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島上方。
一座座金色道台懸在空中，每一座都有萬丈方圓，通體晶瑩剔透，且散發著帝君才有的強大波動。
其中十四座道台已經被人占據，另外二十五座依舊是空蕩蕩的。
“三十九個席位。”
九狫帝君望著島嶼上空的金色道台，嘴角微翹，“赤花大姐還真是客氣，金瞳都已經被封印了，居然還給他留了位置。”
“表麵功夫嘛，”另一位帝君笑道，“也省得金行一脈的看了不高興，畢竟他們背後還有一位始祖，旁人的麵子可以不給，始祖的麵子總要給的。”
“這倒是。”
九狫帝君微微點頭。
往日裏，百花宴隻有三十八個金色道台，其中包括乾坤帝君、帝君，以及掌握造化秘術的演法四重境，而如今，金色道台多了一座，顯然是給惜命道人準備的。
望著多出的道台，帝君的神色都有些異樣。
自從金瞳帝君被鎮壓之後，惜命道人就再也沒有現身世間，即使他們想交易，也找不到機會。
而如今，百花宴上卻多出了一座道台。
赤花帝君這麽做，顯然是在告訴所有帝君，惜命道人已經答應了她的邀請，即將前來赴宴，否則她絕對不會做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
……
“造化秘術，本皇勢在必得。”
紫雷帝君藏在袖口中的拳頭緊緊握起，臉上卻依舊是雲淡風輕。
……
“傳說中的造化秘術，有機會，倒是可以借鑒一下。”火紋帝君神情淡漠。
……
“我已經將兩種帝君級血脈初步融合，實力遠比九狫、紫雷等人強的多，但也可以瞧一瞧那門造化秘術，就看惜命道人開價高不高了。”
黃石帝君目光悠遠。
……
每一位帝君都想要換取造化秘術，隻是迫切程度各不相同。
如九狫、紫雷等人，至今都沒能踏上血脈融合的道路，他們急需要一門帝君層次的逆天秘法，來讓自己破開修行桎梏，更上一層樓。
為了這門秘術，他們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低下頭顱。
而火紋、黃石等帝君，卻是對造化秘術可有可無。
有的看，自然是好事。
看不到，也沒多大影響，反正他們已經踏上血脈融合的道路，根本不需要另謀他法。
至於三源帝君，連現身都懶得現身，顯然是對造化秘術毫無興趣。
……
時間緩緩流逝。
許久之後，坐在主位上的赤花帝君忽然露出笑容，“太上宗的客人來了，諸位要隨我去見一見嗎？”
太上宗？
道台上的帝君紛紛轉過頭，朝著百花島外望去。
隻見虛空盡端，一道長虹橫穿天地，虹光深處隱約站著七八個身影，每一個都異常飄渺，似乎跟古界天地格格不入。
“黑熊帝君、拂塵帝君，還有席洪、溫然那幾個掌握造化秘術的演法四重境，他們居然跟惜命道人一起來了？”
看到遠處景象，道台上的帝君都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太上宗跟界外生命有交情，這一點各方帝君都很清楚，但他們一起出現……就很值得玩味了。
“難怪咱們一直找不到惜命道人的蹤跡，敢情是藏在太上宗的宗門駐地。”
“不，即使如此，他們也不該一起出現。”
“往日的百花宴，太上宗修行者都是各行其事，根本不可能聚集到一起。”
帝君彼此相視，眼中異色連連。
這隻能說明，太上宗的帝君之前都在同一處，這麽多帝君湊在一起，肯定是為了修行道法。
“看來惜命道人的命運造詣比我們預料的更厲害。”帝君們悄聲傳音。
呼！
虹光落下。
七道身影出現在帝君麵前，正是黑熊、拂塵、顧修雲以及席洪等人，其中席洪、溫然等二代弟子都刻意慢了半個身位，神色間也流露出幾分謙卑。
見此情景，眾帝君臉上的異色越發濃鬱。
席洪、溫然，雖然是太上宗二代弟子，但畢竟達到了演法四重境，而且掌握造化秘術，論實力，不比帝君遜色半分，他們對黑熊、拂塵保持恭敬不奇怪，可為什麽要對一個外人這麽尊敬？
