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報道還有一周左右的時間,空打算在前往常磐道館或者說與阪木正麵交鋒前,多做一些準備。


    目前比較迫切的,是讓乘龍和臭臭花盡快熟悉訓練師的指令,並且最大程度地激發自身的力量。但是,相對於娜娜的念和妮妮的火,水和草的力量要柔和許多。所以,要將這兩者運用於實戰,還需空多費些腦筋。


    首先是水,其既無常形,又無常態,乃天下之至柔,亦為馳騁天下之至堅。相信大家都聽說過滴水穿石的故事,但很少有人會在意,這裏稱讚的並非是水,而是那種持之以恒的精神。在戰鬥中,水的力量其實大都體現在它的勢能上。


    水至柔,它遇方成方、遇圓成圓,遇深則深、遇淺則淺,所以能包容萬物。水係精靈繼承了這個特點,它們普遍特防比較優秀。當然,水還有滋養大地、萬物的特性,這點從【水流環】這個招式中就能看出來,遊戲中的作用是每回合恢複最大hp的1/16。但在現實中,尤其是在有水的地方,這個回複效果要顯著很多,無論體力還是傷勢都能得到恢複。


    這些說來複雜,但實現起來卻很簡單,畢竟屬於特性,說白了就是被動技能,等級上去了自然會得到提升。


    攻擊則不同,水係招式中比較常見的,像【水炮】、【水波動】、【水流尾】,它們都是用精靈平時儲存在身體裏的水分施展出來的(見小藍的水箭龜),更有甚者根本無法在陸地上使用,比如【衝浪術】、【攀瀑術】。這一點也是水係精靈普遍不像冰係精靈那樣被訓練師青睞的原因,受環境因素影響太大,陸地戰續航能力差。


    除了續航外,還有一點也很關鍵,就是水係招式的威力。之前提到水的力量源於其巨大的勢能,像【水炮】、【水槍】或者【水流噴射】就是其中的典型。如果是在江川湖海中,這些招式用出來,自然是浩浩湯湯,延綿不絕,可謂威力驚人。那要是在陸地上呢?精靈儲水量的多少主要是依據精靈體型來的。大型精靈短時間內尚能維持這種消耗,小型精靈呢?兩發,不,可能隻是一發【水炮】後,就後繼無力了。


    就是這種局限性,讓水係精靈在大多數訓練師手裏隻能作為交通工具出場。但空不同,他承認水係精靈存在這些缺點,卻不認為水係是個孱弱的屬性。且不談如何掃除劣勢,在空的印象裏可是有很多用【水】專家的。


    最有名氣的當屬華藍市俏皮的人魚小姐——小霞,雖然現在還隻是個黃毛丫頭,但她在假麵人一役中可是得到了水君的認可,光憑這點足以證明她的實力。還有一位則是號稱水之藝術家的米可利,這位的戰鬥力更是沒話說,就靠六隻水係精靈就打敗了大吾(代後),獲得芳緣地區聯盟錦標賽的冠軍,雖然可能有大吾放水的成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擊敗四大天王這一點肯定是容不得作假的。


    有他們珠玉在前,空當然不會覺得水係弱。非但如此,他還要打破【水】的局限性,讓它發揮出超乎世人想象的力量!


    “咻咻!”飼育屋禁區裏,娜娜正用【念力】操縱著好幾塊岩石、樹樁等重物,不斷將它們拋向湖裏的美美。而美美則根據空的指令,或用水推開,或側身閃避,努力地招架著。她作為空精靈戰鬥的時日還不長,雖然超高的智商讓她能輕易理解主人的命令,但在執行力稍顯欠缺。


    “嗖!”又是一道刺耳的破空聲,兩塊碩大的“暗器”不分先後地朝美美飛來,頓時讓她慌了神。


    “愣著幹嘛?用【水炮】啊!”空站在乘龍背上,拍著她的脖頸大聲催促。


    “昂?”美美手忙腳亂地應付著,可娜娜投擲的手法實在刁鑽,兩塊橄欖球大小的石頭追星趕月似的衝乘龍腦袋砸去。


    “砰!”


    美美隻來得及用【水炮】推開一塊,就被緊隨而至的另一塊石頭毫不留情地砸中腦袋,巨大的力量牽扯著她脖頸朝後倒去。但美美表現得非常堅強,慘遭重擊的她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喂喂!醒醒啊,美美!哇——沉了沉了!”這下輪到空手忙腳亂了。


    ……


    “娜娜,去找些輕一點的石頭回來。”空對自己大老婆吩咐道,他現在渾身濕透,就穿了條短褲,被岸邊的涼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咿呀!”娜娜對空的果體興趣缺缺,轉身就鑽進了樹林。他們天天洗一起、睡一起,都老夫老妻了。害羞是什麽,可以吃麽?


