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禦敵衛國戰爭結束後,納斯帝國為了防止冥暗惡魔故技重施,在白牧山脈東部的丘陵地帶——冥獸入侵的突破口,修建了迄今為止帝國最大的戰爭工事——曙光之牆。


    曙光之牆修建於納斯元年,於納斯紀年22年完工,以人類群體的力量將白牧山脈強行延伸到了普米爾高原最東邊的懸崖。


    普米爾高原作為禦敵衛國戰爭的第一戰場,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僅在戰爭期間戰死、餓死、病死的高原人民就多達200萬人。即便戰爭結束之後,普米爾高原人民的生活依舊水深火熱。邪惡肮髒的入侵者遺留了大量的低等級冥獸在納斯大陸,妄圖依靠低等冥獸強大的生存和繁殖能力給納斯大陸戰後發展製造一些障礙。普米爾高原是冥暗大陸入侵者登陸和撤離的地點,遺留下來的低等級冥獸無論在數量還是種類上,都要比納斯大陸其他低區的冥獸更加繁雜。


    納斯帝國修建曙光之牆,意在穩固疆土,鞏固國防,在修建的前3年,納斯帝國為了募集勞工頒布了一係列的勞工政策,直接促成了納斯大陸曆史上最大的一次人口大遷徙,遷徙人口有近200萬人之多,間接的解決了高原人民生存的窘境。


    人口的遷徙就引發了城鎮的新生,隨著曙光之牆的竣工,曙光之城南側一個嶄新的主城——曙光之城——相繼建成。曙光之城以下的子城和村莊,以曙光之城為原點,背靠曙光之牆,向南放射狀分布成一個扇形。


    以上就是“請名節”的前置條件,以下便是“請名節”真正的由來。


    曙光之城初任城主是希克斯,他為了管理的方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廢除已建成村莊和城鎮的名稱,並依據城鎮分布,對扇形城區進行了重新劃分。扇形城區西側靠近白牧山脈的區域,以雪落命名,雪落城下共有五十七個村莊;扇形城區東側靠近海域的區域,以海鳴命名,海鳴城下共有七十個村莊;扇形城區的中間區域,以雲淨命名,雲淨城下共有八十六個村莊。三座子城區域內的村落以村內最高建築與曙光之城的距離,由近及遠順序編號命名。


    高原人民在戰前大多以族群、村落的形式存在,總人數不多卻不勝繁雜,戰前大小族群村落共計有近3000個,建造曙光之城硬生生把高原上幾乎所有幸存的人民聚集到了一起,管理起來難度極大。不得不說,希克斯的這一舉措給了管理者們最大的便利。但是高原人員的意見卻是極大,以前的名字不能叫了,你們也不能這麽不負責任,以數字來命名,懶惰且毫無創意,在戰後的和平日子裏,希克斯的這一舉動激起了民憤,引發了曙光之城曆史上最團結、最負盛名的一次民眾抗議——請名遊行。


    對於村民的憤怒,希克斯似乎是早有準備,很快就給出了另外一個選擇,按動物來命名,比如猛虎、迅狼、獵豹、飛鷹等,采取搖號政策,但動物名稱由曙光之城管理者挑選。這個政策聽起來很不錯,很是誘人,抽到個猛虎,風鵬都是不錯的名字,關鍵還能取笑一下抽到阿狗阿貓的村落,實在是平淡日子裏難得的歡樂,高原人民的娛樂精神被激發,熱情高漲,表示大力支持。為了這以一次“事關重大”的事情,高原人民還借機舉行了三天三夜的慶祝活動。


    慶祝活動結束後,當各村村長滿懷激動的打開挑選的信封時,無一不暴跳如雷,據說當天希克斯的祖宗被無限次問候到了第二天都沒有停止的意思。在信封內的紙條上盡是些貓狗耗子,村長們聚到一起統計了一下,就狗字村就不下八十個,各種黑狗、白狗、黑白狗、大力狗、哈哈狗、嘻嘻狗……唯一一個看起來比較凶的動物也就是蛇了,可是竟然隻給了“蛇蛇蛇”這樣一個用來搞笑的名字,要是哪個村用上這麽一個名字,以後和其他村的人打招呼一開口就是


    “蛇蛇蛇村”,村民直接統一變成結巴。


    對於這樣的結果,淳樸的高原人民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即便是借機舉行了隆重的慶祝活動也不能接受。


    這個時候,希克斯才亮了底牌,直接敲定仍舊按照數字進行命名,之後每年七月第二個周日劃定為曙光之城特有的節日——請名節。在這一天,村長們進行抽簽,五年抽到完全相同的動物名字,減免之後五年五成賦稅;三年都能抽一樣的動物名字,減免之後三年兩成賦稅;減免賦稅不疊加。同時,每次抽簽之前,曙光之城都要舉行三天三夜的歡慶活動。


    高原人民懂得進退,起碼利好的時候懂得見好就收,三天有組織的歡慶可不是隨便就有的,更不要說還有減免賦稅的隱形福利。現如今“請名節”已經成為了普米爾高原第二個年關節,三天的歡慶每一天都熱鬧非凡。