“有古怪。”
諸位帝君心裏嘀咕著，臉上卻擠滿笑容，與赤花帝君一起迎了上去。
“多年不見，黑熊道友跟拂塵道友的威勢更勝往昔，看來道法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赤花帝君巧笑嫣然。
此刻她化作人形，身穿一襲紅紗，顯得格外嬌媚。
“赤花姐姐客氣了，”拂塵女子笑道，“小妹當年在枯塵山修行時，姐姐就已經威震諸天，如今神通必定是更加厲害，放眼整個太淵古界，隻怕也沒幾個人能與姐姐相提並論。”
“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赤花帝君尷尬的笑了笑，又看向顧修雲，“惜命道友，你我雖然素未謀麵，但與金瞳那一戰，妾身可是瞧的真真切切，特別是借用命運神圖之力，著實嚇到了不少人。”
“碰巧而已，”顧修雲搖頭，“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算不得本事。”
“這還不算本事？命運神圖可不是誰都能借用的。”
赤花帝君連聲道。
與此同時，其他帝君也紛紛走上前，一個個熱情的跟顧修雲、黑熊、席洪等人寒暄起來。
論實力，太上宗的確是太淵古界毋庸置疑的第一宗派。
單憑黑熊、拂塵兩位乾坤帝君，以及席洪、溫然等堪比帝君的二代弟子，就足以將太淵古界的盡數掃滅，更別說還有一位號稱至聖之下第一人的孔承祖師。
如此之多的強者，帝君又怎麽敢得罪，因此一個個都格外熱情。
……
片刻後，帝君們回到各自的席位。
顧修雲也在赤花帝君的引領下，坐在中間靠左的位置，與黑熊、拂塵相鄰，側旁是席洪等人。
而另一邊，則是九狫、紫雷、火紋等帝君。
“看樣子，三源帝君是不會來了。”
黑熊瞥了眼右側首位，微微搖頭，“師弟，你那門造化秘術雖然厲害，但想要引起三源帝君的興趣，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他手裏的七曲玲瓏心，參悟融合規則恐怕要多費不少時間。”
“師兄，七曲玲瓏心到底有什麽用？”
顧修雲傳音問道。
一件古界奇珍而已，至於讓孔承師兄跟黑熊這麽推崇？要知道，修為越高，奇珍靈材對自身的用處就越小，比如血脈神藥，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讓神法境巔峰更進一步。
“具體用處嘛，我答應過三源帝君，不能隨便說出去，”黑熊眨了眨眼睛，“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講一講拂塵跟赤花的恩怨，你剛才注意到沒有，拂塵那幾句寒暄話裏有話，她跟赤花的恩怨，也跟七曲玲瓏心有不小的關係。”
“哦？”
顧修雲揚起眉頭。
先前眾人談笑的時候，他確實發現赤花帝君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但所有人都避而不談，他也不好主動詢問。
“說起七曲玲瓏心，還得先說說拂塵師妹的身世，”黑熊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拂塵女子，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才繼續傳音，“你大概還不知道，其實拂塵師妹不是普通生靈，她的本體是師尊手裏的一柄拂塵，她是器靈成道。”
“器靈？”
顧修雲猛地瞪大眼睛。
拂塵帝君居然是器靈？怎麽可能？
這裏可是太淵古界啊！
她根本走不出古界，又怎麽可能在天地規則的壓迫下一直修煉到帝君境界？
與此同時，顧修雲心裏也有些恍然。
難怪拂塵帝君會以拂塵為道號，因為她的本體就是一柄拂塵。
