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輕舟臨走時,還帶有幾隻生烏,阿羽惡心至極不願意跟她走在一起,醉輕舟還意猶未盡,很快迎來了第三關,這關是在詹鶴城。


    “你說,生烏城是吃生烏,這個詹鶴城,不會是吃鶴吧?”醉輕舟問著阿羽。


    “你怎麽什麽都吃?你不會還吃龍肉吧!?”阿羽驚恐萬分。


    “如果真的可以遇到,我是要吃的。”醉輕舟的看著阿羽如此膽小的一麵,忍不住要戲一番。沒想到阿羽卻是當了真。


    “詹鶴城,跟詹鶴比瞪眼。”詹鶴城詹逢卿說著,這個詹逢卿是詹鶴城城主詹人意的貼身侍者。


    “這都是什麽人想出來的餿主意?”醉輕舟實在忍不住吐槽了,這種場景似曾相識。


    “這個可是大家變態通過的,沒人在意這個詹鶴是什麽東西?”阿羽嘀咕著。


    “這玩意兒,怎麽比瞪眼,誰眨眼就是誰輸?”


    “是的”蘇染回了句。


    這個瞪眼,一般人可以瞪半注香,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這現在一炷香,熬下來就算過關。


    醉輕舟看到一個個詹鶴,就像是標本一下,在哪裏動也不動,直直的看著。


    “不就是瞪眼嗎?有什麽難得?”江千晟首當其衝,在城中,吃喝玩樂,無所事事,這種閑來無事做的事情,他也是經曆過得。


    當江千晟瞪著詹鶴時,本身渙散的眼神,突然凝聚一起,四目對視,突然間江千晟被詹鶴吸了進去。


    “什麽情況?”醉輕舟驚呼,詹逢卿到時見怪不怪。


    “熬不過一炷香,就會被困在裏麵,日複一日。”詹逢卿解釋到。


    眾人紛紛驚訝,原來這選舉,是真的會出人命的,醉輕舟不敢進去,江青槿看到江千晟被吸進去,毫不猶豫跟了進去,因為母親韶華,還在江乃錦手上。


    前問君也進去了。


    “可以都進同一個?”阿羽問到,突然間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熬過一炷香了。


    詹逢卿點頭,於是,一群人,幾乎都是三五成群的進去,蘇染挑了一個。


    “你跟著我?”醉輕舟問了句阿羽,“當然不?”比起醉輕舟的,阿羽還是更傾向蘇染,因為比較靠譜。


    蘇染感覺有人進來了,很是開心,回頭一看,滿是失落,再看看入口,沒有任何蹤跡。


    阿羽看到蘇染,失落的神情,真是自尊心保守打擊。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語。


    “請……”詹逢卿看到外麵隻留有醉輕舟一人,於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醉輕舟還是選擇了,蘇染和阿羽的那隻詹鶴,可是進去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遠,醉輕舟進來以後,自己煙霧繚繞,白茫茫一片,什麽都沒有。


    不知道這裏到底是詹鶴的腦子,還是詹鶴的思想領域。


    “嗨,有人嗎?”醉輕舟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hello?”醉輕舟又喊了一聲。


    “來者何人?”


    “醉輕舟。”


    “哦?可是,你不是此界域之人。”


    “嗯,是的,我不是,原因我也不知道,過程也很複雜,可能是緣分,讓我來到這裏。”醉輕舟如實說,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隱瞞。


    “這是你的兩個朋友?”


    突然間,蘇染和阿羽兩個人,定在那裏,被推了過來。


    醉輕舟有些恐慌,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蘇染和阿羽兩個人,都被定住了。


    “你準備好了嗎?”


    “我想問,他們兩個是不是這輩子都問留在這裏了?”


    “是的。因為他們沒有熬過一炷香的時間。”


    “我要怎麽做,才能帶他們離開?”


    “哈哈哈,真是天真,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你還想著別人?”


    醉輕舟笑笑,如果真出不去,就算自己出去了,也是遺憾可惜,有些時候,有些事,還是要拚一拚。


    “怎麽個比發……”


    “倘若你能接受我的目光,而且不眨眼,熬過一炷香,就算你贏了。”


    “可以。”醉輕舟知道這詹鶴的目光沒有這麽簡單。


    突然,一到非常刺眼的光照過來,醉輕舟依然保持的睜眼,可是這陣強光,如同太陽一般,十分強烈,醉輕舟為了保持睜眼,用盡了力氣,醉輕舟以為自己流下了眼淚,實際上是血水。


    “果然厲害,能承受我之目光者,沒有幾人。”那看不見的聲音繼續說著。


    醉輕舟熬過了那第一道光,後麵越發辛苦,眼睛如同被挖點一般的疼痛。熬過這一炷香,聲音突然響起來。


    “還要繼續嗎?如果繼續,你得眼睛就會瞎。”


    醉輕舟有些猶豫,最寶貴的就是眼睛,可以聽不見聲音,但是絕對不能看不見東西,醉輕舟猶豫了,如今這些人的姓名,都留在他的手裏,雖然不認識,也沒有必要去救,可是,總有一個可是。


