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官絨岩帶這一群學子去離鎮上不遠的村落,走訪。


    到哪裏的時候大家抖嚇一跳!


    哪兒都是茅草屋,那些屋頂的茅草黃不拉幾的還發黑,好像風一吹就能吹出個窟窿一樣。


    牆體大多都是泥壘的,上麵留著雨水衝刷的痕跡。


    一學子道,


    “這些人怎恁懶?屋頂破成這樣也不修,”


    “是啊,我看他們的屋頂都是洞……”


    “這裏的小孩衣服好髒!”


    “我的天!滿身都是泥巴!”


    羅凰和玉兒在村裏走了一圈,這裏大人好像都不在家,隻有老人和孩子,連女人都沒幾個。


    “你們在這裏看出了什麽?”


    “先生!他們太懶了!”


    “還髒!”


    “他們也太放心孩子了吧!怎麽都沒看到大人!”


    “這裏人好慘……”


    ……


    大家七嘴八舌抒發自己的感想,上官絨岩一直笑眯眯,突然,他問玉兒,


    “你怎麽看,”


    玉兒沒想到突然會問道自己,想了一會,


    “這裏的大人都不在,應該都去鎮上或者什麽地方上工,他們的屋頂殘破,孩子的衣裳髒汙,我看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太忙,為了生計奔波,沒有時間去管這些,”


    “怎麽可能啊,咱們這裏又不是很窮……”


    “窮也不可能全部人都這樣吧,我看就是村裏人都懶……”


    蘇頌芝倒是挺同意玉兒的看法,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見解,


    “玉兒說的雖然不錯,不過再忙,也不應該房屋破敗成這樣也不修理,若他們忙碌是為了掙錢養家,而他們的家現在已經亂成這樣,掙得錢又是怎麽用的呢?


    說到底還是他們的生活態度,覺得這樣無所謂,熟不知孩子是會跟著他們一起學,等他們長大了,家裏大概也是這樣,一代傳一代,永遠在泥掙紮!”


    “羅凰,你怎麽看,”


    羅凰低下頭,


    “我常說,人醜就要多,想致富,先識字,可如果他們沒有那個條件,那麽不管如何,生活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能改變的,就是機遇,像我家的慈善組織已經走到了深山窮林,我們用自己的知識教他們如何掙錢,授人以漁不如授人以漁,我以為清平鎮已經是個富裕的小鎮,卻不想眼皮子底下就有這麽一個平民窟,


    是我眼光太狹隘了。”


    “你們說的都不無道理,我帶你們此行的目的不過是想告訴你們,你們這些人,家中貧富都有,可永遠有比你們窮,比你們富的人,每當你們滿足當下的時候,就出去走走,去看看比強,比你弱的那些人,他們是如何掙紮,如何瀟灑,那樣,你才能更了解自己存在的意義。


    我從不信有人能強大到完全沒有顧慮,哪怕是一國之王,他憂心的怕是比他的發絲還多!


    大丈夫,隻想個人,可能富可敵國,如果你心中有天下,那你可富國,那種富饒的景象,是讓人從心底裏激動的事,當年我在藍國……”


    上官絨岩最近越來越愛說他年輕人遇到的人和事,說的大家心癢癢,外麵的世界真的那麽刺激嗎?真的有那麽富饒美麗的小鎮嗎……


    大家坐在一起吹了一上午的牛,不對,談天說地,覺得累了,到一棵大樹下,鋪上山陽記賣的野餐墊,拿出各自帶來的事物。


    在上官絨岩的課堂上課就是有個好處,他無論你是誰,都一視同仁,更是嚴厲教育大家不能因家窮而自卑更不能因家富裕而瞧不起別人。


    所以這三十來個學生,哪怕心裏是瞧不起對方,表麵上也是非常和氣。


    一個家裏非常窮的學生,平時午飯都是吃白麵,為了他的束俢,家裏已經傾盡所有,所以他不願意再讓家裏受累,昨天先生說要踏青,各自帶夥食他就有點苦惱,不知道如何是好,總不能當著大家的麵吃白麵!


    可終究還是沒開得了口讓家裏做點吃的,他早上舀了兩勺麵,就有點忐忑的出了門。


    先生說,人若自賤其心必卑,他不覺得家窮有啥可恥,可今天就是拿不出手……


    羅凰見一同學捂著飯盒想要離群,就忍不住喊他了,


    “梁清,你去哪兒?”


    “我,我去小解……”


    “上廁所帶飯盒去幹嘛?”


    “我怕我去太久,飯菜涼了,打算上完就吃,”


    旁邊的同窗忍不住瞪他,


    “惡不惡心啊你,”


    “嘿,我做又不是你做,你惡心什麽,”


    梁清就是這樣,別人懟他,他肯定要懟回去,


    “你那飯菜早上我看你就帶來了,現在早就冷了吧!拿過來,我幫你加熱!”


    羅凰帶了兩根蠟燭和一個小鍋,拿了包火鍋底料和清湯過來,等會可以弄個小火鍋吃。


    “不用了,我吃冷的沒關係,你們自己吃吧,”


    羅凰的牛肉鍋底已經飄出香味,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過來!我不跟你開玩笑!”


    “啊,怎麽了?”


    “你聽過一個故事嗎,有一個乞丐,他快要餓死了,剛好旁邊有人在施贈,他高興地衝過去,結果施贈者粗魯地喊他,喂,窮鬼,你過來吃!


    他停住了腳步,”


    羅凰突然停了,


    梁清問,


    “為什麽?”


    “因為,他覺得這個人像喊狗一樣,傷害了他的自尊,所以他拒絕了施舍,你猜猜他最後怎麽樣了,”


    “怎麽了?”


    “自然是餓死了!”


    “真是笨!骨氣有命重要嗎!”


    “是啊,我也這樣認為的,你可以過來了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梁清突然覺得臉火辣辣的,羅凰說的那個窮鬼不是自己吧!


    “我要去小解呢……”


    “憋一會不會死的,你還不過來,要是讓別人知道說不定得打死你!”


    梁清一聽,嗯?不對啊,趕忙過去,小聲問,


    “怎麽了?”


    羅凰也小聲地說,


    “你餓了嗎?”


    梁清尷尬地抬頭,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羅凰噗一聲笑了,


    “好了,知道你天天吃白麵,怎麽連根菜葉子都不加,你這樣營養怎麽跟的上去,十幾歲的時候不吃好,長不高,長不好,會成為你以後一輩子的遺憾,你知道嗎,”


    “我……”


    “我什麽我!你以後去幫書院的飯堂幫忙打飯,包餐還有工錢,看在你是同學的份上,我就把第一份兼職工給你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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