“很不可思議吧，”黑熊繼續講述，“器靈成道，說出去誰能相信，就算真的有這種事，也隻會發生在混源虛空，但偏偏就發生了。”
“那是在一千五百道年之前。”
“那時候，大師兄剛成為乾坤帝君，我也才演法三重境，當時師尊正在修行的重要關口，為了掙脫古界規則的影響，師尊做了種種嚐試，終於，師尊想出一種辦法——”
“既然不能一次性破開所有壁壘，成為真正的無量至聖，那就先試著掌握無量至聖的每一種手段，而逆轉古界規則就是其中一種，所以師尊賦予拂塵師妹……生靈的靈性。”
賦予靈性？
顧修雲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精芒。
這種手段，跟他當年的誕生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當年的他源自言素情前身的一縷殘魂，自出生之日起，就跟言素情有著無法解開的因果，而拂塵帝君，則是太淵至聖親手點化，賦予靈性。
“拂塵師妹自誕生之後，無時不刻不受到古界天地的瘋狂壓製，因為她的存在，就是天地運轉的一顆毒瘤，那種壓製下，別說修行了，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而師尊作為古界的掌控者，需要借此參悟無量大道，所以不能親自出手，隻能讓大師兄跟我暗中護持，此外，師尊還從三源帝君手裏借來七曲玲瓏心，種入拂塵師妹體內。”
“有了七曲玲瓏心的幫忙，師妹才能勉強踏上修行之路……”
黑熊帝君侃侃而談。
顧修雲在一旁靜靜的聆聽。
雖然黑熊帝君說的並不詳細，但他還是能感受到拂塵女子當時的處境，那一定是格外艱難，甚至比他在輪回聖界還要艱難許多。
因為太淵古界的天地規則是完整的。
這裏的天罰，連神法境巔峰都能湮滅，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凡俗修行者了。
如果沒有太淵至聖背後操縱，沒有孔承帝君跟黑熊暗中護持，拂塵女子早就被古界規則碾的灰飛煙滅，連一絲真靈都不可能留下。
“師妹的修行路異常艱難，除了源源不絕的天災厄運，還經常會遭到追殺。”
“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古界規則孕育而成，他們很容易受到天地規則影響，一開始倒也罷了，隻有一些神力境、神法境的會出手，至於半步神君跟帝君，心神意誌都極強，很難被古界規則影響心智。”
“但隨著拂塵師妹的修為越來越高，古界天地的針對也越來越強。”
“終於，師妹成為乾坤至尊，也迎來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劫難——赤花帝君。”
“論道法根基，師妹跟我相當，剛一成道，就掌握了五種圓滿的命運規則，再配合種種秘法，實力之強幾乎不亞於半步神君，但在赤花帝君麵前，她終究差了一大截。”
“而當時，大師兄也隻是剛成為乾坤帝君不久，想要在赤花帝君麵前保住拂塵師妹的性命，實在太難了。”
“那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並且持續了足足千年，他們的廝殺，幾乎將太淵古界毀掉大半。”
說到這裏，黑熊突然停止話頭，一臉尷尬的望向身側。
顧修雲轉身望去，隻見拂塵女子正目光森然的盯著兩人，顯然，她感應到了什麽。
“師妹，有事嗎？”黑熊眨了眨眼睛。
“你們倆在說什麽，”拂塵女子眯起眼睛，“有什麽話見不得人，還要用天心意誌遮掩，悄悄傳音。”
“這個嘛……”
黑熊帝君眼珠轉了轉，正準備找個說辭，顧修雲忽然開口，“我們在聊器靈成道。”
器靈成道？！
拂塵女子眼中寒芒瞬間暴漲。
