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觸犯了龍鱗,忽必烈龍顏一怒:“區區長蟲,不足為患。犯我旦者,必斷其首。”


    忽必烈煞氣逼人的目光,讓羅巴哈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羅巴哈猜不透忽必烈說的究竟指的是蛇,還是人,亦或是國家。


    “六-字-天-文,國師是認真的嗎?敢問國師師從何處?王某日後必當拜訪。竟能讀懂天文,若非天神下凡,實乃天賜之才,王某汗顏,佩服佩服!”


    一言既出,滿座皆聞。轉瞬之間,哄堂大笑。


    饒是一向慈眉善目的突可突,此刻也難免崩住臉皮,變得橫眉怒目。他收起了眼底的輕視之意,認真地打量了王恂起來。


    冠學士帽,服紫羅窄袖衫,塗金束帶,烏靴。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旦朝官員,是個不容他突可突小覷的人物。


    即使脫掉那身官服,便是個溫文儒雅的白麵書生。但那一身的正氣豪氣,足以令無數宵小賊子膽怯。


    更何況此子穎悟絕倫,可惜又可恨呐!


    三分驚訝的豪眉,七分誠懇的朗目,十分謙遜的姿態,以及百分諷刺的話語,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格外醒目又分外紮眼。


    “嗬嗬。”突可突捋捋胡子,幹笑兩聲,“閣下所言極是。此前世上無人見過天文,亦不知天文是何模樣。


    且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故老夫所言,諸位不信,自是然也。這荒謬之語,若是旁人言,老夫亦笑之。


    上天之文,我等凡人,自是不解。”


    雖說突可突一改先前隨意狀態,但其言談舉止流露出來的,依舊是胸有成竹之勢。


    七八十歲的老頭在強國殿中大放厥詞,卻毫無怯色。


    這一點放在他處,定當獲得褒揚。但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場合下,真的很惹人厭。


    人應有自知之明,要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否適合在這裏慢吞吞的剝豌豆。


    “能不能別羅裏吧嗦了,正事一點都沒講到,沒用的廢話倒是說了一大堆。”人群之中立馬就有個聲音跳了出來,繼而引得眾人紛紛附和。


    是呀,一個伊利汗國的國師有什麽肥膽敢在他們大明殿內猖狂。隻要聖上一聲令下,當場叫這老頭人頭落地都不是個事。


    雙雙虎狼般的目光掃射過來,根根汗毛被迫豎立起來。突可突猛然意識到這裏不是他們伊利汗國的朝堂,這裏沒有人會耐心聽他娓娓道來。


    爾等凡夫俗子,活該遭妖!


    內心慍怒的突可突,猶如憋了口老痰,硬生生的將下一句準備好的措辭吞了回去。


    雖說臉色略顯尷尬,但他作為國師的修養很好,僅僅片刻,又掛上了一副鎮定自若的臉色。


    伊利汗國國師突可突,中氣十足的說道:“豈止是不解,因為那天文根本就無法觀看。一看,就會覺得頭昏腦漲,精神恍惚。別說讀懂,就看連字形都辨認不出,也記不住。即便現在叫老夫寫給諸位看,老夫也畫不出來!


    就是這樣,每一個看過天文的人感受都是如此。但,天文之所以是天文,必定有其不凡之處。


    雖說我們看不了,但凡是看過天文的人,在看到天文的那一瞬間,腦海中都會自然的響起’蛇吞旦,人心亡。’這句話,而且還會在腦海裏幻化出這六個字形。


    真真切切的就是’蛇吞旦,人心亡。’,老夫不會欺騙諸位,亦不敢拿自身性命去欺騙聖上,更不願違背上蒼神旨。


    老夫所言,千真萬確,望聖上明鑒!”


    說完,突可突恭恭敬敬的向忽必烈行了個大禮,抬起頭時驀然發現他已激動地紅了眼眶。


    下一秒,忽必烈卻是泛起冷笑:“國師勇氣可嘉,朕賜你全屍。”


    突可突與羅巴哈愕然了,震驚了。


    千算萬算,深思熟慮,沒想到忽必烈會這樣決絕,一絲反抗的餘地都不留。


    忽必烈話音一落,就有侍衛衝出來,扣住了突可突。


    直到被人抓住,突可突才反應過來,當即大吼:“聖上意欲何為?!莫不是要包庇了那..”


    大逆不道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旁邊侍衛的一耳刮子就扇回了肚中。


    眼看國師被打得血沫橫飛,此時的羅巴哈也紅了雙眼,他吼道:“小王不服!還請聖上給個明白!”


