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薩如曼提前發動兵戈征伐,護戒小隊也不得不早早出發,好在有安度因提供了幾輛標著“風馳電掣”廣告詞的大運摩托,比馱馬還快上幾籌,如果現在出發,也許還能趕在魔多出兵前抵達末日火山。


    在林穀會議散去之後,甘道夫偷偷地一把拉住了安度因的袖口,讓後者陡然一驚,暗道,“這個老兔子不會對老子鮮嫩的肉體產生什麽妄想了吧?雖然我是地精中的吳彥祖,英俊無比有若黑夜中閃閃發光的螢火蟲般惹人注意,但搞基的話還是請你去死一死吧。”


    正當地精商人偷偷把手伸進袖口,準備掏出高斯手槍在灰袍巫師身上開幾個大洞的時候,甘道夫卻輕咳一聲,開口詢問道:“安度因先生,那什麽.....你上次拿出的那種什麽特斯拉電弧槍能賣麽?”


    我擦,嚇老子一跳,要買東西你直說啊,你再晚開口幾秒鍾我就把你人道毀滅了曉得伐?


    地精商人翻了個白眼,伸手拽出了袖口,冷漠地說道:“賣,當然不是不可以的......”


    “多少?”甘道夫一聽電弧槍不是非賣品,瞬間就抖了起來,這貨怎麽說也是存活過無數年的不死老怪,縱然沒有可疑積蓄家產,但一些珍奇物件還是不缺的。


    隻要有個價錢,那就什麽都好說了,坐地起價漫天講價嘛。


    安度因也懶得掩飾,直接說道:“你是想在末日火山直麵魔眼的時候,用電弧槍克製一下索倫的威勢吧?我就這麽跟你說,壓根沒用的。”


    “為什麽?”甘道夫頗為不甘地追問道,那天在喧水河畔,他可是親眼見證了索倫的降靈體被赤紅電弧團團束縛,踢皮球一樣甩來甩去。


    安度因嗬嗬一笑,解釋道:“你們口中的黑暗魔君,之所以能降臨在喧水河畔,是因為戒靈騎士全身上下已經浸滿了他的力量,相當於隨時可以替換的備用電話一樣,充當跨越千萬裏而降臨的媒介,


    然而在索倫的大本營魔多,有主場優勢的他甚至根本不需要借助戒靈這種媒介,就能發揮出原有的實力。你想用電弧槍來壓製他,隻能落得個打破特斯拉線圈、身死道消的結果。”


    “.....”甘道夫聞言隻能不甘地點了點頭,這位巫師默默地轉身離去,整個身形卻好似蒼老了十數歲一樣佝僂下去。


    他那冥冥中的預感告訴他,自己將在這一次的旅行中遭到重達挫折,甚至會有泯滅的危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沒有得到應有的價值.....


    於是乎,心存死誌、坦然淡定的甘道夫便帶著勒苟拉斯、阿拉貢、金霹還有霍比特四人組,在這個昏沉寂寥的夜晚,披星戴月地悄悄駛出了城門,向東進發。


    ————


    戰爭,戰爭永遠不會改變。


    無論是幽深洞穴中原始人拿著石塊棍棒的互毆,還是身披鎧甲手執長槍的騎士對壘,亦或是巨艦大炮背景板上塗抹的銷煙,都難以改變戰爭的本質。


    即,用自己的意誌強加於他人之上——以武力的方式。


    而這一過程,往往填滿了生鐵般的血腥味道。


    “薩如曼大人,我們已經攻破了聖盔穀,那裏麵還有洛罕王國從各地趕來的平民。”


    臉部重度畸形的強獸人將領烏骨陸湊到白袍巫師身前,恭順地低頭請示道:“要統統俘虜麽?他們可以為我們充當運輸糧草的苦力。”


    薩如曼騎著那匹名為“影疾”的白馬(從驃騎之國的馬廄繳獲得來),陽光溫潤,驅散了冬季末尾的餘寒。


    馬兒的梯子踩踏在青黃不接的枯草之上,發出輕微的刷刷聲,白袍巫師掃視著身前那座飄蕩著嫋嫋煙霧的洛罕王城,緩緩籲出一口長氣。


    “烏骨陸,你告訴我,我們士兵的食譜裏麵有什麽。”


    烏骨陸微微一愣,皺著眉頭(要從他那畸形的臉上看出這個表情還真不容易)說道:“呃,水果蔬菜,碎布,泥巴,鐵片,骨頭,還有肉塊——不管腐爛與否。”


    沒錯,無論是從泥土中用邪惡巫術孵化出來的強獸人,還是由半獸人改造而來的舔食者、由強獸人改造而來的憎惡,都是生冷不忌、給點垃圾廢品都能生存的怪物。


    甚至於憎惡身上的細胞還帶著點葉綠素,講不定那天就能產生植物人版本,真正意義上進行光合作用。


    說句實話,薩如曼無愧是低魔世界生化改造的高級研究員,能與之相比的恐怕隻有《火影忍者》中那位“掌握核心科技”的蛇叔了......


    而這位白袍法師,在得到下屬的答案之後,也漫不經心地撚了撚長長垂下的白色胡須,隨口說道:“既然你們能吃腐肉,那還用什麽俘虜?”


    強獸人將領楞了一下,旋即隻感覺全身一陣惡寒,哪怕暖陽初升,和煦溫潤,也驅不散眼前這位“造物主”身上濃鬱到極點的黑暗。


    “我,哦,好,好的......”窮凶極惡、最喜歡沐浴敵人鮮血的強獸人烏骨陸一時間竟是訥訥失語,結結巴巴地轉身離去。


    甚至於,他在走下山坡,向遠處那被獸人士兵團團包圍的俘虜走去時,腳步都是趔趄的,還差點絆了一跤。


    三萬,整整三萬活人呐......