這是她最大的逆鱗，也是最不容許旁人談起的事情，所以整個太上宗都沒幾人知道，包括席洪、溫然等二代弟子。
黑熊居然敢把這件事說出去！
“顧師弟，你瞎說什麽呢，器靈怎麽可能成道，世上哪有這麽奇怪的事情。”黑熊連忙擺手。
“怎麽不可能，”顧修雲笑了笑，“我就是器靈出身。”
“什麽？”
黑熊、拂塵頓時瞪大眼睛。
……
與此同時。
遠在太淵古界最高處的白衣道人，忽然降下目光。
“顧惜命，竟然也是器靈成道？”
“可是他身上為什麽沒有半點器靈的味道，連我都沒絲毫察覺，有意思，有意思。”
這一刻，白衣道人開始真正注意顧修雲的存在。
悟透九種命運規則、掌握空間絕學、得至聖庇佑，都不足以引起白衣道人的重視，這般人物，或許在太淵古界很難找，可是在整個混源虛空，在那最神秘的化聖之地，就算不得什麽了。
悟透九種命運規則，就能成為至聖嗎？
不，那隻是第一步而已。
九大規則後麵，還有更艱難的關隘，而白衣道人早已闖過無數關隘，來到了至聖的邊緣，所以他從來沒有在乎過顧修雲。
哪怕對方能借用命運神圖之力。
白衣道人也不曾降下目光。
但如今，他開始真正注意顧修雲的存在，因為他有種感覺，如果能明白顧修雲是怎麽徹底擺脫器靈的影響，或者說，是怎麽化作真正的生靈，他就能跨出那最後一步。
“拂塵雖然是乾坤帝君，但依舊殘留著器靈的味道。”
“而顧惜命，卻已經徹底變成生靈，他跟拂塵的差異，應該就是我一直沒能突破的原因。”
白衣道人眼中閃爍異彩。
一座座金色道台懸在空中，每一座都有萬丈方圓，通體晶瑩剔透，且散發著帝君才有的強大波動。
其中十四座道台已經被人占據，另外二十五座依舊是空蕩蕩的。
“三十九個席位。”
九狫帝君望著島嶼上空的金色道台，嘴角微翹，“赤花大姐還真是客氣，金瞳都已經被封印了，居然還給他留了位置。”
“表麵功夫嘛，”另一位帝君笑道，“也省得金行一脈的看了不高興，畢竟他們背後還有一位始祖，旁人的麵子可以不給，始祖的麵子總要給的。”
“這倒是。”
九狫帝君微微點頭。
往日裏，百花宴隻有三十八個金色道台，其中包括乾坤帝君、帝君，以及掌握造化秘術的演法四重境，而如今，金色道台多了一座，顯然是給惜命道人準備的。
望著多出的道台，帝君的神色都有些異樣。
自從金瞳帝君被鎮壓之後，惜命道人就再也沒有現身世間，即使他們想交易，也找不到機會。
而如今，百花宴上卻多出了一座道台。
赤花帝君這麽做，顯然是在告訴所有帝君，惜命道人已經答應了她的邀請，即將前來赴宴，否則她絕對不會做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
……
“造化秘術，本皇勢在必得。”
紫雷帝君藏在袖口中的拳頭緊緊握起，臉上卻依舊是雲淡風輕。
……
“傳說中的造化秘術，有機會，倒是可以借鑒一下。”火紋帝君神情淡漠。
……
“我已經將兩種帝君級血脈初步融合，實力遠比九狫、紫雷等人強的多，但也可以瞧一瞧那門造化秘術，就看惜命道人開價高不高了。”
黃石帝君目光悠遠。
……
每一位帝君都想要換取造化秘術，隻是迫切程度各不相同。
如九狫、紫雷等人，至今都沒能踏上血脈融合的道路，他們急需要一門帝君層次的逆天秘法，來讓自己破開修行桎梏，更上一層樓。
為了這門秘術，他們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低下頭顱。
而火紋、黃石等帝君，卻是對造化秘術可有可無。
有的看，自然是好事。
看不到，也沒多大影響，反正他們已經踏上血脈融合的道路，根本不需要另謀他法。
至於三源帝君，連現身都懶得現身，顯然是對造化秘術毫無興趣。
……
時間緩緩流逝。
許久之後，坐在主位上的赤花帝君忽然露出笑容，“太上宗的客人來了，諸位要隨我去見一見嗎？”
太上宗？
道台上的帝君紛紛轉過頭，朝著百花島外望去。
