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哥今天不知道唱的哪出戲,6點多鍾就到了教室,坐在柳胖子的座位上順手拿出一本作文欣賞看了起來。


    由於我來的比較早,所以目睹了泰哥從進門到落座的整個過程,全程無聲無息,猶如盯著獵物的猛虎一般,高抬腿輕落腳,麵色陰沉眼帶寒光。


    我心裏暗道:泰哥竟然不用望遠鏡親自到教室了,還貓在柳胖子的座位上,這絕對是要抓倒黴蛋的節奏。


    泰哥剛坐下,肖大師和金胖子一前一後溜溜達達地進了教室。


    肖大師一邊提褲子一邊嚷嚷道:“4班那個傻x真氣人,後麵都沒有幾個人他非要插隊,打個饅頭還挑來挑去這個小那個不熱的,要不是學校不讓打架我肯定上去削他一頓!”


    金胖子在一旁挖苦他說道:“我說肖大師,天天聽你說打這個削那個的,大地裏那麽多墳頭哪個是你給立的?”


    我看他倆並沒有注意到貓在柳胖子座位上的泰哥,並且一時半會兒也掐不完,趕緊向著金胖子說道:“大師,把你新買的語文基礎知識手冊借我用一下。”


    金胖子轉身瞧向了我,我趕緊眨眼睛向他示意,金胖子往我旁邊一看,嚇了一跳,心道:我擦,這不是泰哥嗎,她怎麽來的這麽早,還貓在那裏了。


    金胖子趕緊轉過身假裝找語文基礎知識手冊,此時的肖大師還是叨咕個沒完:“我說大師,我就是表達一下不滿,你非得扯到生離死別上,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金胖子背著泰哥衝著肖大師張大了嘴,用口型和眼神說道:“泰——哥!”


    肖大師根本沒有領會金胖子的意圖,仍舊大聲說道:“有話好好說,還跟我玩啞語,泰哥個毛啊,她還在家裏擦望遠鏡呢!”


    金胖子聽肖大師這麽一說,心裏頓時涼了一大截:你個二貨,看來今天又得跟著你倒黴了,早知道不來這麽早了。


    果然如金胖子所想,肖大師的話才說完,就聽一個嚴厲而短促的聲音從柳胖子座位上發了出來:“肖大智、金中仁你倆都給我出去,上走廊裏站著去!”


    肖大師這才向著柳胖子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心道:我擦,泰哥什麽時候來的,我剛才說的不都被她聽到了嗎,好倒黴!


    金胖子咬著牙使勁兒瞪了肖大師10秒鍾,然後頭也沒回地出了教室,肖大師也搭了個腦袋走出了教室。


    又過了一會兒,田大驢得得嗖嗖地進了教室,衝著牛子君說道:“子君,昨天你說一中前麵的包子好吃,今早我特意騎車去買的,一下了買了八個,一會兒嚐嚐是不是像你說的那麽好吃!”


    牛子君尷尬地衝著田大驢咧了一下嘴,然後就低頭看書了,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田大驢心道:靠,長脾氣了還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泰哥從柳胖子的書堆裏抬起了頭衝著田大驢說道:“田博廣,把包子拿過來讓我嚐嚐。”


    聲音不大,嚇得田大驢差點魂飛天外,心道:我擦,泰哥怎麽一大早就貓這兒了!


    田大驢乖乖地把包子放到了柳胖子的桌子上,然後就回到座位上裝模作樣地背起了英文單詞。


    泰哥倒也不客氣,拿起田大驢的包子就開吃,不一會兒功夫就消滅了4個。


    “田大驢,我在路上看見你的初中老情人兒了!”熊勝男扯著大嗓門就進了教室。


    同學們一陣偷笑,熊勝男還以為她的話贏得大家的讚賞了,又跟了一句:“那家夥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是不是後悔了了?”


    羅婷婷趴在桌子上歪著腦袋看著田大驢,眼睛裏卻帶著一絲小女兒家的嬌怒。


    田大驢氣的無法發作,心道:熊勝男你就作吧,看一會兒泰哥不是收拾死你!


    果然沒等熊勝男說第三句,泰哥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憤怒地吼道:“熊勝男,教室是幹什麽的地方你不知道嗎,你早晨進來就開始喊,我看你就是一條臭魚,腥了咱班這鍋湯,你給滾出去,走廊裏站著去!”