    ……


    ——《普米爾高原史話》


    納斯紀年117年10月2日雪落城


    回到嚴天寒家,三人在偏廳和臥室裏都沒有發現德雷克的身影。


    “德雷克老師的木屋裏,有一個專門用來泡澡的巨大木桶,師兄你那地下密室裏不是有間浴室嗎?我猜德雷克老師一定就在那浴室裏。”哈羅德有理有據的推測德雷克肯定是在泡澡。


    嚴天寒覺得哈羅德的推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反問道:“我這房間裏能泡澡的地方多的是,真要泡澡臥室裏也可以啊,為什麽德雷克老師一定要去地下密室的浴室?我覺得德雷克老師還在處理那個‘萬靈月’的事。”


    “因為那裏安靜啊,那裏什麽人都沒有,不服的話咱們賭點什麽,這就過去驗證。”哈羅德自信的捶捶胸膛。


    “好!賭一萬納幣。”嚴天寒不信邪。


    “成交!”哈羅德期待了搓了搓手,“驗證一下吧。”


    “走!”


    等三人一齊進到地下密室,推開浴室的門,不出哈羅德所料,德雷克正在仰麵躺在浴池裏,臉上蓋著條毛巾。


    哈羅德捅捅嚴天寒,得意的說道:“準吧!算起來還是我們和德雷克老師相處的時間長一些,老師還有好多小習慣,以後和你說。現在願賭服輸,一萬納幣交出來。”


    正在閉著眼享受的德雷克聽到了三人急匆匆的腳步,並不知道三人是為了驗證自己是在泡澡才這麽著急,還以為三人按捺不住通過納新測試的喜悅,拿開臉上的毛巾,從浴池裏坐起來,開口訓斥道:“通過一個小小的納新測試,也不至於激動到這個程度吧?虧你們還是我教出來的,這毛毛躁躁的樣子哪裏有一點穩重?真覺得自己橫掃‘小三級’了?”


    哈羅德難得賭贏一次,本來心情好的不得了,冷不丁被德裏克莫名其妙的噴了一頓,很是受打擊,接話反嗆道:“是是是,德雷克老師您最穩重!這個時候還在這裏泡澡,也不知道是誰昨晚慌慌張張的提著劍在外晃了一宿。”


    德雷克整張臉一下子就陰沉了起來,指著哈羅德喝道:“臭小子,你這真是即將要脫離我的掌控了,說話都這麽放肆了,去旁邊的訓練室跑100圈,跑到門口的時候報一次數,少一圈我砍了你!”


    德雷克的話一說出來,哈羅德就蔫了,耷拉著腦袋,走出浴室到訓練室跑了起來。吳零和嚴天寒也沒有嬉笑的狀態,默默祈禱憤怒的德雷克不要殃及無辜。


    “你們都是什麽名次,說說吧,還有,有沒有看到一個叫萬爍的?”


    “有有有!萬爍第二!313分!”嚴天寒看德雷克的火氣略微降了下來,趕緊接上話,“吳零雪落城的第一!我第三,哈羅德差一點,排在十八。”


    嚴天寒說完,和哈羅德對了個眼,果然是萬爍!


    聽了嚴天寒匯報的成績,德雷克臉上頓時有了笑容,說道:“很好很好,你們做的都不錯!過程一定很精彩吧,說來聽聽啊?”


    吳零嘿嘿一笑,說道:“作為交換,德雷克老師要不要回憶一下您的英雄往事呢?”


    嚴天寒一直也很想聽德雷克親自講講當年的事情,不等德雷克回答,趕緊附和道:“是啊!德雷克老師,我一直都想知道您是怎樣從幾十個強盜手裏救出我們全家的!講講吧,老師!”


    德雷克始料未及這幫孩子有這個訴求,想想那麽熱血的場麵已經好久不曾提起了,那次戰鬥也是自己人生走向的一個決定性因素,講講也無妨。德雷克伸手指指吳零,說道:“去,把哈羅德喊來一起聽聽吧。”


    等吳零把哈羅德叫回來,德雷克已經擦好身子穿好了浴袍,拿起一柄墨鋼短劍,把玩著開始了回憶。


    “那一屆帝國戰爭學院的畢業生數量不是很多,到底有多少人我記不得了,被聖戰十字軍招募的畢業生數量我倒是記得很清楚,一共是十三個,這個數字我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哈羅德的好奇是永遠也不會停止的,開口問道:“為什麽啊,德雷克老師。”


    對於哈羅德的這一次插嘴,德雷克沒有發怒,仿佛就是在等哈羅德詢問一樣,很自然的回答道:“因為,最終前往聖戰十字軍報道的除了我之外,還有十二具遺體,麵目全非的遺體。要不是當時帝國戰爭學院強製佩戴金屬銘牌,遺體都不可能被確認,更不要說被家人認領了。”


    嚴天寒對於這個事實顯得十分吃驚,追問道:“怎麽會這樣!他們是被百合城的非法傭兵組織殺害的嗎?”


