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天空,無盡的馳行,這個並不強壯的畢業生,煎熬的承受著現在發生的一切。


    “嗯……呃……”除了襲麵而來的暈眩,還是暈眩,腦袋就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感覺了,他的皮膚唯一能感到的,就是身上無比刺骨的寒意,風中還混雜著一陣陣濃雨的味道——那是渾濁的空氣卷集著地麵上的塵土帶來的刺鼻味兒;耳邊的風聲刮著還不成熟的臉頰而過。


    這裏是哪裏……


    我這是怎麽了……


    內心除了不安,還有的就是劇烈的惡心感覺,這一陣陣好似南極的風如同穿過了衣服,直楞的打擊在了自己的身軀上,沒有絲毫的掩護和遮擋,如此急劇下降的體溫,再不脫離這種環境,他真的可能會死在這裏。


    死……


    對於一個才十五歲的中學畢業生,似乎是一個多麽遙遠的字啊,但是此時此刻,他確實能感覺到它的到來,而自己卻是這樣的無力,沒有任何辦法,隻有任憑天命。


    漸漸地,一陣劇烈的響聲越來越近,好像有一片無邊的大海,正激昂盤旋在自己的頭頂,雖然這樣的場景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這不由得睜不開眼睛的陳杭去眼見為實,不過他有種感覺,他越來越接近一片無邊的海洋了。


    本能的深呼吸一口後,巨大的浪花猛然拍打在了他的臉上,一股幾乎讓他無法忍受的巨大壓力擠壓著他那並不強壯的身軀,肺裏剛吸入的空氣,隻要再刺激一下,立刻就要一口噴出。


    “嗚……”空靈的聲音在腦中回響了起來……那似乎是鯨魚的聲音……或許是海豚吧……但是,這不像是幻覺……這聲音確確實實是從水中傳入耳中的。


    “痛……苦……”海浪聲遠遠而去,寂靜的海水當中,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呻吟著……這裏就仿佛是在靈幻的境界……


    一個清晰而又虛幻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他能聽到她的訴說,那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他能聽得很清楚,而且那吐出聲音的嘴唇似乎就靠在他的耳邊,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可是陳杭能夠感覺到的,除了毛骨悚然,沒有什麽可以來形容他此時心中的感覺。“提………督………”


    “唔……啊……”他感到嘴中的那團空氣包裹不住了,不斷張大的嘴壁絲毫不給他機會的把嘴唇分開,往四周拉扯著,一股股淡淡的海味兒從嘴裏散發開來,而那香氣似乎越來越明顯了,隻要他嘴裏一吞,他就能把這連綿不絕的味道完完全全的吸入肺裏。


    “呼……咕……”他終於放棄了抵抗,隨著一股股氣泡湧出,那不斷的海水連綿的湧入他不曾強壯的身體。


    腦海裏……一片花白。


    耳朵……也完全嗡鳴了起來……


    …………


    “晤!”陳杭的眼睛猛地一瞪,右手一撐背後,實實的軟沙便把他托了起來,隨著起身,他還連連用手往後按了好幾下,帶起來的白色浪花一片一片的濺在了他的腰側。


    “我……”陳杭停下來後,看著眼前無邊的大海,還有那滔天滿載的星空,閃閃的星星似乎活力得如寶石一般閃耀著,卻沒有一縷光芒從它們身上散發到大地的這個角落上。


    遠處的地方,水天相接,茫茫大海之上,沒有魚兒,沒有船舶;沒有人跡,沒有哪怕一點兒的微光。


    他逐漸緩和下了急促抨擊著胸口的心靈,一股股反胃的感覺噴湧而來……他並沒有吃晚飯,如此幹嘔之下,隻有劇烈的難受的感覺,似乎還有一點兒水花從他的嘴裏流出。


    “咳咳咳……”連續不斷的咳嗽過後,他的眼裏擠出了好些淚花,難受的壓力和失重的感覺似乎還在身邊環繞,隻不過這種感覺越來越輕,身上的壓力也逐漸平和,他這才有力氣撐著沙子,逐漸再次抬起頭來。


    周圍都是軟軟的沙子,十分柔和,大大小小的腳印印在沙灘之上,遠處的椰樹彎著脊背,向著空中那在不多的烏雲之上,充滿著聖潔的白色玉盤。


    他抬起有些顫抖的右手,那是一個充滿了沙的漬跡,水的洗禮的手臂,陳杭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臂上好像有什麽白色的東西罩著自己。


    他驚恐的扭了幾次頭後,發現左右手臂都是一樣,身上也是如此,不過伸手摸了摸那大腿邊的白色物質,才發現那是一種柔和皮料組成的服裝。


    接著,他爬起身來,摸著身上四周,都是布料的感覺,白色的袖子和褲腿,以及上身的潔白衣料,都在告訴著他自己正穿著一件白色的不明衣服,而褲腿邊緣和袖口上有著剛剛帶起來的泥沙,全身上下都是濕透的感覺。


    一股淺淺的沙灘海浪衝來,拍擊著他的腳踝,似乎有意的讓他看到自己腳上籠罩的一雙製式的白色雕徽高筒靴。


    他的腰間,正掛著一個彎彎的劍鞘,一個尖挺的劍柄,很合理的在他左腰的皮帶上掛著,能很方便的用右手把它一拉而出。


    他看著這一切,又看看自己的雙手,那海麵上倒映著的,正是自己那頗帶一點兒英俊而又是剛剛脫離童稚的臉龐,打濕的頭發並沒有散亂的分開,它們正乖乖的合在一起,似乎經過精心打理過一番,顯得精神煥發。


    “噗通!”他腿上一軟,又倒在了淺淺的沙灘和海水之中。


    這是哪兒啊……


    我不想在這裏……


    我想家……


    接近死亡的感覺,已經讓他幾乎快要無法忍受,現在自己又身處一個未知的地方,對於自己一個剛畢業的中學生,無異於是很殘酷的體驗。


    他看著這滿天的星星,卻沒有一絲溫馨的感覺,隻感到,自己的一生,好像在此時此刻,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嗨一一”遠遠的,他似乎聽到了有人的呼喊聲。


    正當他已經很沒落的轉過頭時,眼前的景象猛烈的震撼了他的心靈。


    巨大的城市……雖然沒有聳立如雲的大樓,但是它卻有著漫無邊境的規模……原本不曾有著一絲微光的漫漫星空,在燈火輝煌的霓虹燈下,變得十分明亮,遠處是一個甚至超越了萬米的大橋,從另外一個島上,連接到了這個不小的城市。


    而那空中,有著高高的鐵路架台,那下麵不是石柱,而是散發著微藍靈光的光圈,城市中心的上空,漂浮著他所不知道的東西,一個個漂浮的飛艇,標識著各種信息數據,而那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同樣身著白色服飾的身影。


    那團身影的下身似乎在動著,那是在向自己跑來嗎……


    但是,隨著那身影越來越接近自己,他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


    那跑動著的身影,正是充滿朝氣的劉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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