    “繼續吧。”醉輕舟談了一口氣,突然間,心酸湧上心頭,回想起了許多事情,曾經的自己,因為小時候年少無知,覺得戴眼鏡特別的帥氣,所以也希望自己可以戴眼鏡,不斷的帶奶奶的老花鏡,背著光看書,湊近了看電視,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終於近視了。


    近視了以後,越拖越嚴重,加上學習壓力大,從一百度變成了八百度,日複一日,越來越像睜眼瞎,摘了眼睛,隻有很近的距離才能看見,基本上五十開外,就已經人畜不分。


    越長大越覺得可惜,自己當時不聽勸,變成這樣,少了眼鏡,基本上不敢出門。


    來到了這裏,上天給了一副看清一切的眼睛,如今還沒有來得及珍惜,又得貢獻出去。


    醉輕舟歎了一口氣。


    “為何歎氣,你這是在可惜嗎?”不明之處得聲音又響起了。


    “是的,曾經有一雙眼睛,放在我麵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醉輕舟不知不覺就念起來,原來,這其中的心酸,隻有經曆過,才懂得。


    “可惜,你閉上眼睛就可以了。”


    “反正都是要瞎的,我不想我的眼睛最後就挽回幾個人的姓名,我想讓我的眼睛,失去的更有價值。”


    成本一旦大起來,人不得不全力以赴去做某些事情,就相當於你傾注了許多心血的感情,突然有天無疾而終了,你會覺得十分痛苦,其實並不是你有多愛,而且,你付出的成本太多了,你覺得舍不得,可惜,你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所以才會覺得痛苦。


    一炷香又一炷香過去了,一個又一個人出來了。


    “哇,你也出來了?”


    “你也是?”


    眾人都在驚訝,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怎麽就過關了。


    “你看到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看見,就看到一陣亮光,然後就不知道了,等我有記憶了,我就在這裏了。”前問君如實說。


    大多數都出來了,於是三五成群得走了,阿羽也出來了,醉輕舟有些支撐不住,眼睛快要閉上了。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嗎?”醉輕舟有些力不從心。


    “加你還有兩個。”


    聲音說完以後,醉輕舟的眼睛已經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隱約間,醉輕舟似乎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盡管不知道她是誰。


    一炷香過去了,“讓她走吧。”醉輕舟倒地,倒在地上時,眼球爆出來,血流不止,青筋血水看的一清二楚。


    蘇染出來了,阿羽很興奮。


    “你怎麽了?”阿羽看到蘇染臉上全都是淚水,但蘇染沒有什麽感覺,隻是她的眼睛,不停地流淚。


    “我不知道,我控製不了。”蘇染不斷的擦著眼淚。


    “輕舟呢?”阿羽有些著急。


    “我沒有看見。”蘇染的眼淚,流下的更加快速。


    “對,是你的元神在傷心,你的元神是海後,醉輕舟之前戴的海帝戒,有海帝的元神,所以,輕舟出事了。”阿羽突然反應過來,也隻有這個解釋,元神獨立存在,加上海後元神獨立性較強,還沒有完全融入蘇染身體。


    “輕舟。”蘇染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元神在傷心。


    醉輕舟躺倒以後,不知過去多久,等醒來後,周圍黑漆漆一片。


    “我的眼睛是瞎了嗎?”醉輕舟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的。”聽到這樣熟悉的聲音,醉輕舟似乎放鬆了些,原來真的被留在了這裏。


    “你似乎在期待這什麽?”


    “是的,本以為我那麽善良,救了那麽多人,你會大發慈悲,讓我出去呢!”醉輕舟曾確實這麽想過。可是現實總是打臉的。


    “規則就是規則,你我都無法更改。”


    醉輕舟躺倒,不言不語,明明很傷心,卻一點哭不出來,他也深深地知道,這些他所救下的人,不會有許多人會記住他,或者根本就不會在意。


    “後悔嗎?”


    “不知道,雖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後悔,但是我知道,如果還要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這麽做的?”


    “為何?”


    “我做這些,並不是想讓他們記住我,也並不是想讓他們報答我,我在做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出去以後,可能會很開心的,三五成群的去討論自己在裏麵的所作所為,甚至都不明白自己都是怎麽出去的,也會說,這選舉,也太好過了吧,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這麽做,並不是我有多偉大,有多博愛,天知道,我多在意我的眼睛,而是我覺得,這麽做,我會覺得安心,不會再未來的日子裏,想起這段,就會說,“當時我應該怎麽怎麽的””。


    醉輕舟突然間,對著一個麵都沒有見過的人,吐露著這些心事,可能是期待著會有什麽憐憫,而被放出去吧。盡管失去了眼睛得醉輕舟,覺得在哪裏都一樣。


    “輕舟怎麽還沒有出來?”阿羽有些著急,去問詹逢卿“你看到羽彌城,醉輕舟出來了嗎?”詹逢卿搖搖頭。


    蘇染想要繼續進去,沒想到詹鶴的力量,將其彈開。


    醉輕舟躺在那裏,一蹶不振,分不清白天黑夜,覺得心累了,就睡一覺,多麽希望醒來,睜開眼,自己還是那個睜眼瞎,活在原來的世界。


    多次以後,醉輕舟發現,原來的世界是回不去了。


    醉輕舟努力睜開眼,發現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哎……”


