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疾病……一路上你都看到了,這就是洛丹倫的現狀,人們從難民變成市民,再從市民變成難民。壁爐穀的熔爐每天都在運轉,工人們汗流浹背的鍛造著武器和鎧甲,但是我們的士兵訓練時間太短了。幾乎沒有真正的軍隊。”


    “聯盟的支援呢?”


    “暴風城有一個軍團長期駐紮在這裏,瓦裏安和麥格尼的援軍也在路上。但是有一個問題,土地正在受到汙染,我不知道到時候聯盟的大軍抵達時,洛丹倫是否有足夠的食物供給這支龐大的軍團。”


    洛丹倫王宮中,阿瑞斯和吉安娜坐在一起,長談了起來。他們彼此都再熟悉不過了,也不需要任何客套的話,私下無人的時候,什麽頭銜、尊稱都可以省略。


    “唉,我感覺曆史正在重演。”


    吉安娜歎息著。她拿起桌上那精致的玻璃杯,小啜了一口冷水。腦海中卻想起了進城時的畫麵,那些平民,飽受疾病之苦,被隔離起來,宛如蹲在監獄一般。但是她知道阿瑞斯別無選擇。如果不隔離,瘟疫會傳染其他人。


    “也不要那麽悲觀,至少我們還有白銀之手,還有暴風城的鐵爐堡,還有鷹巢山的蠻錘部族、吉恩的狼人軍團。這些都是我們的盟友。我相信洛丹倫不會再次淪陷。”


    阿瑞斯安慰到。


    “對了,晚上來一場宴會吧,許多老朋友需要聚一番。我想你應該還沒見到他們。吉恩、羅寧、弗斯塔德、瑟菲斯、懷特邁恩、亞爾林、希爾瓦娜斯……”


    阿瑞斯突然說到。可以看到當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吉安娜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風行者……看來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吉安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到。


    而阿瑞斯則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氣氛沉默到了冰點。


    “沒事,晚上一起晚宴吧,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最後,還是吉安娜打破了尷尬,她微笑到。


    ……


    “吉安娜,三年了,我還記得三年前,我和你父親抵達卡裏姆多時的樣子。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單純的傻女孩。而現在,僅僅三年後,你卻成為了一方領主。聯合艦隊遇難的事我聽說了。我感到很悲傷,我們失去了最後的海上力量,而你失去了你的艦隊,你的士兵。但是孩子,要知道,我們還有希望,不要讓一次失敗就擊垮你。你可是戴林之女,我相信你會將你父親的榮耀傳承下去。”


    宴會上,吉恩望著吉安娜說到。這是一場簡單的宴會,簡單到沒有豐盛的飯菜,沒有名貴的酒水,隻是一些很平常很普通的夥食,比平時稍微好一些,有雞肉和牛肉。酒水也是一些很普通的葡萄酒,最好的一瓶葡萄酒是一瓶來自奎爾薩拉斯的日光陳釀。甚至連宴會的地點都沒有在宮殿中,而是在騎士團的營地裏。平民的生活困苦,食物並不充裕,阿瑞斯必須以身作則。這點當然所有人也能理解。


    “謝謝你,吉恩。”


    吉安娜輕聲說到。


    “重新組建艦隊要多久?”


    吉恩一邊飲著紅色的葡萄酒,一邊繼續發問著。


    “至少兩年的時間。資金不是問題,塞拉摩這些年在我的經營下積蓄了大量的財富,但是建造艦隊不僅僅是資金的問題,有些工序是不能縮短周期的。尤其是遠洋艦隊,對於建造材料的要求更加嚴格。船身的龍骨就需要一年的時間來幹燥,擠出裏麵的水分,才能用於大型戰艦上麵。另外,水手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塞拉摩百分七十的遠航水手在這場海戰中喪生,要重新培養,也至少需要兩年時間,而且還隻是一些新手,沒有大戰經驗的新手而已。可以說,塞拉摩的主力艦隊在一場戰役中損失殆盡,想在崛起,沒那麽容易了。”


    吉安娜歎息到。她喝完葡萄酒,抬頭望向前方,卻看到一群人正盯著她,目光中盡是關切。畢竟,在這場戰爭中,吉安娜是最受傷的,犧牲最多的。她本來可以待在大洋彼岸,做她的塞拉摩女王,沒必要一定要跑到這邊來受罪。但是吉安娜就是這樣做了,這讓在場的其他人紛紛對她刮目相看。


    “好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們吧,吉爾尼斯和達拉然的情況怎麽樣?”


    放下杯子,吉安娜靈巧的轉移了話題。


    “還行,吉爾尼斯沒有出現大規模恐慌現象,利亞姆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像我。”


    吉恩說完,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的確,達拉然的情況也還可以,沒有出現恐慌,市場也維持穩定,我是指各種商品的價格。”


    羅寧接著說到——


    “因為瘟疫爆發和天災入侵主要集中在東西瘟疫之地,尤其是東瘟疫之地,幾乎全是天災軍隊的影子。而提法瑞斯林地以南的大部分土地則相對完善,沒有遭到汙染和破壞。隻是天災軍團大軍壓境,導致囤積糧食和現象還是時有發生。這是無法避免的。我們正在努力控製,減小民眾的擔憂情緒。”


    “是的,安撫民眾是第一要務,一旦市場進入非理性階段,後果是很可怕的,王國將會崩潰。”


    吉安娜想起了父親跟她說過的獸人戰爭時期,北方各國物價急劇上漲,社會差點崩潰的事情。盡管多年來吉安娜都未曾見到那種情況發生,但是深知其中原理的她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這種現象的發生。


    阿瑞斯也大概知道這種情況,經濟學中的預期理論,當所有人都認為某樣東西物價會上漲,那麽,大家都去購買囤積它,導致市場上這一物品稀缺,從而價格繼續走高,越稀缺價格越高,直到最後進入非理性搶購或者非理性拋售。這時,經濟便會崩潰。在洛丹倫共和國剛剛成立的時候,阿瑞斯便十分注重這方麵的管理,對惡意操縱市場期貨的人,嚴懲不貸,也因此得罪了不少貴族。許多原因,導致現在貴族一派對阿瑞斯和騎士團十分不滿。當然,也有個別的貴族站在了阿瑞斯一邊,認為人類共同的危機麵前,財富不算什麽,當生命都不在了,財富就是一堆廢棄的貨幣和金屬而已。在時光麵前,慢慢腐蝕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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