    見娜娜找石頭去了,空轉頭看向乘龍,她剛才是被【念力】撈上來的,腦袋上有一小塊擦傷,已經噴過傷藥了。


    “昂~”美美輕輕地叫了一聲,那雙烏黑透亮的大眼睛不自覺地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唉。”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空哪兒還有底氣出口責備。他隻得輕歎一聲,上前攬住她修長的脖頸,溫柔撫摸著為她緩解傷口的疼痛。


    “昂——”後頸是美美的好球區,她對主人的愛撫很是受用。正在她舒服享受之時,卻聽對方說:“對不起啦,美美。剛才那下很疼吧……”


    “怎麽會不疼,皮都擦破了。”空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與其說是講給乘龍聽,不如說是自言自語,“我有時候也會想,幹嘛要把你從希魯夫公司帶出來?那裏吃穿不愁,又不用訓練戰鬥,生活要比我這兒舒服很多吧。”


    “……”美美沉默了,水族箱裏的日子確實很舒服,舒服到她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來自何處,整天隻是毫無目的地四處遊弋。心情好時,她或許會給遊客表演幾個節目,心情不好,就索性鑽在小窩裏睡一天。


    但在夜深人靜時,她眼裏,經常會浮現某個景象,出生地的橘子群島,那裏宏偉的海景。


    一望無際的大海,珍奇秀麗的小島,鮮美肥嫩的遊魚,還有從每日都會從海平麵上緩緩升起的朝陽。美美像守護寶物那樣珍藏著這些記憶,可它們終究還是沒抵擋住時間的侵襲,在枯燥且沒有盡頭的日子裏逐漸淡去。


    然而在她習慣這一切,開始忘掉故鄉的景象的時候,空出現了。


    帶著精靈來參觀水族箱的人很多,但像他那樣願意將精靈視作朋友,視作家人的,乘龍是第一次看見。


    所以,在水族箱爆炸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幫助了他,聽從了他的命令,整個過程自然到讓她自己也覺得驚訝。


    對她而言,是空打破了水族箱,打破了一直束縛著她的枷鎖。當玻璃傾碎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原來如此渴望自由,世界那麽大,好想去看看。


    “……如果你哪天厭倦了戰鬥,或者……厭倦了我,就把這個精靈球打破吧,那樣你就自由了。”空從邊上取來一顆精靈球,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道。


    目光與目光相觸,時間似在這一刻凝固。


    “昂!”乘龍從額頭的尖角發出一道蔚藍色的光線,頃刻間凍住了那顆精靈球的開關。


    這是她的回答。


    自由的定義有很多,前進的道路也不止一條,但她已經決定了要與他走到最後,跟眼前這位少年還有以他為榮的精靈夥伴們一起。因為她相信空一定會讓她看到美麗的風景,既非讓人懷念的,也非枯燥無味的,而是嶄新的景色。


    ……


    手上的精靈球冒著絲絲寒氣,空的心裏卻很是溫暖。他一直相信訓練師與精靈之間的感情應該是相互的,而這種神奇的關係也絕對不是交易,隻有互相信任著,互相扶持著才能更好地走下去,看見更多的風景。


    “我們繼續訓練!”空最後拍了拍美美的脖頸,然後把精靈球小心地收好。


    “昂——”美美則揚起脖子,長鳴一聲給自己打氣。


    正巧此時娜娜也回來了,身後浮著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塊,她好奇地看著他們。


    我又錯過什麽了嗎?誒?為什麽要說又?


    不過她也沒在意,蛐蛐水產而已,毫無威脅。


    “娜娜,開始吧!”湖麵上,空對著娜娜揮手致意。


    娜娜也不出聲,尾巴一甩,兩塊石頭就從她身後那座壘得高高的亂石堆上飛出,快速地朝美美的方向射去。


    他們很快再次進入訓練。依舊由娜娜投擲,美美防守。雖然石塊變小了,但它飛行的速度和頻率反而變快了。在不斷地閃避、格擋過程中,美美學會了怎麽調整水槍噴射的角度和威力,學會了怎麽在施展招式之餘保有餘力,學會了怎麽高效地把汲取來的水分轉化成真正的攻擊,學會了……


    而這,隻是訓練中最最基礎的第一步。


    其實空已經想到了既能減少水量消耗,又能提升招式威力的方法了。但這不僅僅需要他的努力,更需要美美的配合。如果連最基礎的訓練都無法完成,一切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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