隻見虛空盡端，一道長虹橫穿天地，虹光深處隱約站著七八個身影，每一個都異常飄渺，似乎跟古界天地格格不入。
“黑熊帝君、拂塵帝君，還有席洪、溫然那幾個掌握造化秘術的演法四重境，他們居然跟惜命道人一起來了？”
看到遠處景象，道台上的帝君都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太上宗跟界外生命有交情，這一點各方帝君都很清楚，但他們一起出現……就很值得玩味了。
“難怪咱們一直找不到惜命道人的蹤跡，敢情是藏在太上宗的宗門駐地。”
“不，即使如此，他們也不該一起出現。”
“往日的百花宴，太上宗修行者都是各行其事，根本不可能聚集到一起。”
帝君彼此相視，眼中異色連連。
這隻能說明，太上宗的帝君之前都在同一處，這麽多帝君湊在一起，肯定是為了修行道法。
“看來惜命道人的命運造詣比我們預料的更厲害。”帝君們悄聲傳音。
呼！
虹光落下。
七道身影出現在帝君麵前，正是黑熊、拂塵、顧修雲以及席洪等人，其中席洪、溫然等二代弟子都刻意慢了半個身位，神色間也流露出幾分謙卑。
見此情景，眾帝君臉上的異色越發濃鬱。
席洪、溫然，雖然是太上宗二代弟子，但畢竟達到了演法四重境，而且掌握造化秘術，論實力，不比帝君遜色半分，他們對黑熊、拂塵保持恭敬不奇怪，可為什麽要對一個外人這麽尊敬？
“有古怪。”
諸位帝君心裏嘀咕著，臉上卻擠滿笑容，與赤花帝君一起迎了上去。
“多年不見，黑熊道友跟拂塵道友的威勢更勝往昔，看來道法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赤花帝君巧笑嫣然。
此刻她化作人形，身穿一襲紅紗，顯得格外嬌媚。
“赤花姐姐客氣了，”拂塵女子笑道，“小妹當年在枯塵山修行時，姐姐就已經威震諸天，如今神通必定是更加厲害，放眼整個太淵古界，隻怕也沒幾個人能與姐姐相提並論。”
“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赤花帝君尷尬的笑了笑，又看向顧修雲，“惜命道友，你我雖然素未謀麵，但與金瞳那一戰，妾身可是瞧的真真切切，特別是借用命運神圖之力，著實嚇到了不少人。”
“碰巧而已，”顧修雲搖頭，“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算不得本事。”
“這還不算本事？命運神圖可不是誰都能借用的。”
赤花帝君連聲道。
與此同時，其他帝君也紛紛走上前，一個個熱情的跟顧修雲、黑熊、席洪等人寒暄起來。
論實力，太上宗的確是太淵古界毋庸置疑的第一宗派。
單憑黑熊、拂塵兩位乾坤帝君，以及席洪、溫然等堪比帝君的二代弟子，就足以將太淵古界的盡數掃滅，更別說還有一位號稱至聖之下第一人的孔承祖師。
如此之多的強者，帝君又怎麽敢得罪，因此一個個都格外熱情。
……
片刻後，帝君們回到各自的席位。
顧修雲也在赤花帝君的引領下，坐在中間靠左的位置，與黑熊、拂塵相鄰，側旁是席洪等人。
而另一邊，則是九狫、紫雷、火紋等帝君。
“看樣子，三源帝君是不會來了。”
黑熊瞥了眼右側首位，微微搖頭，“師弟，你那門造化秘術雖然厲害，但想要引起三源帝君的興趣，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他手裏的七曲玲瓏心，參悟融合規則恐怕要多費不少時間。”
“師兄，七曲玲瓏心到底有什麽用？”
顧修雲傳音問道。
一件古界奇珍而已，至於讓孔承師兄跟黑熊這麽推崇？要知道，修為越高，奇珍靈材對自身的用處就越小，比如血脈神藥，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讓神法境巔峰更進一步。