    德雷克用短劍撩著浴池裏的水,歎了口氣,繼續回憶道:“怎麽說呢,我隻能說他們活該!我們畢業生十三人一同前往聖禦都城聖戰十字軍總部報道,途中聽說百合城發生了屠城事件,情勢很危急,我們當時已經快到薔薇城了,過了薔薇城就是百合城,於是我們決定先前往百合城,為城防遊兵隊貢獻一些力量先撈一筆軍功,再去聖戰十字軍總部報道,畢竟聖戰十字軍也是軍隊,入職之前積攢一些軍功對以後的發展很有好處。當我們走到薔薇城城郊的時候偶遇了一夥強盜,一共42個人,嚴天寒的父母和哥哥當時已經被這夥強盜團團圍住。我商量其餘十二人停下來,先把這一家人救出來,但是他們全部被百合城那唾手可得的軍功衝昏了頭腦,沒有一個人停下來。可是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最終停下來的救人的隻有我一個人。”德雷克低下頭,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聽過''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嗎?我知道那些強盜都很蠢笨,就佯裝和這夥強盜的頭目談判,假裝想用錢財把嚴家一行人贖出來,其實是為了分散那個頭目的注意力,等我抓到機會就直接斬了那個頭目。你們猜猜接來下發生了什麽?”


    德雷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停了下來,等著吳零、哈羅德和嚴天寒作答。


    “接下來就是老師你把他們全都殺了。”哈羅德先繃不住說了出來。


    但哈羅德說的明顯不是最準確的答案,德雷克搖頭予以否認,說道:“你們不會想到當時是多麽搞笑諷刺的一個場麵,那群強盜一看頭目死掉了,幾個小頭目竟然為了爭奪頭目的地位,各自帶著手下相互打了起來。強盜裏怒不可遏的隻有死掉的頭目的幾個親信,隻有他們對我展開了瘋狂的圍攻。不過好在他們人數並不多,七八個人的樣子,我用了一分鍾就給他們全斬了,剩下的人呢我想想,大概是十分鍾的時間吧,42個人全部解決掉。”


    哈羅德不禁感歎起來,說道:“看不出來老師您殺心這麽重啊,一言不合就給人家一個團夥滅了,以後我可是再也不想多嘴了。”


    德雷克擺擺手,指明哈羅德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糾正道:“那你就錯了,妄圖依靠燒殺搶掠來實現暴富的人,你給我一個不滅掉他們的理由。團夥頭目的屍體還沒涼透,他們就能夠立刻內訌發生內戰,如此低級低效低能的一個團夥,你再給我一個不滅掉他們的理由,這種團夥即使改邪歸正對國家也沒有什麽用處,給花語平原的牧草做肥料都不配。”


    嚴天寒從小就在十分優渥的環境中生活,接受的教育都十分正統,盡管這件完事嚴天寒早就了然於心,但是德雷克語氣中那視人命如草芥的不屑態度,實在是讓嚴天寒難以忍受,說道:“老師,即使他們一無是處,也罪不至死啊,我還是覺得你太過魯莽了。”


    德雷克本就是嫉惡如仇的人,聽到嚴天寒的質疑,說話的聲音頓時響亮了起來,聲詞嚴厲的說道:“你的那套以理服人,在愚昧的強盜那裏是行不通的,收起你那套上層社會所謂的仁義,放任他們任何一個活下去,就會有更多的家庭遭受厄運。”


    “起碼應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現在你還能站在這裏和我講話?”德雷克十分激動,指著嚴天寒的鼻子,大聲的質問道。


    嚴天寒瞬間語塞,無力反駁,低下了頭。


    吳零一直沒有說話,自己也經曆過一次屠殺,吳零對於那夥強盜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吳零真正關心的是嚴天寒之前所說的“百合城事件”,但是德雷克卻一直都沒有講,氣氛也被哈羅德和嚴天寒攪的亂糟糟的,實在是不適合發問,但是吳零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怯怯的問道:“德雷克老師,‘百合城事件’是怎麽樣的一個事件,我很好奇為什麽好好的一座城會被莫名其妙的屠殺,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百合城和雪落城三十五村的遭遇是一樣的嗎?”


    德雷克聽到吳零提及雪落城三十五村的遭遇,心中的暴怒的火焰瞬間寂滅,眼神黯淡了下來,歎息道:“對於雪路城三十五村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用人不淑才導致了鬼角狼襲擊村落。”提及‘雪落城三十五村襲擊事件’,德雷克如鯁在喉,停頓了許久才繼續說道,“但‘百合城事件’完全不同於‘雪落城三十五村襲擊事件’,‘百合城事件’是個絕對的禁忌,是鋒刃議會這近二十年年備受質疑的根本原因,聖遁組織更是差點因此被廢止。你們就當它是一個永遠也觸碰不到的謎團,知道有這麽一件事就夠了,以後無論是被動還是主動,我希望你們永遠也涉及不到這個禁忌。”


    “老師你這勾起我們的好奇心了,又告訴我們問不得,你這真是吊胃口。”哈羅德的好奇心本就很重,聽到德雷克的告誡,很是鬱悶,撇嘴表示不滿。


    “隨便你怎麽想怎麽說,這件事到此為止,都散了吧!”德雷克完全不給哈羅德套話的機會,直接終止了‘百合城事件’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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