    熊勝男這下子傻了眼,心道:我說早晨起來眼皮就跳呢,活該命裏有此一劫!


    熊勝男扔下書包就進走廊裏站著去了。


    一拐彎發現走廊裏還有兩位熟悉的身影,肖大師看熊勝男走了過來,率先打招呼道:“熊姐早啊,這麽巧,你也來這裏看風景啊!”


    “誒,別提了,拿棍子趕驢,沒想到卻捅了馬蜂窩,真倒黴!你倆呢?”熊勝男搭了個腦袋說道。


    “肖大師的城門失火,不巧的是,我就是護城河裏的魚。媽的,肖大師一早晨在那裏嘟嘟囔囔的惹怒了泰哥,把我也給捎上了。”金胖子很不滿地說道。


    “那能怪我嗎,你要是大聲說閉嘴,我是不是就不會亂說話了!”肖大師為自己辯白道。


    “泰哥就坐在柳胖子座位上,我特麽連擠眉帶瞪眼的,結果你不但不領情,還特麽越說越來勁兒,我要是泰哥就罰你朗讀課文一天,看你以後還絮叨不了。”金胖子笑道。


    “泰哥那些整人的招數是不是都是你這個狗頭軍師幫著想出來的?”熊勝男看著金胖子說道。


    “熊姐,你太高看我了,我這肚子是大了點,可都是肥油,絕對沒有一點壞水兒。”金胖子拍拍肚子說道。


    “你看我幹什麽,媽的我是受害者,今天被泰哥這麽一整又得便秘一禮拜!”肖大師對著熊勝男說道。


    三人哈哈一笑,竟然在走廊裏嘮了起來,泰哥要是看到如此和諧的場麵會不會氣得把早晨吃的包子都吐出來。


    泰哥在柳胖子的座位上做了半個早自習,柳胖子才風度翩翩地走進了教室。


    柳胖子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發現泰哥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看書,心道:靠,這不是泰哥嗎,怎麽這麽倒黴,一年都不遲到一回,怎麽這麽巧就被她給抓到了。


    柳胖子點頭衝著泰哥說道:“王老師早!”


    隻見泰哥眼皮都沒抬一下,仍然看著柳胖子的作文欣賞,仿佛柳胖子不存在一般。


    柳胖子尷尬地看了看我,我衝他示意,讓他趕緊再打招呼。


    柳胖子又趕緊再次彎腰點頭大聲向著泰哥說道:“王老師早!”


    泰哥這才放下了作文欣賞,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柳胖子說道:“來的挺早啊,幾點了知道不?”


    “報告老師,早晨自行車車胎紮了,去修理部修了一下,才耽誤了時間。”柳胖子的回答全程沒有一絲的遲滯,連我都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


    泰哥拉下了臉,盯著柳胖子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後說道:“你家離得那麽近就是走過來也就20分鍾,還騎什麽自行車。”


    “原來都是走的,這不上高三了嗎,為了節省時間放在學習上,才開始騎自行車的。”柳胖子繼續保持他的立正姿勢回答著泰哥的詢問。


    泰哥心道:小兔崽子,還在關公麵前耍大刀,還為了學習,看你那一身肥肉就知道是懶。


    “回家讓你爸給你整個好點的自行車,別動不動就壞,這要是一禮拜要是壞七天還不如走路了,還能減肥。”泰哥說道。


    “恩恩,老師說得對!”


    泰哥終於起身給柳胖子讓了座位,拎著田大驢的包子就向前走去,剛走了兩步突然又轉過身來,對柳胖子說道:“遲到扣分了是吧,一會兒去晶晶那裏交10塊錢班費。”


    “是!”柳胖子高興地回答道。


    此刻柳胖子心道:就是交100塊也認了,趕緊送走這位神仙才是最重要的。


    泰哥走到田大驢桌子旁,把剩下的4個包子扔到了他桌上,說道:“包子味道確實不錯,就是酸菜不夠酸,下回換個芹菜餡的試試。”


    “好的,好的!”田大驢趕緊點頭回應。


    泰哥剛出教室,屋裏就亂作一團,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柳胖子,放佛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因為柳胖子遲到所造成的一般。


    常健小聲對著柳胖子說道:“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不?”