    醉輕舟反複的歎氣,讓陌生聲音都有些厭煩了。


    “切勿再歎了……”


    “我不歎氣,我能幹嘛?這裏什麽都沒有,我分不清白天黑夜,我也不是太想跟你講話,隻有逼不得已,才會跟你搭話,雖然還活著,我甚至都不知道怎麽去死。我想過死法一百種,但是在這裏,我出了咬舌自盡,沒有別的辦法,可是我已經沒有了眼睛,我再沒有舌頭,我下輩子投胎,能投個健全的人嗎?我還是想給自己留一樣好的。”


    陌生的聲音,繼續沉默,聽著醉輕舟說著,此刻的醉輕舟口幹舌燥的。


    “過去多長時間了?”


    “已經第十天。”


    “什麽,都第十天了?估計他們已經選舉的差不多了,哎……我母親的位子,就這麽給我送人了,她該多失望?不知道阿羽會不會想起來我沒有回去,哎……肯定想不起來了,阿羽這個人,本身就是蠢蠢的,肯定屁顛屁顛到處打聽八卦,才沒有心情想起來我被困在這個鬼地方。”


    “難道,就沒有人知道我已經消失了嗎?都不擔心我嗎?”醉輕舟越想越傷心。


    為何每到一個地方,都是那麽的孤獨寂寞,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醉輕舟還想繼續碎碎念,但是,他也是懶得說了,又繼續睡過去了。


    就這樣過去一個月。


    “外,我說哥們,你常年累月一個人在這裏,你孤獨不,你寂寞不?醉輕舟坐在那裏,不斷地碎碎念。”


    “你能不能消停會兒。”陌生聲音發火了,醉輕舟依然在哪裏嘚嘚嘚嘚。


    “你說,你一個人在這裏,多無聊,我這輩子陪你說說話也挺好的,反正你我都是一樣沒事做的人。”


    “誰說我沒事做,我事情可多了。”


    “我看你每天都在這裏,你做什麽事了?”


    “我放你出去,你走吧……”


    “我不出去,我出去幹嘛,我瞎成這樣了,我出去幹嘛?我都消失了一個月了,我已經跟外麵的世界脫軌了,你現在想起來讓我走了,你早幹嘛了?你早怎麽沒有良心發現呢?”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應該讓你早點走的。”


    “走什麽走,你弄瞎了我的眼睛,你還準備送我上西天?你真是好狠的心。也行吧,我準備好了,你來吧。”醉輕舟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陌生聲音遲遲沒有動手。


    “你們啊,真是不爽快的人,當初我已經好幾次遇到這種,我想死卻死不掉的情形,現在依然如此,我已經淡然了,我知道這種感覺不好受,我正準備感慨上天對我為何如此的殘忍,我又在感慨,我自己為什麽那麽耐活,其實,我一點都不指望什麽長生不死,長生不死有時候來說,也是一種折磨,你活多了,活夠了,漫漫人生,你不知道珍惜,你也分別不出什麽是珍貴的,你的未來太遙遠,甚至等你活了百年下來,你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


    陌生聲音,這一個月都在扮演者一個沉默著的角色,就聽著醉輕舟的吧嗒吧嗒的說著,突然間,聽到一聲歎息。


    “你說得對。”


    “哎呀?你也這麽覺得?我之前待的世界,有生老病死,一個人可以活一百歲,就已經很了不起,也有疾病,這些疾病可以讓許多年輕人還沒有看夠世界,就已經死了,還有些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愛惜這一切得活著,不管他是否可以看得見,聽得見,總是懷揣著一份珍惜活著,而且,我們的生活,並不是一帆風順的,總有許多的磨難,但是我們的磨難跟你們這裏不太一樣,我們的磨難有時候,是對身心的一種鍛煉,會使你更加的成長。”


    “你們的世界真好。”


    “隨著發展,我們的節奏越來越快,有些新鮮事物代替了許多事情,讓我忽視了身邊許多重要的東西,比如家人,朋友,但是,我們內心卻越來越孤獨,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可是能說上話的,越來越少,能了解自己,也更加寥寥無幾,每個人幾乎都很忙,忙到自己都不知道都做了什麽,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常常借著一種叫酒的物質,來麻痹自己,不管痛苦,還是開心,都喜歡喝酒,有些人,明明很開心,喝多了,反而很悲傷,哭一場,睡一覺,第二天,又繼續獨自一人麵對這個世界。”


    “你們的生活,也會覺得孤獨嗎?”


    “首先,你要知道,孤獨和寂寞是兩回事,孤獨是一種態度,寂寞是一種情緒,孤獨的人,你會習慣,也常會與孤獨作伴,寂寞久了,你會被吞噬,迷失自我,你現在,覺得孤獨還是寂寞?”


    “迷失自我?我想我沒有迷失。”


    “那你這樣,應該算是孤獨。”醉輕舟突然做起心靈雞湯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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