    一陣白光晃過,羅巴哈感覺到脖子涼涼。眼角朝下,喉頭滾動,那是一把泛著冷光的刀。


    斜眼看去,又是一個旦朝的該死的冷酷侍衛。


    “無妨。”忽必烈揮手示意,冷酷的侍衛帥氣地將橫在羅巴哈脖子上的刀放了下來。


    不過,握在刀柄的右手卻是不曾鬆開。


    “朕從不濫殺無辜。國師為國為民為天下,前來送死的勇氣,朕十分讚賞,故賜予全屍。


    至於,國師該死在哪裏,王太傅會告知你們。”


    一個眼神過去,王恂自是了然。


    王恂連忙躬身應道:“臣謹遵聖意。國師的話句句感人肺腑,又句句令人深思。


    其一,人生大病後,本就元氣大傷,身子羸弱是很正常的事,需一定的時間才能完全調理好。且身體的強弱與各人體質相關,健壯的恢複就快,瘦弱的自然痊愈得慢。


    其二,公主食人精氣,此言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等莫須有的罪名,國師不應當不能夠安在公主身上。況且,還沒個真憑實據,國師不僅沒資格更沒緣由,安此罪名。


    其三,如國師所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一切都是國師所言,我等並不知真假。況且最令人費解的是,為什麽偏偏巨石就落在了伊利汗國。按理說,若是真有上天的旨意‘蛇吞旦,人心亡。’,巨石怎麽著也應該落在我國境內。


    怎會多此一舉落在伊利汗國,除非...”話到此處,王恂原本明澈的眼神也變得略有深意起來。


    說到這裏,已不必多講。在場的眾人,皆是非富即貴位高權重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官場磨煉多年,哪還不知曉王恂尚未說完的話,除非你們伊利汗國是天選之國,除非你們才是上蒼的使者。


    若你們伊利汗是天選,那我們大旦朝豈不是成了天棄!是可忍,孰不可忍!該殺,該死,五馬分屍都不為過!


    文臣麵紅,武將耳赤,大有將突可突與羅巴哈兩人生吞活剝之勢。


    王恂眼角微揚,忽必烈嘴角輕勾,君臣無需多言。


    “哈哈哈哈哈······旦朝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咳咳,巨石老夫與王子無法搬來。但證據,你們要的眼見為實,就在這裏,白銀公主就是證據!”突可突宛若瘋魔地呐喊著。


    羅巴哈也接道:“白銀公主就是妖,我們有辦法證明!”


    “放肆!是你們伊利汗膽子肥了,還是我忽必烈拿不動刀了?”忽必烈拍案而起,龍顏大怒。


    白銀公主給你們試驗,我旦朝的顏麵何在,當我旦朝是吃素的?休想!


    “妖言惑眾,罪該萬死。賜突可突鴆酒一杯,將阿音紮·羅巴哈押入大牢。”忽必烈不耐煩的下令。


    “且慢!”一道宏聲,如雷貫耳,響遍眾人心頭。


    鬼使神差,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殿門。心神大震,照進殿內的陽光竟扭曲起來。


    不對,門口的空氣扭曲了。而陽光隻不過是照射在上麵,反映出了空氣的扭曲而已。


    眾人再次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半步,半步,又半步。這種情況,前所未有,聞所未聞。


    詭異又恐懼的情緒湧上心頭,令人望而生畏,畏而生昧。一顆又一顆的心開始狂跳,開始猜想是不是真的神明下凡了,開始懼怕未知神明的懲罰。


    滋滋。也許是太過緊張了,他們聽到了毛骨悚然的聲音。


    滋滋。他們看到了骨寒毛豎的畫麵,也許是太過緊張了。


    滋滋。這...啊!!他們已經沒辦法再安慰自己,也許是由於太過緊張出現幻覺了。


    因為扭曲的空氣開始鼓泡,泡慢慢變大。


    有些膽小的已經捂住了雙眼,膽稍微大點的就從指縫中偷偷地看。膽子大的,握刀的手也無法抑製的輕顫。


    啵~


    泡破了,人們心中繃緊的弦卻差點斷了。


    若不是下一秒泡裏出現的是人所熟悉的鞋,恐怕有人當場得被嚇尿。


    那是一雙布鞋,不是金做的,也不是銀做的。隻是尋常的布,人們便放心了。放心了,就好奇的往前走了半步。


    漸漸地,那隻右腳便完全伸了出來。尋常的踏地,尋常的樣式,當即就有人認出“這是羅漢鞋!”


    是了,這是一雙極為普通的灰色羅漢鞋,即便是配上白色的鞋襪,也還是那麽普通的羅漢鞋,放在平常根本不會別人注意的羅漢鞋。


    於是,眾人有了一個自然而然的猜測。


    大殿門口,即將出現一個和尚。


    至從右腳穩當當的落地後,從那道“空門”中出行的速度便快了起來。


    不多久,猜測得到印證。


    大明殿門,真的出現了一個和尚。


    清秀俊逸,灰袍飄飄的一個和尚。


    眾人還未看清這位出場神奇的和尚究竟長什麽模樣,心頭又猝不及防的響起了一道喃喃自語。


    “阿彌陀佛,這下終於踩準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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