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一說,我都覺得有點餓了!”一邊的李大萌揉了揉肚子,肚子也很適時地發出咕咕的叫聲。


    “哈哈!”周圍的小夥伴們也被他們倆逗樂了。


    “現在正是最美的時候,你們可要認真感受,不要錯過了。”龍老爺子遙望著遠方剛升起的紅日,神情肅穆,像是在對著東方的某位神祗朝聖。


    似乎被老爺子的情緒感染,孩子們也收起了笑容,一張張小臉麵向東方,注視著這一天之內不多見的溫柔陽光。


    唯獨隻有丁小炫,居然盤腿坐在了地上!他雙目微合,雙拳緊握,像在那裏熟睡,在做著一個情節緊張的夢。身邊的隊友們並不知道,丁小炫此時正天人交戰,承受著一種既痛苦又好像有些舒暢的難言感受。


    就在剛才太陽衝破海麵,躍上半空的那一刹那,小炫肚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跟著跳動了一下。開始他也沒有在意,仍舊扶著圍欄,跟大家一起欣賞這絢麗的海上日出。可是隨著太陽漸漸升高,肚子裏的那個東西越來越熱,最後竟然化成了一道小火苗,突如其來的灼燒感,讓小炫腳下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這團小火苗似乎受著太陽的牽引。太陽在慢慢上升,它似乎也要被拉著破體而出,在小炫體內一路向上竄去,留下了火辣辣的疼。可當它竄到嗓子眼的時候,卻又不願意就這麽出去,反而原路返回,鑽回了肚子裏。在回去的路上,它又像是一隻冰涼的、柔軟的手輕輕在小炫體內拂過,抹去了剛才的滾燙。


    就這樣,體內的小火苗一上一下,一去一來。讓丁小炫體驗著冰火兩重天帶來的極端感受。小炫很想大喊,告訴龍爺爺自己現在的難過。可是他已經被折磨的虛脫至極,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小炫隻好坐在地上,調整成現在這樣的坐姿,居然好受了一些。


    大家都在專心地體會著日出帶來的震撼感受,就連龍老爺子,也沒有發現丁小炫的異常。


    “你們雖然都是土生土長的青山人,但眼前的景象,恐怕都是第一次見到吧!”龍老爺子看著一張張被初升陽光照映的通紅小臉,仿佛也想起了自己孩童時第一次登上這青山看日出時的情景。他們應該也和自己一樣,會把眼前的這一幕深深烙印在腦海中吧!


    “還有一個星期,可就要聯賽嘍!”龍老爺子不合時宜地向大家宣布了一個消息。該來的總會來,雖然孩子們在訓練中從來都避免討論關於比賽的事情,但是今天老爺子這麽一提醒,大家突然發現原來這件事一直都被自己放在心上。


    看著孩子們緊張的、忐忑的、沮喪的、興奮的不同表情,老爺子灑然一笑:


    “咱隊伍裏有沒參加過聯賽的,有參加過的。但我想你們都聽別人說過飛揚是一支鹹魚隊伍,咱們的隊員都是一條條鹹魚!他們說的對嗎?錯!他們錯的離譜!在我看來,你們就像是這剛升起的太陽!”


    “太陽在升起之前,總會要經曆黑暗。就像剛才咱們穿過那漆黑的山林,才能看到這日出一樣。大家對這次比賽不要有有什麽恐懼,淩晨四點的青山都沒有讓你們害怕和退縮,一個聯賽能嚇人到哪去呢?”龍老爺子寥寥幾句話看似是在安撫著孩子們的心情,卻給大家帶來了勇氣。他話還未完,接著說道:


    “大家也不要輕易地放棄,認為自己隻能是那一輪遊的隊伍!想想剛才咱們上山的路,難走吧?累吧?可是最後堅持下來,你們後悔嗎?這番美景隻有在咬住牙,拚上最後一口力氣後,才有資格看到。在聯賽也一樣,你們若是想看到更多更美的風景,就隻能拚盡全力堅持下去。”


    “這次的聯賽,我們是不是能最後拿到那個獎杯,並不重要!我給你們的目標,是在這場聯賽裏,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遺憾!”


    老爺子的話語如同暮鼓晨鍾,字字傳入孩子們的耳裏,敲打著他們的心頭。一次貌似郊遊的看日出,卻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的力量和堅定的信念!


    大個兒是飛揚的老隊員了,經曆了飛揚三年連敗的黑曆史。現在的他眼神中的堅定反而比別人更濃烈!“龍教練!我明年就要上中學了,這也是我最後一年參加這個聯賽了。別的倒也沒啥,我隻有一個小小的願望。”一向喜歡在隊裏搞怪的他,現在這麽一本正經,讓大家不由地想仔細聽聽他的願望是什麽。


    “我在咱們飛揚練球三年了,參加過三次聯賽。每次咱們飛揚出場跟人家打球,都是各穿各的衣服,像是一支雜牌軍一樣,讓所有人笑話。我就是希望能在小學畢業前,穿上一回咱們的飛揚的隊服!上邊印著我的名字,和23號!讓別人看看咱們飛揚並不像他們說的那麽差!咱也是一支正規軍!”


    大個兒此言一出,小隊友們紛紛讚同,強烈要求教練給大家提供統一的比賽隊服!


    “嗯,大個兒這個建議非常好!”龍老爺子也同意的點點頭,“一會兒正好要見到你們的家長,我跟他們統一一下意見吧!”


    “耶!龍教練萬歲!”不知道哪個家夥興奮地高呼了一聲。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萬什麽歲啊!好啦,太陽也升高啦,也沒啥看頭了,集合,下山吧!”龍老爺子呼啦了那孩子一把,讓他們列隊去了。


    此時的太陽高高掛在了天空,她已經脫去了那美麗的霓裳,暴露出刺眼的光芒。說也奇怪,太陽越升越高,小炫肚子裏的那團火焰似乎也漸漸平息了下來。當他聽到龍爺爺的集合聲,條件反射般地站起來歸隊。盯著自己剛才還翻江倒海的肚子,他又用力地揉了幾下,看看是不是可以喚醒那個給他帶來痛苦的家夥。可是卻絲毫沒有反應,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抬頭看了看帶隊前行的龍爺爺,小炫很想上前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可是自己現在又恢複如初了,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


    應該沒啥事兒,還是不要讓龍爺爺和爸爸擔心了。小炫搖了搖頭,按下心中的念頭,隨著隊伍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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