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雙手抓著坑邊的老鼠,望著腳下的“麻果刺”陣陣發抖,手邊上的鬆土,劈裏啪啦的往下掉,雙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小,如果誰能在這裏拉他一把,他的命便可保住。


    可能他的期盼,得到了老天的可憐,一個滿身黑毛的老鼠,像風一樣的狂奔,奔著自己而來。


    這隻老鼠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帶頭大哥,他沒有拋棄我!他正在趕來救我。


    狂奔中的“壩南大黑”,根本就沒有看見陷阱中的這隻老鼠,他的目的地是逃到大壩之上,哪裏沒有可燃燒的植物,大火就算到達那裏,自己也可以遊到壩北去。


    “大哥!大哥!快拉我一把,我~大哥你踩到我的手了~啊!”


    不幸的一幕發生了,“壩南大黑”由於沒有發現坑邊的雙手,雙腳準確無誤的命中目標。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這片滿是黑煙的天空,所有老鼠都停下了逃跑,他們都望向聲音的源頭。


    他們的眼中有震驚、不可思議、悲傷,直到慢慢的變成了殺意。


    “壩南大黑”望著昔日的手下,他大聲的吼道:“你們不要怪我!在生存麵前,你們什麽都不是!我還沒有活夠,我辛辛苦苦打拚了這麽多年,不想沒有享受過就死掉!你們放心吧,我會回來給你們報仇!”


    “壩南大黑”說完轉過身,不在看眾鼠一眼,挎著大步向前走去。


    “大黑!難道你不把我水三當兄弟了嗎?難道你忘了我們一起闖蕩壩北了嗎?多少次的險象環生,難道你都忘了嗎?”


    “壩南大黑”停下了腳步,他並沒有轉過身。


    “夠了!水三你知道嗎?要是沒有你,我可能早就統一壩南這塊土地了,就是因為你這個楞貨存在,每次都衝在前麵,而且每次都會壞了我的好事!我也不想再和你廢話了,你還是安心的上路吧,不要怪哥哥!”


    “壩南大黑”這次真的走了,踏上了壩頂,頭也不回的跳進河流水中,奔著壩北遊去。


    眾鼠心痛啊!一直跟隨的大哥,棄自己而去,拋下了生死相依的兄弟們,他們的心在滴血啊,這種比死還難受的感覺,讓他們忘卻了一切,他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望著“壩南大黑”消失的地方發呆。


    一聲悲涼的哭聲從水三的嘴裏發出,一個鐵骨錚錚的爺們,他哭了!


    哭的讓人心碎,哭的讓人心疼。


    張帆望著水三,這種被人拋棄的感覺,他明白也經曆過,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仿佛現在還能感覺到。


    他拍了拍水三的肩膀說到:“你不應該,為了這種老鼠哭,因為他不配!他是自私的,也是無恥的,為了一己私欲,便要對待同類大下殺手。


    你們今日感受到了,被拋棄的感覺,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那些被你們殺了雙親的孤兒,他們的感受是什麽樣的嗎?


    你們對大黑恨,那是因為他拋棄了你們,那些孤兒對你們的恨,那是因為你們,他才變成孤兒!


    改過自新,才是你們現在應該走的路。


    他今天可以拋棄你們,明天就會拋棄他的家人,你覺得你們為了他哭,為了他傷心,你們值得嗎?”


    張帆的最後一吼,打破了眾鼠的反思,其實他們明白張帆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他們從小就被拋棄了,自己的雙親,不是在搶奪食物時被打死,就是在過冬漫長的等待中餓死,那種被拋棄的感覺,他們過夠了。


    他們一直不想回憶起小時候,在寒風裏瑟瑟發抖,身邊隻有自己的日子,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哎!小兄弟,就算我們知道自己做錯了,現在也沒有辦法改過自新了,大火馬上就要燒到這裏了,大夥都逃不掉了”


    一隻像是認命的老鼠,慢慢坐在深坑旁的空地上,他望著深坑中死去的同伴說到:“好兄弟,哥哥一會兒就來陪你,我知道你不是死在戰鬥中,而是死在你一直仰望、佩服的老大手中,可能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才明白了他的無情,他的軟弱。


    可惜,一切都晚了,哥哥真的想親生宰了他,可是哥哥做不到啊,在這無情的大火中,誰也逃脫不了。就像在天空中失去翅膀的小鳥,隻有摔死的份,沒有一點希望。”


    在場的老鼠,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默默的聽著。


    “如果我可以帶著你們,離開這滿是火焰的地方,你們可以從新開始嗎?放下你們土匪的本性,踏踏實實的做一條漢子,你們能做到嗎?”


    心都是肉長的,如果他們領悟了自己的錯誤,並且有悔過自新的堅定,張帆是可以給他們一條生路的。


    “小娃,你可不要欺騙你三哥,大家夥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可千萬不要開玩笑了。”


    水三的性子特別的直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他認為張帆從來都沒有經曆過大火的無情,所以並不知道,此時已經被大火包圍的他們,是無路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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