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海怪的巨大陰影在海麵下劃過,從高空俯視能看見那巨大的陰影,在海麵上的遠行號如同孤舟般寂寥。


    而在更遠的地方,大戰一觸即發,寒鴉號的前桅杆砸在了海水中,水手切斷了拖在一起的帆繩,任由其如同垃圾般飄走。


    船體有幾個巨大的豁口,那是挪威海怪造成的傷口,側弦炮和甲板上的火炮也因此損壞慘重。


    嚴重缺乏火炮和人手的寒鴉號戰鬥力被削減了九成,就連一側船舷的炮手都湊不齊。


    而且最讓人絕望的是在這個時候,風停了,海盜船伸出了船槳,而寒鴉號卻無能為力,寒鴉號這艘依靠風帆前進的船隻,在喪失動力的時候,唯一的移動方法就是用小艇拖拽,但現在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艾倫現在船樓上,看著諾大的船隻和疲憊的水手,第一次感覺到了戈登船長離開帶來的巨大問題。


    因為戈登從來都不會迷失方向,仿佛最英明的偉人,富有遠見的智者,在麵對困境的時候總是能平安渡過。


    船長或許可以戰鬥力不強,航海也不如專門的航海士,但是一定要擁有麵對任何困境的勇氣和不屈服的精神。當然,作為私掠者亦或是海盜,還需要有足夠的威懾力。


    他仍記得自己去麵見威爾遜的時候,那個近乎卑躬屈膝的海盜頭子幾乎沒有正眼看過他。


    “我們的交易建立在戈登船長身上,現在你說他死了,抱歉。”


    白鯊號在片刻之後便駛離了這片海域不知所蹤,寒鴉號孤獨地北上,想要避開金士頓的漩渦,卻一頭撞進了海盜的圍堵中。


    經過多次升級後的寒鴉號在負傷後英勇抵抗,為了給敵人造成寒鴉號戰鬥力依然飽滿的錯覺,艾倫命令全力開火,這幾乎打空了寒鴉號的庫存。


    借著敵人退縮的時刻,他們乘著風北上,雖然在炮擊中甲板著火,卻並不影響航速。


    “填充12磅的鐵彈,碎玻璃鐵渣什麽的都填充進去!”


    這是艾倫最後的決議,寒鴉號從未失敗過,也從未投降,敵人想要打接舷戰,那就來吧。


    他抽出了彎刀,看著周圍海盜風帆在搖曳,寒鴉號借助微弱的風力努力調整船體,迎接著最後一次戰爭的到來。


    水手沉默無語,就連廚師史密斯和船工大衛都作為戰鬥人員投入了,這場看不見活路的戰鬥,卻沒有人退縮。


    說實話,寒鴉號好像一直都在經曆這種戰爭,卻未曾失敗。


    “如果是船長,他應該怎麽做?怎麽做?”


    艾倫看著逐漸靠近的海盜船,不斷問自己,然後他突然發現,戈登的生存之道從來都不是依靠這艘船,而是那超比尋常的戰鬥能力,即使人數處於劣勢,隻要殺得敵人膽寒,一切都解決了。


    但是他不是戈登,寒鴉號也隻剩下了二十來人……


    “填充甲板火炮,十二磅的圓彈,鐵砂碎玻璃,能填什麽填什麽,全都給我裝滿。”


    艾倫的表情無比鎮定,他必須要拖延時間,唯一的生路就是起風的時候,隻要大風起,他們還有逃走的可能。


    不過很明顯,海盜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在陽光的直射下,隻聽見炮口的轟鳴和升起的硝煙,還有鏈彈在空中劃過的金屬摩擦的哐啷聲音。


    “注意炮擊!”


    有人大喊,水手靠近船舷蹲下,而鏈彈的目標不在此,他們揮舞纏繞著擊打在桅杆上,在風帆上拉出巨大的豁口,繩索拉扯著桅杆的橫杆墜下,砸在甲板上或是大海中。


    沒有人受傷,因為甲板上的水手已經夠少了,根本看不見幾個人。


    海盜正在靠近,船槳劃破的聲音近在眼前,寒鴉號滿載珍寶的消息世人皆知,海盜們擁有絕對的人數壓製,他們要登上這艘船,搶走所有東西,並殺死所有人。


    “嘿……哈哈哈哈”


    船隻的甲板開始持平,敵船的船勾在空中揮舞,海盜的獰笑和呼喊在耳邊回蕩,寒鴉號的水手們默不作聲,將火繩點燃,火槍放在最順手的位置。


    “開火!”


    艾倫一聲令下,甲板的側舷炮首先開火了。


    轟轟轟轟!!!!


    十二磅的鐵彈彈射而出,還有成扇形飛舞的燒紅鐵砂與碎玻璃,借助船體高度的優勢,對處於低處的海盜造成了十足的殺傷!


    慘叫聲不絕於耳,但是大多數隻是受傷,而不是死亡。


    “他們還有炮彈,開火還擊!還擊!“


    海盜大喊著,側舷炮毫不留情地開火,在兩艘船之間升起了濃烈地煙霧,炮彈打穿寒鴉號的一側甲板,打進水手的艙室。


    在這股煙霧之中,海盜一邊叫喊著,從捆在桅杆上的繩索飄蕩而來,手中揮舞著彎刀,加入最為殘酷的白刃戰之中。


    登船勾將寒鴉號卡得死死地,木板架上了寒鴉號的甲板。


    “殺了他們!”


    艾倫抽出刀刃迎戰,踹飛了一個靠得太近的海盜,將刀子送進了另一個的胸膛裏,抽出染紅的刀刃,擋住了來自身後的偷襲,從胸口拔出早已填好的火槍,反手就是一槍……


    但是這一切都隻是徒勞,周圍的刀子越來越多,甲板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擁擠過了,水手們頑強抵抗,在拋下了五具屍體後朝著船艙退去,而整個甲板上,隻有艾倫一人。


    帶著船長帽的人推開了人群,看著這個唯一在甲板上頑強抵抗的人,周圍的彎刀都指著他,他退無可退。


    “告訴我財寶在哪!我可以饒你一命。”


    艾倫沒有說話,周圍密集的彎刀讓他動彈不得。


    “你應該珍惜你的機會,我覺得還有很多人想要這個機會。”


    海盜頭子有些不耐煩,這種不識時務的人真的讓人惡心,這種時候到底還掙紮什麽?


    “你知道嗎?你的運氣真的好,如果我們船長在,你的屎都會被打出來。”


    艾倫扯著嘴笑著,然後看著臉變形的海盜頭子直接拔出了火槍對準了他的頭。


    “不在自己船上的船長,真是可惜,不會是回家吃奶去了吧?”


    “哈哈哈……”


    海盜大聲哄笑著


    “好了,你的遺言時間結束了,真是想看看你的那個能把我打出屎的黑貓船長,再見。”


    手指貼近扳機。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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