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幾乎就在眼前了,在戈登飛到最高的時候,都看見了城郊小樓。


    從這個山丘下去,大概不到三百米,他就能接觸到石板鋪成的道路了,但是情況十分糟糕。


    迎麵而來的樹枝藤條抽打在臉上,他隻能努力遮住臉,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潮濕的泥土救了他的命,泥水飛濺中,他撞在一棵樹上停了下來,因為是胸膛正中,即使是手臂進行了相當的緩衝,也讓他半天沒有緩過來。


    在飛出去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幾乎是趴在木板上的,沒有任何心裏準備,更沒有調整姿勢的機會,幸運的是落地沒有撞到頭,更沒有銳利的東西刺入身軀。


    “咳咳……感謝上帝,我又活過來了!”


    當他終於扶著樹站起來的時候,終於度過了最虛弱的時刻,能夠重新呼吸的感覺真是美妙,不過人們往往都忽略了。


    他不能停下,他必須要找到邦尼特,不然在皇家要塞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叫做布裏斯的家夥,真是癡人說夢,這座港口大概有兩千來人。


    “他走不遠的!”


    這是他的心中所想,他最後看見邦尼特被拖在地上,任何一個有智商的人都會找一個平緩的地方鬆手,不然會活生生地被拖死在馬上。


    遠方要塞火炮的聲音已經停止,預示著戰鬥已經有了某些結果,他必須加快自己的腳步。


    “邦尼特!”


    戈登捂著自己的胳膊大聲喊道!


    剛才的摔傷讓綁好的傷口又崩開了,現在他的左手幾乎不能動彈。


    “我的兄弟,我知道你在這,荒郊野外的,如果我們不能互相幫助,你絕對會死在這的……”


    沒有回答,此時的邦尼特緊緊地咬住自己的牙關,躲在灌木中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這幾乎是他逃脫唯一的機會了。


    他的右手在剛才的拖拽中已經脫臼,他知道戈登所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沒有人幫助的話,他根本走不回城裏。


    不過那又怎樣,他已經感受到了死亡,自己身上的痛處,傷口都在提醒他死亡的臨近,寒冷席卷而來,他對於戈登船長的畏懼甚至超過了死亡。


    “小巴雷,我看見你了,快出來!”


    戈登船長的聲音繼續靠近,當然這並不是嚇唬,鷹眼視角中,橘紅色的光芒如此顯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馬蹄聲伴隨著呐喊從遠處傳來。


    “該死的蟊賊,終於追上了,你們將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循著聲音望過去,兩名被雨水淋濕的農場守衛從道路盡頭衝了出來,手中舉起了火槍。


    砰砰!!


    藏匿於衣服下方的火槍在雨中並沒有受到影響,尖銳的聲音在空中作響,彈丸擊中了一旁的樹木,濺起不少的木茬。


    聲勢雖然嚇人,但是在奔跑的馬匹上用依靠運氣命中的膛線槍射擊就是在開玩笑,如果敵人懦弱的話,說不定還能起到威懾效果,但是麵對身經百戰的戈登船長,當子彈出膛後,最後的威脅都消失了。


    “剛好,我們繼續趕路的工具到了。”


    戈登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有些扭曲的笑容,即使是他傷了一隻手,也有足夠解決敵人的自信。


    一輪射擊過後,守衛看著直愣愣站在道路中間的敵人,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繼續駕馬衝了過來。


    “撞上去,殺了他!”


    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荒郊野嶺中,殺死一個小偷是再正常不過了,人的內心總是潛藏著對於殺戮的渴望。


    他們沒有掏出彎刀,揮舞著手中的馬鞭,依靠馬匹衝撞的力量,這足以致命。


    聽見叫喊的邦尼特也從草叢中探出頭來,他死死地盯著前方道路的戰況,對,殺掉那個可惡的船長,自己才有一條活路。


    不過在他的視野中,看見的是令人絕望的場景。


    戈登船長舉起的右手中隱藏著寒光,在馬蹄聲掩蓋之下,細小而尖銳的破空聲劃過,一枚短小的弩箭激射而出,朝著一名守衛的喉嚨。


    血液迸濺中,是守衛不可置信的絕望眼神,然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從馬上墜下。


    另外一名守衛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隻看見自己的隊友突然顯示在了視野的角落,但是敵人卻近在眼前,他揮舞著手中的馬鞭。


    啪!


    這一鞭子又快又狠,沾濕的鞭梢在那麽瞬間幾乎劃破了音速,當然戈登船長也不是坐以待斃。


    對付騎兵當然最快捷的方法自然是射人先射馬,但是馬匹可是他的目標,在這種情況下隻能劍走偏鋒。


    揮舞而來的鞭子被他死死地拽住了,鞭梢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然後纏繞在他的手上,鞭子粗糙的紋路在手中掀起了不少的血肉。


    “抓住你了!”


    從沾濕的長發下露出的是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


    守衛此時有些慌亂,他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人,也沒見過有人的表情如此嚇人。


    手上傳來的力道讓他有些抓不住鞭子了,如果不鬆手自己很有可能被拖下馬,在這種時候,他果斷放棄了自己的馬鞭,然後順勢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彎刀朝著敵人砍去。


    “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這一切的變故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馬匹交錯而過,彎刀劈頭而下,雪白的刀刃甚至有些刺眼。


    邦尼特幾乎都屏住了呼吸,期待著這一刀帶來的奇跡,凡人的戰爭,從來都是一刀下去就是生死。


    但是這眼疾手快的一刀僅僅是沿著戈登的頭頂,削掉了額頭前沾濕的頭發,戈登船長憑借著自己身體靈活的柔韌性躲開了致命一刀。


    他並沒有給敵人再次揮刀的機會,看著空門大開的後心,臂鎧上裝備的繩鏢急射而出,直接穿透了敵人的胸膛。


    血液放肆地染紅衣襟,守衛已經沒有力氣再握緊手中的彎刀了,鋒利的鏢頭穿透了肺部,卡在了肋骨之中,在力量的牽引下從馬匹上墜落。


    “咳咳……”


    守衛並沒有直接死去,而是咳出了大量的鮮血,其中夾雜著破損的肺部碎片,想要大口呼吸著空氣。


    他的眼睛對上了躲藏在灌木中的邦尼特,眼神中有些怨恨,還有對於這個世界的留戀,然後再也沒有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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