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我得出去透透氣!”易棣在屋裏呆了片刻,到底有些忍不住這氣息難聞,趕忙出來透氣,到了前麵用酒飯的大堂之內,柴影若姐妹三個,早已占了一副座頭,叫了酒菜,笑吟吟看著麵容扭曲的易棣,易昔不免有些心疼自己哥哥道:“要不然你們三個,再去另尋一家住下,那大通鋪裏,可怎麽住的下去!”


    “不用不用!”易棣吐了一口氣出來,搖了搖頭道:“總是不過一夜而已,也算不得什麽,咱們若是分開了,反倒有些不好照應,今天我多喝幾杯就是,喝醉也就不覺得什麽了!”


    “哎哎哎,這位客官!”門口店小二忽的叫了起來,攔在門口道:“怎麽說你才明白,咱們店裏住滿了,你還是另尋別家去罷!”


    “我為甚要另尋別家?”門外一個聲音悶聲悶氣道:“這麽大房子,那裏就能住滿了?我又不要什麽上房,但凡有些擋風遮雨的地方,也不吃你們飯食,不拘那個大通鋪裏,也能尋出一個地方來,我將就借宿一宿便走!”


    “那也不成!”店小二仍是攔著門口不耐煩道:“咱們這裏是吃飯睡覺的客店,沒這等閑地方,去去去,你還是找別家去!”


    “這個朋友不會說話。”陶仲笑了一聲,往門口瞅了一眼道:“看來也是個不常出門的,想要尋個睡覺的地方借宿,又不吃人家飯食,擺明了這筆買賣沒有銀子賺,小二哥那裏會放他進來!”


    “你們這些狗東西!”門外那人似乎有些惱怒起來,大聲喝道:“老子我尋了六七家,都他娘的客滿,這城裏哪有這個多客人?老子又不讓你破費,不過是借宿一宿罷了,就這也客滿,那也客滿,老子今天還非就住在你們家了!”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店小二似乎要出去攔阻,突的一聲慘叫,整個人踉踉蹌蹌退了進來,一條胳膊來回晃蕩,咬牙忍著一臉的痛楚,分明是被人扯脫了臼,連任天白也不禁轉過頭去,就見門口一黑,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闖了進來,背著一個包裹,鼓鼓囊囊也不知裝了些什麽東西!


    “來人,給我把他打出去!”早先進來的那位失捏幹跟添元兩人,在後麵聽見動靜,都各自帶著侍衛出來,正遇上這漢子進門,失捏幹登時一聲令下,身後幾個蒙古人腰刀出鞘,就要撲上,添元卻是對自己那些侍衛,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可妄動,任天白急忙站起身來,兩臂一攔道:“諸位且慢,且慢……這位朋友不過是借宿一宿罷了,世間誰人頂這房子走路呢?不如這樣,這位朋友的房錢,我出了!”


    “可我這胳膊怎麽辦?”小二哥忍著疼叫了一聲,任天白向著柴影若瞧了一眼道:“師……複兄,拿幾兩銀子,給這位小二哥去看大夫,看樣子不過是脫臼罷了,將養兩天就成,來來來,這位朋友這裏坐!”


    “這裏是一百兩!”柴影若在懷裏一掏,拿出一張銀票,頗有些裝腔作勢道:“掌櫃的你拿去,咱們連同這位朋友所用酒飯房錢,還有這位小二哥的湯藥錢,都算在裏麵,若是不夠,你隻管來問我取,若是多了,便都是你的!”


    “還是複公子出手大方!”易昔跟程玉柔兩人見柴影若裝著一副豪富的樣子,都是心裏一樂,便也鶯纏燕繞抱住柴影若,看的店中客人紛紛側目,就連掌櫃的也頗有幾分驚訝,不知道這位複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添元跟失捏幹兩人也都對視一眼,不過兩人都不想在對方麵前多事,雖是覺得這位複公子太有幾分招搖,可也都不出聲!


    “來來來,這位朋友請坐!”任天白這才看清進門這個漢子,一臉的絡腮胡子,生的五大三粗,如今天氣不冷,可仍是穿著一身皮袍,隻是這袍子上皮毛已經掉光,腳上一雙靴子,也破破爛爛,見任天白讓他,也不客氣,過來坐下,向著柴影若抱拳一禮道:“多謝了!”


    “敢問好漢尊姓大名?”陶仲卻是有幾分奇怪,蒙古人相見,大都躬身行禮,這漢子卻是抱拳,分明是中原禮節,見他坐下,便問了一句,那漢子看了一眼陶仲道:“咱叫田兀兒,你們對咱好,咱心裏領了,沒有什麽好東西,隻有些幹糧,請幾位一同吃!”


    任天白過去安撫那小二哥幾句,小二哥也是一肚子晦氣,隻不過人家賠了銀子,這一筆分明落下不少,便也不說什麽,任天白又吩咐拿兩壇好酒來,回到桌前,就見那田兀兒將包裹打開,裏麵裝的都是幹巴鹿肉,一塊塊拿了出來,遞給眾人,自己也取了一塊,雙手一分,撕成兩片,放在口中大嚼!


    “田兄弟好大的手勁!”易棣拿著手中那塊幹肉,卻是有些驚訝,這幹肉乃是生肉抹鹽曬幹製成,十分堅韌,便是用刀削吃,也有些費力,這漢子一邊撕,一邊往嘴裏塞,就跟撕破絮爛紙一般,竟是毫不費力,陶仲悄悄試著撕了一下自己手裏那塊幹肉,竟是絲毫未動,也是暗中向程玉柔吐了吐舌頭!


    “田兄弟請用酒!”任天白也看出這田兀兒手力不弱,看來剛才將店小二胳膊扯的脫臼,還是留了幾分情麵,不然就憑他這手勁,要將那店小二手臂扯了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見掌櫃的命人送上兩壇酒來,便提了一壇放在田兀兒麵前道:“看田兄弟這模樣,好像不是蒙古人?”


    “咱爹是中原人!”田兀兒見了這一壇子酒,眼裏倒是有些放光,看了一眼任天白,略略有些猶豫,伸手拍開泥封,仰頭咕嘟嘟一陣痛飲,半壇子進了肚裏,這才一抹嘴巴道:“不過咱娘是蒙古人,也常在蒙古居住,你們看樣子,好像都是中原人麽,這份好意,咱心領了,等到了中原家裏,咱再謝謝你們!”


    “那不知田大哥,是中原那裏人?”陶仲小心翼翼問了一句,田兀兒仰著頭想了想道:“說不清,咱爹是關中去了蒙古的,可時常又說咱家祖上多少輩之前,什麽始皇帝時候,又是什麽齊國人,咱也鬧不清這麽多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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