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是個高大而雄健的男人,無時無刻都釋放著獨特魅力,隨意地站在那裏就足以吸引眾多眼球,仿佛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他就是一顆熾熱的太陽,很多路過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側頭打量,在不經意間被他的氣質和魅力所吸引。


    李洛的一句好久不見,更是讓帝釋天流露出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風。


    他緩緩走到近前,每一步的頻率都一模一樣。


    “是啊!二弟,好久不見了!”


    帝釋天的嗓音充滿磁性,聽著很舒服,給人別樣的溫暖。


    這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讓李洛有刹那失神。


    這與他印象中的帝釋天並沒有兩樣,仿佛仍然是那個站在兄弟姐妹前的大哥,從沒有改變,從沒有迷失,他仍舊是那麽耀眼,仍舊是那麽溫和,仍舊那麽讓人感到安心。


    可轉瞬間,許多現實的問題又升上心頭,盡管他始終很難接受,可事實終究是事實,李敏絕不會對他說謊。


    輕微的小風吹過李洛沉靜的臉頰,那雙邪魅的淡紫色眼睛裏隱藏著迷惑和不解,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那個人,那個他曾經依賴過、信任過、敬慕過的人。


    “大哥,為什麽?”


    一句質問,蘊含著他太多的情感!


    帝釋天沒有回答,隻是保持著那和煦的微笑,目光漸漸遊移,眺望向遠方的天空。


    “二弟,很久沒有一起走走,城裏的空氣終究還是比較差,去城外吧!”


    李洛默然,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帝釋天也沒有再出聲,與他擦肩而過,身形如幻影閃爍,幾個呼吸間極速遠去。


    “唉!”一聲歎息,李洛滿心苦澀,伴隨著紫光閃爍,他的身影也跟著高速躍動。


    兩人本就有心比較,速度自然很快,引得很多行人注目。


    在這個武技奇術普及的年代,這種追逐並不少見,大眾之所以驚訝,也僅僅是因為他們的速度特別快。


    沒用太長時間,兩人來到郊外的某處山頂。


    帝釋天率先止住身形,回轉身來。


    “二弟,你的修羅步似乎完全沒有進境,還與當年差不多?”


    “我剛覺醒不久!”李洛淡然回應。


    “那隻是你的原因,而我講的卻是結果!”


    帝釋天微笑著,不慍不火,目光再度轉向遠方。“二弟,你看這片天空這麽遼闊,可它卻沒有生長眼睛,它不能看到這塵世的一切,也不會看到什麽原因,隻見證著塵世的結果,所以我現在不論善惡,不論原因,隻講結果!”


    “天地雖然沒有眼睛,可人間卻有因果,有過程,有正道!”李洛悠悠回應。


    “有嗎?”帝釋天不屑。


    “有!”李洛目露執著。


    帝釋天淡漠一笑:“你這麽肯定,可你真的看到了嗎?正道在哪兒?”


    “在我心!”


    “若你死了呢?”


    李洛語塞,他不知該怎麽回答,但卻相信自己的認識沒錯。


    “我即便死了,但善念還在,結果未必那麽重要!”


    “無用!”帝釋天緩緩搖頭,臉上那和煦的笑容消失,帶著種無喜無悲的沉靜。“如果你死了,你的善念有什麽用?你若生,善惡也不過在一念之間,歸根究底,天地講求的是結果,你做到什麽就留下什麽,而過程根本無所謂!”


    沉默!無言的沉默!


    隔了很久,李洛悠悠呼喚:“大哥!”


    “嗯!”帝釋天輕聲相應。


    “我想知道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竟然讓你變成這樣,變成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李洛凝視著帝釋天的眼睛,一步步逼問:“我的記憶中,曾有個兄長,他正直勇敢,鐵骨錚錚,他將最好的給予兄弟姐妹,把最危險的留給自己!他有著堅韌的意誌,有著凜然正氣,他猶如太陽那般璀璨耀眼,又有著春風般的和煦,他照亮著身邊所有人的心靈,是大家的依靠,是大家的榜樣,而現在的他究竟在哪兒?”


    這番話讓帝釋天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沉靜中似乎多了一絲傷感,明亮的眼睛也似乎多了一些黯然。


    可許久的沉默之後,他最終還是恢複了無喜無悲的沉靜。


    “你的那個兄長已經死了!”


