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旻與單於談著條件,北麵突然起了煙塵,偵騎回報,上萬騎兵從北方南下。


    南單於變色道:“難道是鮮卑人來襲?”


    臧旻急忙提議:“不如我們擱置爭議,共同對敵人,鮮卑人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大漢雖擊匈奴,對大單於卻有扶持之恩惠。大漢並未占據匈奴的草原,占據草原的是鮮卑人,他們才是你們真正的敵人。”


    。。。


    黑壓壓的騎兵在裏許外停住了,一名年輕的使者手捧玉帛,用匈奴匈奴語和有些生疏的漢語說:“別攻擊,我們是朋友!”


    “朋友?”


    臧旻和南單於大眼瞪小眼,仿佛聽見了最可笑事情。在草原中,他們逢人就說是朋友,可惜大多時候,大多數部落迎接他們的都是馬刀和弓箭。那些不接受朋友的人,幾乎都已經永遠長眠,妻女已成了漢匈士卒的妻妾,牛羊成為漢匈士卒口中餐,馬匹成為漢匈士卒胯下騎。


    來人不依不饒:“偉大的單於,大漢的將軍。我是李陵如匈奴王女兒的後代,身軀裏流淌著中原草原的血,也是匈奴世世代代的右校王,既是漢人的朋友,也是匈奴人的朋友。我們王的名字叫李繼先,我叫李向陽!”


    臧旻仔細看,李向陽紅深紅色頭發,一雙大的黑眼睛炯炯有神,,眼眶深陷,額骨略凸,皮膚白膩,身材異常地高大。他旁邊幾人也是如此。李繼先所騎馬匹肩高七尺,毛色純白,顯然頗為神駿。


    塞北之人,往往皮膚色白、毛發色淺,眼睛呈現淺褐色、藍綠色,黑瞳確實少見。


    李向陽也清楚剛才所說太過驚世駭俗,返回陣中,不一會兒持著一方印,一把彎刀到臧旻跟前交涉。


    臧旻顫抖地把印看了一遍又一遍:“印的方製確實是前漢的,還真有可能是校尉李陵的印!”


    劉備接過印,是一方銀印,顏色頗深,頗為古樸,顯然頗有年頭,其上用隸書寫著‘大漢騎都尉印’。一千石、兩千石的官員“銀印青綬”,劉備懷裏就有一方銀印,顯然可以看出此騎都尉的印為真。


    南匈奴王將彎刀拔出,隻見太陽光之下,彎刀閃閃發光,竟然是摻了大量黃金後製作的金刀!


    。。。


    最初堅昆人在極北生存,東鄰丁零,南接匈奴。其人茹毛飲血,聚眾亂*交,放牧、狩獵為食,形象赤發碧瞳,麵容白膩,身材高大,最不懼嚴寒。


    堅昆人崇尚自由,向來不服匈奴管轄,南下時經常與匈奴人發生衝突。後來匈奴王集中優勢兵力征服了堅昆,任命李陵做了匈奴右校王,接過了管理被匈奴征服的堅昆族部落的責任,同時抵擋更北方堅昆遺族的重擔。李陵後來定居唐努烏梁海,這一片有著茂密的森林,事實上可以耕種,成為來到北方的漢人的聚集區域。


    李向陽代表李繼先過來,目的是加強與中原聯係,並進行貿易,堅昆部有製作精巧手工藝品,尤其是漂亮的皮製品,木器,青銅製品。堅昆提供的馬匹高大健壯,有著中亞馬甚至歐洲馬的混血,在中原十分少見。


    堅昆人所需要的,是漢人的鐵器、鎧甲等,還有技術工匠,以及女人和奴隸。


    。。。


    李陵後人的插曲一晃而過,卻避免了南匈奴單於與漢軍的衝突,進一步堅定了他離開的決心。


    數千匈奴人跟著南單於留在了草原上,他們將繼續向西,一路收集離散的匈奴部眾,到中亞地區去追逐匈奴人新的草原。最終在數百年後,再次強大起來,成為民族多米諾骨牌的一部分,給歐洲人帶來死亡、血腥和征服。


    不久,臧旻帶著數千漢匈聯軍,千辛萬苦地回到西域的戊部候城,一人數馬,城牆上的守軍仿佛見到數萬人馬前來,以為是外族來犯,嚇了一大跳,急忙關閉城門。


    麵對城牆上的密集的弓弩手,臧旻自失一笑:“看來咱們咱們的軍隊還是很有戰鬥力、很有警覺性。”


    守軍驗過木框釣上來的驗傳和丁原的印綬後,大開城門,迎接臧旻等入城。


    守將欣喜的神色中透露著古怪:“你們居然回來了?!”


    臧旻:“怎麽回事,看到我們很奇怪嗎?”


    守將也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詢問一路見聞,又小意地陪著臧旻講解西域的風情。


    臧旻滿腹疑惑,直到幾日後到來的西域長史,才解開了疑惑。


    “這是皇帝詔書,臧中郎將看看就明白。”


    詔書上寫著:“臧旻等公忠體國,忠烈犧牲,應該重賞。。。以臧旻子洪為縣長,蔭蔭臧旻從子一名、丁原一子、劉備從弟德然為郎中。。。其餘將士按照慣例撫恤。。。


    北疆要地,不可無良將駐守,以雁門太守張修兼使匈奴中郎將,遷護羌校尉泠征為度遼將軍,以上穀太守陶謙兼護烏桓中郎將,以甘陵趙苞為遼西太守。


    諸邊將不可輕起戰端,不可輕言出塞擊敵,以沉穩堅守為要。”


    臧旻臉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這麽說,我們算是為國捐軀了!”


    丁原:“蔭子或從子為郎,陛下待我等可算親厚!”


    劉備則更無語:“你們都蔭一子或從子為郎,可我這算什麽?雖沒有子也有女兒啊,或者過繼一個繼承香火也行,怎麽改蔭從弟為郎?欺負我年輕麽?”


    十日後,六百裏加急的信使,經過六千裏路程,帶來了臧旻的奏章,整個朝野都沸騰了!


    臧旻部出塞殺敵,從數倍敵人虎口逃生,輾轉萬裏,終歸大漢。此經曆本身就可謂一部傳奇的詩歌,在雒陽官場和市井傳唱,有人甚至把臧旻歸漢與蘇武牧羊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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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喜就有憂。


    。。。


    尚書令曹鼎就非常頭疼:臧旻與張修同是使匈奴中郎將,一個職務有兩個人擔任。雖然是皇帝的建議,尚書台卻不能說皇帝錯了,詔書總是尚書台所擬,鬧的大笑話隻能是尚書台背鍋。


    新任的使匈奴中郎將張修,陷入了兩難境地。作為雁門太守,平城淪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非臧旻幫助他奪了回來,恐怕已經免職。但如果要說在雁門太守和使匈奴中郎將中選一個,他內心裏一定選擇中郎將,因為平城防線千瘡百孔,不想承擔平城再次被攻破的責任!


    在道德和前途之間,張修雖然猶豫,最終卻選擇了前途,將在雁門太守任職上搜刮的錢財拿出一半賄賂大宦官曹節、張讓、趙忠等人,盡力活動,爭取使匈奴中郎將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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