    穿著粗糙布衣的孩童那天真稚嫩的眼眸中已然塗滿了對獸人士兵仇恨的色彩,衣衫襤褸的傴僂老人麵色坦然,低聲安慰著受驚的婦孺,一個瘸了腿的士兵手中還拿著一柄隻剩下半截劍刃的雙手劍,拄著長槍屹立不倒,站在俘虜的最前麵,接受著強獸人的嘲笑奚落。


    “媽媽,我們會死麽?”


    “不,不會的.....”


    目光掃過這些驚慌失措、低聲哭泣的人類俘虜。烏骨陸的心中忽然湧現出難以言表的荒謬感覺。


    很久以前,在他還是半獸人孩童的時候,他所在的部族受到了人類的攻擊。


    披堅執銳的人類騎士在洞穴入口點燃了大火,北風呼嘯將滾滾煙塵吹進來。高溫,烈焰,濃煙,強壯的半獸人戰士拿著骨矛衝出洞口,卻被早已埋伏好的人類士兵用長槍像紮野兔那樣紮穿。


    半獸人酋長那高大魁梧的身形徒勞抽搐幾下,就被甩在地上,汙濁的血液順著洞穴的坡度緩緩流淌,滴落在烏骨陸的眼前。


    歡笑聲不斷從洞口傳來,烏骨陸聽到過這種笑聲,那是部族裏的成年半獸人打獵歸來、就著篝火燒烤獵物時的笑聲。


    愉悅,而閑適。


    一個接一個,剩下的半獸人婦孺開始了無聲的衝鋒;烏骨陸隻記得一個雌性半獸人把他抱在懷裏,穿過灼熱的洞口,麵朝那刺目陽光奔去。


    隨即,天旋地轉,哭嚎聲在幽暗的山隘中響起,人類士兵嬉笑著騎在馬匹上,追趕著四散逃竄的半獸人。


    烏骨陸注視著抱著他的那個雌性半獸人,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母親,半獸人的部族裏麵沒有婚姻、親子撫養的概念。


    顛簸,震顫,烏骨陸隻記得他被帶著鑽進了密林深處,樹葉倏倏地響動,飛快遠離視線,蟲豸銷聲匿跡,鑽進枯黃的樹皮下麵。


    駿馬揚蹄,戴著翎羽頭盔的兩個騎士站在樹林外麵嬉笑打鬧了一陣,旋即朝著烏骨陸開始了衝鋒。


    筆直纖細的長矛貼著草地劃出波浪,他們鋒銳的長刀直接割開擋在麵前的藤蔓,還有那個雌性半獸人的脖頸。


    好大的頭顱落在身前,雌性半獸人呆滯的眼神渾濁不清,像睡著了那樣。


    烏骨陸隻記得還沒有馬屁股高的自己嚎叫著向騎士發起了進攻,卻被那匹馬兒一蹄子掀翻,踹到在樹幹上。


    鮮血,順著自己的腦袋往下滴落,手臂彎曲成古怪的角度,傳來刺骨的疼痛。


    人類騎士放肆地笑了,他們收起劍刃,“讓這個殘廢了的半獸人小崽子自生自滅吧。”


    這是用通用語說的,烏骨陸記得。


    多麽令人懷念的時光啊,強獸人將領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冰冷略帶著潮濕的空氣吸進肺裏。


    在周遭強獸人審視的目光中,烏骨陸一把拉過一個人類的黃毛丫頭,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頸。


    仇恨的眼神.....麽?


    嗬嗬,不過如此。


    “薩如曼大人有令!一個不留!”


    屠刀揮下,卻在即將奪走對方生命時猛然轉成刀背。烏骨陸冷漠地看著同胞們展開興奮愉悅的殺戮,順手將昏厥了的人類少女丟進那斷肢四散的屍體堆中。


    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那就懷著對我的恨意,在某一天奪走我的性命吧。


    響徹山穀的哀嚎聲連綿不斷,將從原野群山中趕來的食腐禿鷲都驚動而起,層層盤旋在天穹之下,等待一場饕餮盛宴。


    殺人?隻是個數字而已。


    親眼目睹過王朝興起覆滅、種族興盛滅亡的薩如曼沒有在意遠處的聒噪,他正巡視著羅列成浩蕩方陣的軍團,眼神不悲不喜。


    一頭頭包裹在厚重鐵甲中的憎惡,微微頷首,好似雕像一般佇立不動。那醜陋泛黃的牙齒參差不齊,時不時還有渾濁涎水滲透裂開的嘴唇,垂落在地上。


    何等魁梧的怪物啊,最健壯的食人妖也難抵十分之一,在為了戰爭而生的憎惡麵前,就算是法貢森林裏麵的那些高大樹人也得飲恨當場。


    實際上,在薩如曼進攻洛罕之前,他就抽空派出軍隊把那些壽命綿長、靜穆安然的樹人們都殺光了——這種不肯投降於他,投降於索倫陛下的古老生物不配存活於世。


    這場戰爭進行地平靜而快速,不管驚怒萬分的樹人是如何奮力抗爭,披堅執銳的憎惡還是像最敬業的伐木員那樣砍翻了所有高過車輪的樹幹。


    “這就是我的軍隊。”


    白袍巫師看著憎惡恭順地垂下頭顱,還有兩側那些默然無聲的舔食者,驀然輕笑。


    “可以,征服眼前一切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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