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鬼將僅剩的殘餘兵力帶在身邊,暫時棲身在安置網中人魔繭的山穀之中。


    看著眼前毫無動靜的魔繭和身邊一言不發的戮世摩羅,想到座下再無一員大將可用,帝鬼不禁感歎人族不愧是讓元邪皇也黯然的種族,因為自己一開始的輕視,導致了修羅國度後續一連串的失敗。


    現在帝鬼卻是追悔莫及,對於殺生鬼言欲言又止,進退失據的態度更是厭惡,下令由煞魔子繼續統管所有情報收集工作。


    當日,帝鬼並未答應與競日孤鳴達成交易,但也沒有徹底拒絕。畢竟競日孤鳴開出的條件太讓人心動,十五天內以默蒼離的首級作為定金,來換取交易的達成。


    哪怕知曉這是競日孤鳴驅狼吞虎、借刀殺人之計,但帝鬼還是心動了。


    ......


    在確定鬼祭貪魔殿隻剩一座空殿後,葉青當即讓邪馬台笑和萬雪夜統領群俠返回天擎峽。自己則是一路趕往魔門世家,準備在藏書之中尋找想要找尋的訊息。


    十數日後,雖未找全,但一方麵葉青是有明確方向和關鍵字信息,又在燕駝龍這個人肉檢索器的幫助下,也算找到了大半。


    算算時日,也快到鑄心終局的時候了,葉青辭別感慨萬分的燕駝龍向著群俠聚集處而去。


    剛一到現場就發現群俠圍聚成一團,不遠處苗疆王旗招展,顯然是競日孤鳴率領苗軍前來“問罪。”


    “北龍歸心號蒼穹,競曰風雲山河。


    轅門策令戰驍馳,盡下一步幹戈。”


    詩號念完,競日孤鳴負手而立,一身華衣盡顯王者氣度,“俏如來,你現在還是被你的師尊所蒙蔽嗎?”


    未等俏如來發言,現在人設是中原武林領導者的默蒼離,按照人設所應該說的話,鼓動道:“王爺此時帥兵前來,是要侵略中原嗎?”


    雖然暫時聯手對抗魔世,但百年中苗世仇又怎會是旦夕之間可以消解的,群俠之中頓時有人大聲應和,不斷的高聲呼應默蒼離的話。


    麵對漸漸騷動的局勢,競日孤鳴仍然十分平靜,或者說早在接到默蒼離的傳信之時,這個新任苗王就已經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麵。


    “侵略?錯了,孤王前來是為了避免苗兵無辜的傷亡。還有,拯救你們不被默蒼離這個偽君子所蒙蔽欺瞞。”


    聽到率領中苗聯軍剛剛取得接連勝利的默蒼離被苗人汙蔑為偽君子,群俠頓時不答應了。


    隻不過在競日孤鳴點出,聯軍這次所飲用的救命水已經失去效用時,群俠的激憤突然一滯。


    這時,競日孤鳴讓出身位,指著身後的一名醫者打扮的蒼老之人說道:“這位是小醫仙笑三生,具體的內情還請諸位靜聽。”


    鶴發童顏的華發醫者精神矍鑠,中氣十足的捋了捋銀白的長須說道:“你們所飲下的救命水,非但不能救命,反而是要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藥。所謂的救命水,據我所知真名乃是叫做亡命水,是一種能夠刺激人體恢複效果的藥水。但是藥三分毒,亡命水的功效雖然強大,但同樣也留有巨大的後遺症。諸位請看。”


    隨著笑三生的命令,兩名苗兵神色驚恐的抬著一具不斷哀嚎、看不出人樣的人型肉塊自苗軍中走出。


    潰爛的皮膚,崩壞的肌肉,流膿的傷口,無一不在說明著讓人難以忍受的恐怖,承受能力稍微弱一點的人,已經在看這一幕的刹那大聲嘔吐起來。


    眼看恐懼在群俠之中蔓延,笑三生繼續說道:“這就是飲用亡命水的下場,這種症狀是否也曾經在你們之中發生過呢?”


    飲用亡命水而全身潰爛傷勢複發的事情,確確實實的發生過,隻是在繼續飲用亡命水而痊愈後,為勝利而狂歡的群俠轉眼間就將這微不足道的事情拋在腦後。眼下被人點出,頓時有人想起曾經在自己身邊發生過的事情。


    俏如來還想為不言不語的默蒼離做辯護,卻因自己早就有所懷疑而言語蒼白無力,被競日孤鳴連推帶削反駁的無能為力。隨著競日孤鳴道出冥醫已經被默蒼離殺害,受過冥醫醫治的無數群俠盡皆變色。


    雖然不是沒有人提出,隻要冥醫、葉青這師徒二人有一人能夠站出來解釋,事情就能夠徹底清楚。


    但隨著時間流逝,不管是冥醫也好,葉青也好,都並未出現。


    轉眼間,默蒼離已經走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


    被無數雙眼睛盯著,默蒼離仍然鎮定自若,“太差了。你的話術仍是不及格,如果你想提高自己的口才,毒啞自己,才是最快的方法。”


    眾目睽睽之下,貴為一國之主被人這樣譏諷,直接反駁有失王族體統,身邊又沒一個智力、話術能對抗默蒼離的人,競日孤鳴選擇了靜觀其變。


    “我可以說冥醫是被你滅口,也可以說你與魔世勾結,我還可以說救命水的藥方就是冥醫自你身邊那位老者處得來,更是可以說是你暗中使人下毒。更甚一步,我還可以說我對亡命水的後遺症毫不知情,而葬骨嶺的毒氣更是你釋放的。”


    種種可能讓屏氣凝神聽著默蒼離解釋的群俠大起大落,現在已經盡是雙眼茫然,不知此時該究竟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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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等群俠做出選擇,默蒼離卻口吐驚人之語,“我的回應隻有一句,我有解藥。不想變成跟那個人同樣的模樣,所有飲下亡命水的人聽著,唯有我有解藥。”


    所有飲過亡命水的人,不論是中原群俠還是苗兵,看著地上還在蠕動哀嚎的肉塊紛紛打了個冷顫。一邊怒罵著默蒼離,一邊又忍不住想要向默蒼離尋求解藥。


    而隨著這種憤怒和指責的情緒達到高峰,被這熟悉的一幕所深深刺痛回憶,俏如來握拳攥緊手指,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目光含淚,俏如來不明白,為什麽父親、師尊、好友,都這樣將一件件重擔壓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又為什麽能夠將這一件件如山重擔背負著不斷前行。


    但局勢已經走到了這個局麵,不想讓一切走向最壞的局麵,俏如來隻剩下一個選擇。


    而被默蒼離威逼不跟隨他就沒有解藥,群俠紛紛圍在俏如來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不斷訴說著什麽。


    但已經無暇他顧的俏如來耳中隻聽見四個字——


    “俏如來,你要大義滅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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