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要……阿娘,救救我!”


    “嗚嗚嗚……不要!”


    哪怕是再懵懂,她都能意識到要發生什麽了,小女孩驚恐的看著倆個走向起她的中年男子。


    倆個中年男子正是臨江村的村民,其中一個她還清晰的記得,應該喚他吳叔,記得有一年阿娘還在的時候,他還幫阿娘補過漏水的屋子。


    “吳叔……”


    那青壯漢子閃過一絲糾結之色,站那不知道該怎麽辦,另外一個青壯漢子已經抓住小女孩的胳膊了,見他站那兒沒動作,詫異的看著他。


    “吳家小子,快點啊,快將龍王爺的祭品送過去,別耽誤了時辰!”身後那缺了牙的老翁見他停下,色厲內薦的衝他喊了一句。


    青壯漢子一狠心,不再理會束縛住雙手的小女孩,走上前去抓起地上小女孩的雙腿,輕輕一提,小女孩幹瘦的身子便被提起了。


    “嘭!”的一聲小女孩被扔出去好幾丈遠。


    岷江江麵被濺起不小的浪花。


    “咳……咳”


    那個小小身子在水麵撲騰了倆下,被水嗆到,連救命都喊不出來。


    有不少村民麵露不忍之色,頭低下不忍心再看,但是一想到丟下去的不是自己兒女,也有所慶幸。


    ……


    “嘭”,對麵河岸傳來一聲巨響,


    一根丈許長,半尺粗鬆木被踢入河中,朝江這頭急射而來,一襲青衫立於其上。


    岷江乃大江上遊支脈,也稱汶水,其實嚴格上來說臨江村靠近的這一段江水這一段不過是一條支脈,在西蜀國還在之時就開辟出的一條河道,專門用來灌溉錦城外一片農田的農田,隻是不少年頭過去了,江水改道,這邊雖然還連接著岷江,但是水位卻是降了一些下來,不然這邊也是不可能有人會在此居住的,要知道每年夏季雨水多的話江水甚至能漲個好幾丈。


    不足百丈長的岷江,這個背著一個包袱,手提一把桃木劍,腰懸一個黃葫蘆的青衫道人竟然踏在江上一截老死的鬆木上就向江對岸這邊直直漂來。


    要知道江水江水,可不比那湖中死水,雖然說現在這季節水位相比於夏季較淺,水流不急,也不是這般,哪怕是撐船的話也會被流動的江水給打偏了方向,由此可見青衫人還是有幾分真功夫的。


    青衫人腳踏鬆木朝這邊漂過來,這時候那個撲騰了幾下的小女孩已經快沒了聲息了,比較腿腳手臂都被縛住了,尋常大人估計也沒多大差別。


    那青衫人約莫也發覺了江中撲騰的人快沒了聲息,手中桃木劍一劃江麵,鬆木漂移的速度陡然快了三分,向江中那地兒激射過去,青衫人俯下身子,左手貼著江麵劃出一道漣漪,在離岸三丈時突然半個身子傾向水中,手臂一沉。


    “嘿”一聲清喝,


    一道黑影從江中破水而出,青衫道人踩的鬆木猛的一沉,青衫道人腳步不停歇,一點鬆木前梢,身子就朝岸上掠過來,三丈遠的地方竟然一晃身子就跳了過來。


    頓時岸上一片混亂,


    剛剛從遠處看的不清楚,現在過了江才看明白竟然是個年輕小道士,小道士也不理會他們,將手中落水女孩平放在地上,見女孩手腳被繩子束縛住稍稍詫異,但是沒多想,桃木劍輕輕一抖,一撩,手指粗細的草繩就被輕鬆劃斷。


    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經沒了呼吸,青衫小道連忙伸手按住平放在地的女孩脖頸,還有輕微脈搏。


    青衫道人將小孩上身扶起,一手撐住身子,一手抵住後背,也不見大動作,輕微用力,小女孩輕哼一聲,吐出一口水,再將手伸到女孩鼻翼前,已經有了微弱呼吸了。


    “呼……讓她家人將她衣物換去,稍加修養便無大礙了。”


    青衫人將小女孩平放地上躺好,立起身子,對著麵前的幾個老翁說道。


    青衫道人正是下山不足倆日的青城派小師叔李忘川,本來按照他的腳程再不濟也足以趕到錦城了,奈何堂堂青城派青字輩小師叔居然……不識路,在這片山林打轉了半日,今天早上終於在附近找到了一個村子,也就有了剛剛那一幕。


    “可是有什麽不妥?”


