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星竹居然知道周殷王朱睦泛倒是出乎了周奉天的意料。


    一邊向前探索,越星竹說道:“這事兒我還是偷偷潛入咱們白龍觀的藏書閣,隨便翻閱的時候看到的。”


    周殷王是一位逆王,隻是這件事隻有部分人知曉,因為其造反之前就嗝屁了。


    白龍觀始建於永泰十年,其曆史可追溯至盛唐時期,那時候的白龍觀還叫登仙觀,其規模之宏大,更兼具皇家氣派;後來經曆戰火和朝代變遷,始終不改其地位。


    白龍觀在明朝時期,仍舊有很高的地位,當時有不少有名的道人在此修行,就連彼時最有名的張通,三峰子都來此拜訪過。


    當時喜好黃老之學的朱睦泛自然不會與這裏沒有交集,


    隻是朱睦泛的信息在此處極為禁忌,幾乎沒有人提起此事也沒有人提及此人,知曉此秘聞的人也極為罕有,不少人更是守口如瓶。


    越星竹在藏書閣之中,找到了一冊當時的曆史文本,裏頭詳盡記載了朱睦泛和當時道門的人的來往。


    彼時朱睦泛聲望正隆,其各方麵的水平都在平均線之上,更會籠絡人心,被稱呼為天之驕子完全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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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他的用意,實際上,並非是所謂的當皇帝,他的野心要更大一些。


    “嘉靖二十一年,道門中人鮮於明,於南海見龜蛇同背,曰‘玄武’,召集天下誌士屠神取肉望不死矣!”


    周奉天聽她的說法忽然想起來了當時龍神傳承之中記載的事情。


    玄武這玩意兒是一名神袛,其為統領北方星宿的神明,極為古老,在古老的曆史之中,一隻玄武經過漫長的修煉,化身為真武蕩魔大帝。


    在上古時代,龍神與這位真武大帝多有交集,兩者均為洪荒之中,操縱水流的大神。


    隻是玄武這玩意兒在後世有些族群,數目雖然稀少無比。


    但這些族群確實存在。


    當時的龍神傳人也確實聽聞過,南海屠玄武的事情,並且這件事可謂是百家道門最後衰落的轉折點。


    那一戰,數千位道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最終將玄武肉身斬殺。


    朱睦泛就是那一戰的主導者。


    “朱睦泛是死於玄武精魄奪舍,本來事情已經做完,到了分豬肉的環節,朱睦泛卻忽然手舞足蹈,口吐白沫,最後口吐凶言,言要報仇,後有在他身邊的道人,當機立斷一劍刺死了此人,最後將他的魂魄連同玄武精魄一道封印在軀殼之內。”


    周奉天怎麽都想不到其中的曲折。


    這位逆王居然是以這樣的結果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可笑之極了。


    不過這麽說來,周奉天忽然明白了過來,這座墓穴或許就是那時候尚有餘力的眾人,傾盡所有所建,估摸著還騙了不少朝廷的補貼。


    嘉靖帝喜好方術,寵幸道人,估摸著道人也是偷偷和皇帝說,為了封鎖他遠方親戚的魂魄不至於作亂,需得以龍船沉於水中,加以封印雲雲……


    嘉靖帝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主兒,估摸著也想著就花點錢的事兒,也就應允了。


    隻是這事兒是周奉天的揣測,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為而知了。


    皇家風流,一等氣派,再加上當世幾乎所有的道人,傾盡全力,所刻畫出來的大陣,甚至以至陰的硨磲大量堆積來鎮壓。


    這種種手筆,絕對不是什麽普通人能承受的。


    這顯然是以舉國之力所建。


    “至於那隻玄武的皮肉還有各處東西,都被取走了,張通道人所得最多,其日後煉魔所用的真武劍就取材於玄武,之後,其為真武蕩魔大帝所轉世之傳聞,也是其通過玄武之屍醞釀而來,不誇張的說,那隻玄武就連一寸皮都沒有被放過,


    這堪稱整個道門曆史上最大的集合行動……”


    周奉天也知曉,這數千名道士,還都是有本事的在利益的趨勢之下,屠殺神的子嗣,這絕對是超越了認知的事兒。


    人和神之間的界限瞬間在這兒模糊了起來。


    “後來幾乎所有屠神的道門都得到了天譴,當時參與者離奇暴斃數不勝數,最少的不也是得了一場大病,都說是真武蕩魔大帝一怒之下,降下了天罰,所以這些人才倒了大黴,


    一時之間,道門人士凋敝,就連給帝王煉製丹藥的道士也稀罕了起來,結果,就是給一些邪魔鑽了空子,這裏頭的關係倒是當真曲折綿延,說不出的複雜……”


    周奉天聽了之後,也覺得這事兒當真有點感慨,神、帝王之家、還有貪婪的道士,最終的結果卻讓人覺得唏噓無限。


    真武大帝也是周奉天覺得極為有人情味兒的神明了,不說別的,他衝動易怒,又執掌正義,做事很是公允,但自己子嗣後裔血脈被屠殺,做出這種幹涉人間的事兒也不見得錯。


    總不至於受了這氣還憋著吧?


    這世上神仙有私心不見得是不對的。


    這雞犬升天了,都還得想著庇佑遠方的窮親戚呢……


    自己也是一位神袛傳人了,雖然還沒摸到神明的門檻,是不是也會在有朝一日,成為人類反抗的對象?


    人類的貪婪毫無止境呐……


    周奉天心中微微閃過幾分明悟,不知如何。


    “若是這裏真的是朱睦泛的海底龍船墓,那麽咱們估摸著也會有**煩……”小姑娘背著手老氣橫秋地說道。


    周奉天點上一盞萬年燭,將前路照亮,看到地上淩亂的腳印,一邊笑著說:“能有什麽麻煩?人都已經死了,現在老實躺在棺材裏呢……”


    小姑娘說道:“人雖然死了,你不知道這裏本就是為了封鎖朱睦泛身上的玄武精魄而成的嘛……說不好玄武精魄早已脫離了肉身,正在這裏遊蕩……”


    周奉天一想到那四隻幾乎瘋狂的荒獸,臉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周奉天聽到了一陣怪異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說什麽來什麽啊……”越星竹連忙躲在了周奉天的身後,兩隻大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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