    “你賠我4個包子。”田大驢也小聲對著柳胖子說道。


    柳胖子一臉茫然,對著大驢說道:“我也沒吃你包子啊,賠你個屁。還有小賤賤你腦袋是不是被大驢踢了,我連人都沒到,怎麽害人啊?”


    “就因為你沒來,泰哥坐在你的座位上,已經先後把肖大師、金大師還有熊勝男弄走廊裏看風景去了。並且還吃了我4個包子,你要是早點來泰哥就沒地方貓了,沒地方貓就抓不到這麽多人了,也不能吃我包子了,罪魁禍首就是你,這回懂了沒?”田大驢一番因果論說的柳胖子目瞪口呆。


    “照你這麽說,哪天我要是請個假還有可能引出第三次世界大戰?”柳胖子憤怒地回應著大驢的歪理邪說。


    “用蝴蝶效應的理論來看,真的有可能發生,所以你以後還是早點來,然後在書桌上放一顆消息樹,我們要是一進屋看不見它豎起,就知道此地有埋伏應當小心行事了!”田大驢說著說著竟然把自己逗笑了。


    “那我還不如把椅子拆了,每天來了再組裝多好。”


    “這個創意好!”


    “哈哈哈……”


    再說泰哥出了教室,來到走廊轉彎處,看見三人正在嘀嘀咕咕,很是不爽。


    “三位,此地風景可好啊?”泰哥文縐縐地問了起來。


    “風景這邊獨好!”金胖子腦袋抽筋似的回了一句。


    泰哥聽後直接就火了,就像在滾燙的油鍋裏澆了涼水一般,那真是熱力四射,炸得讓人無法近前。


    泰哥怒聲吼道:“那你們就在這裏看吧,上午不用上課了!”


    肖大師和熊勝男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暗道:靠!


    泰哥踩著她的小高跟鞋,嗒嗒地轉身就走,氣呼呼地回了辦公室!


    “大師你可真是嘴欠,這回咱兩扯平了,互不相欠。”肖大師對著金胖子說道。


    “你不欠肖大師的,可是還欠我的啊,這筆賬怎麽算,你說說。”熊勝男不依不饒的問道。


    “怎麽算,人情債,肉來償,大師你還是以身相許吧!”肖大師在一旁笑道。


    “我說熊勝男,你平時也沒少在我那裏為非作歹,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你,怎麽今天就這點事情你還要算算帳嗎?”金胖子一臉奸笑道。


    “行,衝你大師的封號我就不計較了!”


    過了一節課,泰哥讓肖大師和熊勝男先回教室,然後把金胖子單獨叫到辦公室裏狠狠批評了一頓,理由是:價值觀不正。


    下課後冬冬笑吟吟地走了過來,衝著柳胖子說道:“怎麽你又睡懶覺了?”


    “哪有,是鬧鍾沒電了!”柳胖子撓撓腦袋回答道。


    “不是自行車車胎紮了嗎,怎麽又變成鬧鍾沒電了呢?”我毫不客氣地揭了柳胖子的老底。


    “啊,我記錯了,是做夢鬧鍾沒電了,實際是車胎紮了。”柳胖子滿嘴胡謅。


    “你不出去溜溜彎嗎?”我問柳胖子道。


    “不,我可不敢動了,泰哥再貓我這裏抓幾個人,我以後就沒法在班級裏混了!”柳胖子抓著椅子說道。


    “放心,我替你占著,再說了,泰哥這會兒估計正在改造那三位的三觀呢!”冬冬笑著說道。


    “占住啊,可不許走啊!”柳胖子一邊走還一邊回頭說道。


    “你就放心的去吧,這裏我替你看著!”我笑著對柳胖子說道。


    冬冬坐下後我把早晨所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和她說了一遍,笑得她花枝亂顫。


    “泰哥可真是個國學大師,連守株待兔這種招數都用的出來,真是防不勝防。”冬冬笑道。


    “這叫以靜製動,以後還會有以逸待勞、關門捉賊、打草驚蛇、笑裏藏刀、指桑罵槐、欲擒故縱、釜底抽薪等等計策陸續使出來,到時候可就有得看了。”


    “你可真能扯,還把三十六計整上來了,要不要也整本兵法研究一下。”


    “這個你可算是說道點子上了,要想和泰哥長久地周旋下去,還真得拜讀一下論持久戰!”


