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容易!”王公公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來,點了點頭道:“按說這也是你們外藩的一點進項,朝廷自能體諒,隻要你們恪守外藩禮節,按時朝貢,咱大明豈能吝嗇這一點賞賜?”


    “這是什麽意思?”任天白卻是有些不明白,轉頭低聲問了柴影若一句,易棣兄妹兩人,臉上也都有些不解,自然是不知道也先跟這位王公公說的究竟是什麽事情。


    “這是他們蒙古藩王來京的事情……”柴影若瞄了一眼茶亭,有些無奈道:“按例這些蒙古藩王受了朝廷敕封,每年都該遣使入朝的,隻是蒙古路遠,部落又大多追逐水草而居,有些時候,便數年一來,朝廷也不怪罪,所來使者,也都賞賜頗重,比他們進貢的那些貨物,往往貴出十倍不止,這些藩王得了好處,每次便成百上千人入朝,弄的朝廷不堪其擾!”


    “這人剛才討封,現在討賞,怎地跟個升鬥小民一般!”易昔有些不屑道:“虧他還是蒙古藩王之後,哪有一點王者之風?”


    “既然王公公肯鼎力相助,在下著實感激不盡!”也先那邊已經站了起來,向著王公公抱拳道:“今日所托之事,還望公公多多費心,將來得了好處,也先自然不會忘了公公,再者此事還望公公謹記在心,莫要流傳於外!”


    “這個不用你吩咐!”王公公端坐不起,麵帶傲色道:“咱們東廠做事,向來謹慎,總是這話麽,咱家給你傳到了,事情辦得成辦不成,就要順寧王自己掂量的,莫嫌咱家多口,你們藩王相攻,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切莫弄成邊患,不然朝中大臣必遣大將巡邊,那時候,可別怪咱家沒提前告訴過你!”


    “多謝王公公,這個分寸,咱們自是謹守!”也先一轉身,早有侍衛牽了馬來,當下再不停留,隻跟任天白等人點頭示意,便打馬飛奔而去,那些侍衛也都緊緊跟上,隻留兩三個人侍奉任天白幾個。


    “咱們也回去罷!”任天白看了茶亭下一眼,見那位王公公還在那裏,便招呼柴影若等人一聲,也各自上馬,隱約聽見茶亭裏那王公公道:“這也先,看來也是個胸無大誌的,說來說去,無非是要讓朝廷敕封他一個王爵,趁著遣使來朝賺些花頭賞賜,倒是那位阿魯台自前朝太師,又數次反複,不得不防,真要讓他內附,養足元氣,那才是養虎為患……”


    “也先這匹馬當真是寶駒!”田兀兒看著前麵也先所騎的那匹馬,頃刻之間便不見蹤影,登時眼露羨慕道:“草原上良駒雖多,可能如此馳騁的還真不多見。”


    “管他什麽寶駒不寶駒!”柴影若笑了一聲道:“隻要是你田大哥開口問他要,不怕那也先王子不給!”


    “咱要這寶駒無用!”田兀兒慢慢放著馬韁,跟著眾人緩轡而行,搖了搖頭道:“那是衝鋒陷陣,日夜千裏的好馬,咱沒有用它的地方,等咱回去關中,寧要一頭健牛,也不要這一匹好馬!”


    幾人悠悠蕩蕩,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向著大同城裏來,隻是走了不到一半路,田兀兒突的一勒馬韁道:“前麵好似有人打鬥!”任天白這半晌隻顧凝神想事,聞聲一驚,已是瞧見遠遠地方,數個人影兔起鶻落,似乎鬥的極為激烈!


    “是那個也先!”易昔生性好奇,急忙縱馬向前疾奔一段,揚手向後叫了一聲,任天白等人都有幾分發愣,也先身邊頗多好手,更何況還有慕容四雄,何人如此大膽,竟然在這裏動手?


    幾人急忙催馬,等到了跟前不遠,卻見也先立馬一旁,神色雖有幾分慌張,卻並無傷痕,地上已是躺了幾個侍衛,都是肩背帶傷,不致命而已,餘下四五個好手,將中間一個蒙麵人緊緊圍住,那蒙麵人毫不慌亂,招式嚴謹狠辣,覷著空子便要朝著也先那邊殺了過去,奈何那些侍衛都是拚死抵敵,再鬥三五十招,一個侍衛長呼一聲,肩頭被蒙麵人撕下一塊肉來!


    “這人卻是好本事!”田兀兒臉色一動,已是下了馬匹,站在陣外觀戰,遠處也先見任天白他們趕了來,神色頓時一鬆,柴影若凝神看了半晌那蒙麵人身手,臉色突的變得雪白,整個人就如突的受風一般,有些顫抖不住,險些從馬上掉了下來。


    “師妹你這是……”任天白見柴影若這般樣子,心裏一動,急忙伸手扶住,程玉柔跟易昔也覺察出來柴影若有些異樣,急忙圍了上來,扶著柴影若慢慢下馬,可這一雙美眸之中,不知為何滿是怨怒之意!


    任天白見她眼光直勾勾盯著遠處打鬥的那幾人,忍不住回頭瞧了幾眼,這一瞧不要緊,心裏也是咯噔一聲,那蒙麵人身手輕捷靈動,看著十分眼熟,心中一個名字呼之欲出,隻是這麽許久不見,這一身輕功似乎造詣更勝往昔,自己跟他相處也不少時日,倒是從不知道他輕功如此了得,難道說他也得了什麽高人指點,武功大為長進麽?


    “這人爪力倒還罷了!”田兀兒也已看出門道來,頗為讚許道:“不過此人這一身輕功,已是能躋身武林高手之列,隻不知道是哪門那派的……”


    “這門輕功的確有些厲害!”易棣看的眉頭緊皺道:“我爹當年說過,武林之中要論這輕身功夫,少林穩重,善於長路,武當輕靈,意在騰挪,昆侖輕功與劍法相輔相成,取機變之道,至於別家麽,大體不出這三派窠臼,可眼下此人輕功,似乎不在這三派之內,走勢穩而不定,輕而不浮,身法飄如落葉,來去如風,若不是這一門輕功,他隻怕早已敗在這些侍衛手上了!”


    任天白回頭看了看麵色蒼白的柴影若,心裏突的有些怒氣上來,眼前這蒙麵人,旁人不知來曆,他已然早認了出來,雖說這輕功造詣讓他有些驚訝,可這手上招式,自己再不會認錯,除了顧層雲再無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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