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僵在了原地。


    一個漁民就在自己麵前墜入海中,腦袋被切成了兩半,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巴爾紮拚了命要保護那個漁民,而自己在做什麽?


    其他漁民的驚恐喊叫讓洛恩迅速回過神:“天呐!它們爬上來了!”


    更多的聲音在船側木板上響起,洛恩正想上前幫助巴爾紮,卻被他一聲怒吼勸回:“別過來!”


    兩個魚人張開利齒,咬住了巴爾紮的硬皮臂甲。他狠狠地揮舞拳頭,砸在魚頭沒有鱗刺保護的地方。魚人腦部受到重擊,漸漸鬆了口,巴爾紮雙手掰住它們的嘴撕扯成兩半。


    廢了不少力氣才解決兩個魚人,從船隻的四麵八方又爬上來十幾隻魚人。漁民們嚇得亂竄,也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抓起船上的粗繩準備對抗,卻被輕易地切斷雙手。


    “躲進船艙!留一個人開船!”巴爾紮怒吼一聲,漁民們在驚恐下終於想到還有船艙這種地方,匆匆繞到甲板的下行階梯口。魚人們迂回追趕,仿佛這是它們的屠戮盛宴,怪異的叫聲從腔中發出。


    進入船艙的樓梯被兩個魚人截住,洛恩影步上前偷襲,將王後之刃捅入魚人腦後,在它們完全沒有反應的時候瞬間擊殺。漁民們瘋了一樣跑到船艙中,把艙門鎖死,剩下兩個漁民被關在外麵。


    他們恐慌地抱著腦袋,卻被洛恩一把拽到甲板上。巴爾紮大喊:“開船!”


    兩個漁民極度不情願,隻想躲進船艙保命,但看著不斷爬上船隻的魚人圍攻,他們開始意識到躲避的最終結果隻有葬身船腹,成為魔物的美餐。


    於是他們壓著暴跳的心髒,衝上船頭把住羅盤。船艙裏的人雖然絕情而自私,卻也在輔助船帆控製。


    “洛恩!保護他們!”巴爾紮怒吼,一隻魚人趁機偷襲,將他四肢的硬甲關節切割,紛紛落地。更多的魚人湧上前,切割撕扯著,巴爾紮身上的盔甲不斷被破開,血痕遍布。


    “巴爾紮!”洛恩根本顧不上兩邊。不斷有魚人試圖襲擊駕船的人,都被洛恩用利刃砍退,卻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雙手的血環映亮,洛恩又不斷用血魔法攻擊,可是飛出的一個個血火球砸在魚鱗上毫無作用,隻留下一小片焦黑。


    甲板上也沒有其他可以當做武器的器件,情況十分糟糕。巴爾紮抱著酒桶不停揮舞,把衝上前的魚人砸開,失去巨斧的他也無計可施了。


    天色愈加昏黑,烏雲密布,細密的雨絲開始落下。白色的迷霧從海上升起,氤氳漸密,隱約有美妙的女性歌聲飄來,遙遠又相近,透著不可名狀的恐懼。


    洛恩除了一把彎刀以外,再也沒有別的武器,連續作戰讓他開始感到疲累,腦海中有隱晦的聲音漸漸響起,像是邪神的竊笑。


    他多麽希望自己手中有一把重型的大規模殺器,把這些魚人拍爛。他又想起了自己戰爭神族的力量,此時此刻,洛恩的內心開始呼喊那古老的邪神。


    “請給我力量!哈斯塔爾!”


    腦海中的聲音並沒有回應。洛恩心中開始咆哮,他已經不介意那力量是正是邪,隻要能解決眼前的危機,他寧願屈服於邪神!


    但是無論洛恩怎樣懇求,那位孤高的舊日邪神都不願回應。體力越來越無法支撐,洛恩的動作慢了許多,也給了魚人偷襲的機會。


    一隻魚人從側麵撲上去,帶齒長吻刺穿了駕船人的小腿。漁民痛苦地嘶喊,發瘋一樣用手捶打魚人的頭部,卻被倒豎的尖鱗插入手臂。


    魚人發出怪叫,開始啃食年輕人的小腿。洛恩被痛呼驚神,連忙使用影步上前解圍,彎刀捅入魚人後腦把它殺死。


    另一個漁民早就被魚人撕成碎肉丟入海中,巴爾紮的身影也在迷霧中漸漸朦朧,但可以確定的是他還在戰鬥。洛恩快瘋了,怒吼一聲:“開船!”


    年輕人疼得意識模糊,卻硬生生被洛恩拽起,血肉模糊的雙手搭在羅盤上。洛恩一鬆手,他又倒在甲板上昏死過去了。


    該死!該死!該死!


    如果自己來駕船,那就沒有人能繼續戰鬥了!


    洛恩想要使出純血統禦,把這些魚人炸得粉碎,但無論自己怎麽努力,都毫無動靜。他不知道自己黑暗血統的觸發機製究竟是怎樣,所以隻能幹著急。


    對了,讓自己瀕死也許能觸發血統的力量?但這個想法轉瞬即逝,洛恩不敢冒這樣的風險,因為瀕死是一個模糊的界線,如果腦袋瞬間被砍掉,也許真的會死!


    帆船全速返航了近十分鍾,現在離陸地應該不遠了,但在迷霧中什麽都看不清。巴爾紮已經將1級能力怒意超負荷使用,怒吼聲不絕於耳,魚人的碎片被甩得到處都是,他也已經血流成河。


    洛恩開始感到絕望。他沒想到在這樣的狀況下,那些躲進船艙的人居然把鐵門鎖死,人性的自私冷酷暴露無遺。


    他狠狠咬著牙,不顧身上被劃破,手持彎刀砍出一條血路,來到船艙鐵門前一頓猛拍:“滾出來!”


    但是沒有人回應,鐵門下方的縫隙中滲出大片鮮血。洛恩一驚,肩膀用力頂了兩三下撞入艙中,隻覺得渾身血液凝固。


    船艙裏沒有活人了,遍地是撕碎的肉塊,腥氣伴隨著酒香氤氳在昏暗的艙內。兩側船體被鑿出四個大洞,幾隻尖吻魚人正抓著肉塊啃食。


    原來甲板上的魚人隻是個幌子,拖住巴爾紮和洛恩。其他魚人從海中爬上船體,用帶齒魚吻捅破加固的木板,鑽入艙內進行殺戮。


    兩側的魚人停頓片刻,慢慢圍了上來,似乎是還想多玩一會兒,將獵物折磨到死。洛恩心如死灰,忽然變得異常冷靜。


    腦海中隱晦的聲音發出嗤笑,低沉的古老語言傳達著它的意思:“這些人真的值得你保護嗎?”


    洛恩愣在原地。


    “低賤的生物,和海加恩的仆從一樣,在我麵前都是浮塵。”那個聲音說著,“對付他們,還不需要我的力量。”


    洛恩精疲力盡,目光渙散。這是第一次,他開始感覺到那個聲音傳達著正確的旨意。這些漁民和自己根本沒有感情,不過是低賤的存在,那麽為什麽要保護他們?


    但是船艙下方一聲巨響讓洛恩猛然回神。帆船猛然顛簸幾下,幾個魚人從船體的木洞上被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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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開始,第一卷進入尾聲高潮,與第一位邪神眷族的戰鬥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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