    “可他本來還可以活!”李洛猶自不肯放棄。


    帝釋天搖搖頭,嘴角若有若無地掛著一抹苦澀。


    “他已經回不了頭,也不想回頭!”


    “為什麽?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麽?”李洛的心彷如被撕裂般疼痛,他的記憶裏浮現著往昔的畫麵,浮現出童年那美好的時光。


    曾經那個強壯的少年,身後總跟著頑皮的弟弟妹妹,他們燦爛地笑著,頑劣地鬧著。


    一群孤兒,相依為命!


    一個兄長,照耀著他們美好的童年!


    帝釋天目光迷離,似乎也陷入回憶,似乎也想起了那美好的日子。


    許久許久,他的麵容也變得痛苦,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這是李洛印象中,帝釋天第一次流淚,從小到大,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抱歉,讓你失望了!”


    帝釋天的回答,讓李洛的心沉入穀底,剛剛升起的一抹希冀也被抹殺。


    兩人對望許久,帝釋天的情緒逐漸平複,仿似下定了決心,冷漠地道:“既然我已經走到今天,那麽就沒有退路,看在兄弟一場,我也不瞞你。其實幾個師傅的行蹤是我透露給仇家,師傅們那時也不知去做了什麽,各個重傷而回,我將消息透露給仇家,他們因而被伏殺!”


    “什麽!”李洛驚得無以複加。


    “不錯,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就是我,所以我已經無法回頭!”帝釋天冷漠接道。


    “你……”李洛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腦袋“嗡嗡”作響。


    當他回過神來,胸中升起滔天怒火,整個人都快炸掉!


    他無法相信這一切,可帝釋天又已親口承認,這讓他受到強烈刺激!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為了當八部眾之主,你就能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忘了我們幾個沒關係,難道你連師傅對你的傾心養育和栽培都忘了?沒有老天王,你哪裏來今日?”


    帝釋天沒有任何悔意,神色毅然,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欲成大事,必有舍棄,我隻能不擇手段!”


    “八部眾之主早晚是你的?你何必這麽做?”李洛憤怒咆哮,麵容扭曲,渾身散發著驚人的殺氣。


    帝釋天漠然相對。


    “因為我不僅僅要做八部眾之主,還要重振八部眾,讓它成為星空下的霸主!師傅們不死,我永遠也不能展開手腳,也不能盡快掌控整個八部眾,我隻能這麽做!”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李洛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修羅之力轟然爆發,暗紫色勁氣蒸騰,綻放出耀眼光華,整個人猶如利箭,飆射而出。


    “你原來這麽弱!”帝釋天淡淡一笑,內勁掀起驚人氣浪,體外那濃稠的白色勁氣幾乎比修羅之力要多一倍。


    “你去死!!!!”李洛狂吼著轟出拳頭。


    帝釋天動也不動,淡定從容,等他飛躍到近前,轟然對出一拳。


    “嘭!”勁氣交擊猶如爆炸般猛烈。


    下一刻,李洛直接倒飛而出。


    “原來你現在這麽弱,根本不是我的威脅,枉我千裏迢迢跑來,真是多慮了!”帝釋天暢快大笑,仿佛又完成一件很舒心的事情。


    “帝釋天!!!!”


    摔落在遠處的李洛一縱而起,強忍住心血翻騰,滿目充血。


    可他的頭腦卻越來越冷靜!


    如今的他還沒有拿到阿修羅神劍,以赤手空拳去催動修羅訣,肯定不是帝釋天的對手,因為天王一脈最強的就是拳頭,天拳無敵是天王獨有的讚譽,而修羅王傳承最強的是劍。


    深吸口氣,李洛壓下翻騰的氣血,收起修羅之力,百重山勁氣透體而出,層層疊疊的金色勁氣將他完全籠罩。


    “噢?你還修煉了別的功法?比修羅訣還強?”帝釋天皺眉。


    “今日我一定要為師傅報仇!”李洛發出猶如野獸般低沉的嘶吼,金色勁氣越來越盛。


    帝釋天仍然搖頭:“你還是很弱,境界太低,想殺我還差得遠!”


    盡管李洛也心知不敵,但無可奈何,隻能咬緊牙根兒,兵鬥拳含恨出手。


    這次帝釋天沒有托大,緊跟著高高躍起,彷如一輪當空烈日,天拳轟擊,打出上百道巨大的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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