    看著麵前幾個老翁,中間那個還好,隻是苦笑著看著他,至於旁邊倆個老翁就拿已經瞪著他,就差指著他鼻子罵了,後麵的村民有些是驚恐萬分,有些是驚慌失措,莫不如一。


    再不會察言觀色的人,這種寫在臉上的表情,李忘川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問了出來。


    “小道長,這娃兒卻是沒了家人了……”


    最後還是在一旁的劉村正憋了一句出來。


    還不待李忘川說話,一旁那個老翁見有人帶頭出聲,擺了一個臭臉色說道,


    “哪裏來的多管閑事的小道士,得罪了龍王爺你擔待得起嗎!”


    “龍王爺啊,可不是我們的過錯啊,是這個小道士不曉事啊!”


    另外一個老翁也插嘴道,哭天喊地的。


    “你們在祭龍王爺?”


    李忘川摸不著頭腦,勉強聽懂了他們在說什麽。


    “小道士,龍王爺怪罪我們搶了他的食物,卻是發怒了,傷了倆家小孩兒性命了,跟過去那年一般無二,我們小村子裏的哪裏敢跟龍王爺過不去了,這不……”


    中間老翁苦笑著哪拐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小女孩。


    雖說古語《論語·述而》有雲:“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道士說到底還是靠這些來吃飯的,李忘川不管怎麽都不能打自己的臉是不是,眼珠轉了轉,收了桃木劍,學著掌門師兄平日裏的樣子捏了個道印,閉眼掐了掐右手。


    中間那老翁還是有點眼力的,轉身手掌向下壓了壓,示意大家不要說話,顯然知道麵前這小道士好像是在算什麽東西,都說道士是越老越厲害,你毛都沒長人家自然不信你,這也是為什麽道士都留著長須,看著就仙風道骨,老神仙一個,畢竟這賣相在這一行還是很重要的,但是剛剛這青衫道人過江這一手還是不俗的,不然這麽多村民哪裏還能忍得住你壞了人家村裏祭祀的大事。


    “蓋吉凶是因,禍福是果。殺生祭祀是凶,殺業所感三途之報為禍,這祭龍王啊,不當以活人為祭。”


    “小道士這話怎講?”


    幾個老翁麵麵相覷,不知其中道道,連忙追問。


    “今天不宜祭祀,你沒見我橫渡江水也沒見龍王爺發怒嗎?龍王爺今兒根本就不在此地,如果要祭祀的話明日我來便是。”


    “不知小道士是哪裏來的?”劉村正見這小道士說的頭頭是道,聽著像那麽意思,出聲問道。


    “貧道就是那青城山青城派弟子,離此地不遠。”說完李忘川伸手準備指一下青城山,隻是手伸出去卻想起來自己根本不識路,忘了在青城哪個方位了,又尷尬的把手放下。


    一聽是青城山,一旁那個老村正激動起來,胡子都抖了抖,身子往前湊了湊。


    “可是那有神仙住的青城山?”


    “嗬嗬……”


    李忘川撓了撓頭,不知道這該怎麽回他,神仙他不知道有沒有,但是一個老神棍,一個老古板,一個死胖子,一個俏婦人還是有的。


    那老翁敞開嗓子,


    “有救了,青城山的老神仙派弟子來給我們祭祀了。”


    “當真是老神仙的弟子?”


    “這麽個小道士別不是個騙子吧!”


    “青城山當真有神仙嗎”


    “……”


    “咳,咳……,你們知道幾年前蜀王母親去世時是誰給做法的嗎?”


    老翁出聲打斷混亂的江岸,有村民隱隱猜到了些什麽。


    “該不會是青城派的神仙吧?”


    “正是青城派的錢老神仙,聽說蜀王千金才求得大師作法。”


    “錢老神仙……”李忘川暗笑一聲,才不惑之年的錢止居然被人當成老神仙。


    突然心髒一窒,千金!


    他大爺的,死胖子,這些年從來沒有聽說他做了這單大生意!


    青城山這一輩,三師兄陸中庭和五師姐柳如煙負責青城派弟子修煉之事,四師兄錢止則下山接一些俗事,也就是掙些香火錢,不然總不能偌大一個青城山終日靠著山裏一些東西過活吧,至於掌門師兄和他就純屬被當做吉祥物了,青城派隻當養了倆個閑人。


    記得每次回山,三師兄找那個死胖子要錢,他都要死要活的扣出幾倆銀子,就是每年年關邊上多的也不過帶個十幾兩銀子,李忘川當時還納悶兒怎麽這胖子每年一大半時間都在外麵跑,卻是絲毫不見變瘦,每次回山清減了一些一下山回來就胖很多。


    “那個道士便是我師兄,貧道李忘川。”


    “李小神仙,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村啊!”


    “我明日作法祭祀便是,不用擔心。”


    一旁一個青年漢子拽了拽劉村正的衣服,


    “劉村正,這……咱村可哪裏去弄金子啊?錢老神仙作法要千金,他師弟這小神仙怎麽也要百金吧!”


    劉村正剛剛想到這茬,一想確實在理,表情立馬苦了下來,這小破落村子,百倆銀子一時半會都不好湊,哪裏有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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