    “關鍵她這人不安套路出牌,你學了兵法也不一定能鬥得過。”冬冬笑道。


    “確實,就比如今天這事兒,我要是來的晚點,看你這麽美麗動人,忍不住趴你桌子上**你一番,那咱倆是不是一起完蛋?”


    “你想的美,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就和泰哥說你耍流氓,棄卒保車這招我還是會的。”冬冬趴在桌子上歪著腦袋說道。


    “像我這樣一個謙謙君子,你說我耍流氓,泰哥都不會信,唯一的答案就是咱倆搞對象了!”我厚顏無恥地說道。


    “瞧你這副德行,整天和柳胖子、田大驢、肖大智混在一起還能好到哪裏去?”


    “說話要留餘地啊,我也沒少和你混在一塊兒啊!”說完我哈哈笑了起來。


    冬冬瞪著大眼睛看著我笑,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此刻正在後悔:又中了他的奸計,繞來繞去挖坑把自己也給埋了,真是夠二的了!


    我看她生氣不語就從書桌裏拿了一本磁帶出來說道:“這個送給你了,回去好好聽啊!”


    冬冬接過磁帶頭也沒回的就走了,那是我周末在影像店買的,是個小虎隊的專輯,也不知道她能否懂我。


    第二天我問她關於這本磁帶的歌聽了沒有,她的回答是:那個啊,放進去就繳帶了,拿出來像線團一樣亂糟糟的,我也懶得去拆它,就直接扔了。


    看到我生氣的表情,冬冬樂的合不上了嘴,心道:小樣,這回讓我搬回了一局吧!


    第四節課外麵下起了小雨,屋簷下淅淅瀝瀝的雨滴聲聲敲打著這個沉悶的課堂,我們心頭的小草隨著那細雨的滋潤瘋狂生長,已經沒有人去留意黑板的內容,眼神都瞟向了窗外。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一哄而散。窗外樓下撐起了各種各樣的雨傘,小傘下麵藏著多少喧鬧和嬉笑。


    雨,澆不滅的永遠是少年的情懷;傘,遮擋的總是青春的羞澀。


    我手裏有一把傘,不巧的是冬冬的傘放在了寢室沒有拿過來,吳瓊也沒有帶傘,曉雨說道:“我和帆哥共用一把,這把借給吳瓊。”


    曉雨說完還向我擠了一下眼睛,壞壞地笑了一下。


    冬冬一把搶過了曉雨遞過來的雨傘,向我和吳瓊說道:“我自己一把,你和吳瓊用一把。”


    沒等我開口,曉雨不幹了,說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呢,我是借給吳瓊了,又沒有借給你,哪兒涼快兒哪兒待著去!”


    冬冬把傘扔給了吳瓊氣呼呼地衝出了大門,我趕緊撐著傘追了過去。


    “離我遠點,你們合夥欺負我。”冬冬邊發脾氣邊說道。


    “哪有人欺負你啊?”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曉雨就是故意的,想讓我和你一塊兒走!”冬冬雖然讓我離遠點,但是卻沒有拒絕我的傘。


    “和我一塊兒很丟人嗎?”我嚴肅地問道。


    冬冬見我一改往昔扯淡的麵容,這麽正經地和她說話,突然感到很意外,轉過頭很鄭重地看了我一眼,心道:不是真的生氣了吧?


    隻見冬冬轉過身來笑著說道:“那倒不就,就是你吧占得麵積太大了,然後傘都不夠用了!”冬冬說完突然咯吱了一下我。


    “趕緊停手,要不然都得挨澆!”我一邊打傘一邊躲避著她的攻擊。


    “我要是挨澆了的話,明天就不理你了,你看著辦!”冬冬一邊跑一邊說道。


    我趕緊追著她跑向了食堂。


    我曾以為轟轟烈烈路人皆知的愛情才是對青春最好的詮釋,但這山穀中的涓涓細流也未嚐不是一首動聽的樂曲,它優雅恬靜、回味綿長,恰似一壺老酒,唯有用心去品才能體會人生的滋味。


    我錯過你的年華,卻留住和你的相遇,回首相望,你有不舍我有不甘。青磚黑瓦下的雨滴,仍舊呢喃著那舊日的別離,淺踩一腳石板上的水窪,濺起了少年的思緒,這把不願獨自撐開的小傘包裹著多少往昔的旖旎,挽起的臂彎還在等待一個溫柔的相擁,漫漫煙雨路上行,如今的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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