾了些膚如霜塗在那裏,向著易棣道:“我也是此次中了如此劇毒,才知道她老人家一身本身,遠在我所想之上!”


    “那讓我去昆侖的消息,也是你傳給程捕頭的麽?”任天白忽的想起一事來,看著柴影若道:“你又是怎麽知道我人在華州?”


    “這有什麽不知道的!”柴影若嘴角癟了癟道:“你還在雄雞寨之時,翟大俠便傳話給我爹了,隻不過那封書信說的隱秘,蝠星尚明,便是說我還活在人世,你不曾發覺罷了,還有我爹曾跟你說過,但凡有人傳他書信,都要見最後四字,華州那信紙上,我不曾寫一字,你怎地不起疑心?”


    “我那時候一心想要尋出厙青環那些賊人來祭奠你……”任天白臉上有些尷尬道:“本就有些心緒不安,再說旁人送來的我著實有些疑心,可程捕頭並非可疑之人,你畫的那圖畫,其實也是積薪道長四字麽。”


    “喂喂喂!”易昔在一旁臉上有些不高興道:“你們兩人還當不當咱們在此了?隻顧著你們說話,那我們都各自去睡好了!”


    “當,當,當!”任天白此刻知道柴影若未死,心裏本就有些樂極忘形,被易昔這一嗔怪,急忙轉過身來,手忙腳亂在桌上尋酒杯道:“咱們今夜須得痛飲才是,陶大哥,你店中好酒盡數拿了來,等你回去華州,我替你開一家大大的酒家,比那渭水吳歌店還要大上幾倍!”


    “哈哈哈!”幾個姑娘見任天白如此興奮,都是哈哈大笑,陶仲已然是辦過幾壇好酒來,放在一旁笑道:“渭水吳歌店可不是小酒家,你要比他們家還大上幾倍,怕是要賣了任總捕留給你的宅子也不夠呐!”


    “陶大哥,你如今還不知道罷!”柴影若莞爾一笑,看著任天白道:“我這位師哥,現下還真不把那渭水吳歌店看在眼裏,不敢說富可敵國,可要拿出幾萬兩銀子來,倒也不難!”


    “任公子如此豪富麽?”易棣聽的有些怔住,據他所知,任天白家境並不富裕,任求之雖是天下唯二的總捕,可為人十分清廉,要說薄有幾分家業,倒是可信,可要說幾萬兩銀子隨手而出,著實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這位任公子豪富!”柴影若拖長聲調,笑了一聲道:“是他的那位九姑姑,才是真正豪富之人,偏生他那九姑姑,又隻有這麽一個侄子,那萬貫家財,可不都任著他花麽,其實我這次一路上來所用的銀兩,本就是這位九姑姑贈送的!”


    “你見九姑姑了?”任天白這一下卻是有些上心,急忙道:“九姑姑她還好麽?可曾回中原來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柴影若搖了搖頭道:“不過我回來中原之前,九姑姑一切都好,後來說是跟胡總管要辦什麽事情,也不知去了那裏,臨別之前,留下這些銀票來,算做我路上盤纏,跟見了你之後的用度,如今也花了一半了!”


    陶仲看著柴影若掏出一疊銀票來,粗略一瞧約莫兩三萬兩的樣子,若是花去一半,總數豈不是有五萬多兩,就是華州城裏,能比任天白富裕的,怕也不多!


    “銀子還是收著罷!”任天白自是知道柴影若拿出銀票來的意思,笑了一笑道:“總是九姑姑給了你,也就你先管著,我總覺得,咱們怕是還要在這草原上晃蕩些時日!”


    “這地方還有什麽好晃蕩的?”陶仲卻是有些不明白,伸手接過程玉柔端來的一盤羊肉,放在桌上道:“我跟柔妹總是不要在這地方呆了,得趕緊回去華州,不能讓程捕頭等的急了!”


    “你那是急著回去見老丈人罷?”柴影若笑了一聲,她卻是明白任天白心裏意思,不在和尚跟火燒禪師,說不定就在草原之上,任天白話中意思,便是要在這草原上尋見這兩人蹤跡來,隻不過這話不能跟陶仲這些人明說罷了,便一把拽過程玉柔道:“不過你們回去可不能急著成禮,須得等我跟師哥一起回來才成,這一杯喜酒,我們可是要喝的!”


    “那是必然,那是必然!”陶仲跟程玉柔兩人滿臉飛紅,連連應允,易棣卻是微微有些皺眉道:“怕是我們兄妹,也要先回去中原,這師門仇人,該當已經不在此處了!”


    “來來來,咱們今夜不說這些煩心之事!”任天白端起麵前酒杯,團團一禮道:“且開懷暢飲,不管是什麽事情,易大哥隻管放心,你這樁事情,天白必定不會袖手旁觀,來,先都滿飲此杯!”


    這一夜眾人歡呼暢飲,直至天明,第二天陶仲也不開張,隻是閉了大門,眾人在內歇息,一連過了三天,這才一麵商量歸途,又開了店門,再做幾天生意,也算是跟豐州衛的老客們到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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