“具體用處嘛，我答應過三源帝君，不能隨便說出去，”黑熊眨了眨眼睛，“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講一講拂塵跟赤花的恩怨，你剛才注意到沒有，拂塵那幾句寒暄話裏有話，她跟赤花的恩怨，也跟七曲玲瓏心有不小的關係。”
“哦？”
顧修雲揚起眉頭。
先前眾人談笑的時候，他確實發現赤花帝君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但所有人都避而不談，他也不好主動詢問。
“說起七曲玲瓏心，還得先說說拂塵師妹的身世，”黑熊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拂塵女子，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才繼續傳音，“你大概還不知道，其實拂塵師妹不是普通生靈，她的本體是師尊手裏的一柄拂塵，她是器靈成道。”
“器靈？”
顧修雲猛地瞪大眼睛。
拂塵帝君居然是器靈？怎麽可能？
這裏可是太淵古界啊！
她根本走不出古界，又怎麽可能在天地規則的壓迫下一直修煉到帝君境界？
與此同時，顧修雲心裏也有些恍然。
難怪拂塵帝君會以拂塵為道號，因為她的本體就是一柄拂塵。
“很不可思議吧，”黑熊繼續講述，“器靈成道，說出去誰能相信，就算真的有這種事，也隻會發生在混源虛空，但偏偏就發生了。”
“那是在一千五百道年之前。”
“那時候，大師兄剛成為乾坤帝君，我也才演法三重境，當時師尊正在修行的重要關口，為了掙脫古界規則的影響，師尊做了種種嚐試，終於，師尊想出一種辦法——”
“既然不能一次性破開所有壁壘，成為真正的無量至聖，那就先試著掌握無量至聖的每一種手段，而逆轉古界規則就是其中一種，所以師尊賦予拂塵師妹……生靈的靈性。”
賦予靈性？
顧修雲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精芒。
這種手段，跟他當年的誕生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當年的他源自言素情前身的一縷殘魂，自出生之日起，就跟言素情有著無法解開的因果，而拂塵帝君，則是太淵至聖親手點化，賦予靈性。
“拂塵師妹自誕生之後，無時不刻不受到古界天地的瘋狂壓製，因為她的存在，就是天地運轉的一顆毒瘤，那種壓製下，別說修行了，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而師尊作為古界的掌控者，需要借此參悟無量大道，所以不能親自出手，隻能讓大師兄跟我暗中護持，此外，師尊還從三源帝君手裏借來七曲玲瓏心，種入拂塵師妹體內。”
“有了七曲玲瓏心的幫忙，師妹才能勉強踏上修行之路……”
黑熊帝君侃侃而談。
顧修雲在一旁靜靜的聆聽。
雖然黑熊帝君說的並不詳細，但他還是能感受到拂塵女子當時的處境，那一定是格外艱難，甚至比他在輪回聖界還要艱難許多。
因為太淵古界的天地規則是完整的。
這裏的天罰，連神法境巔峰都能湮滅，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凡俗修行者了。
如果沒有太淵至聖背後操縱，沒有孔承帝君跟黑熊暗中護持，拂塵女子早就被古界規則碾的灰飛煙滅，連一絲真靈都不可能留下。
“師妹的修行路異常艱難，除了源源不絕的天災厄運，還經常會遭到追殺。”
“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古界規則孕育而成，他們很容易受到天地規則影響，一開始倒也罷了，隻有一些神力境、神法境的會出手，至於半步神君跟帝君，心神意誌都極強，很難被古界規則影響心智。”
“但隨著拂塵師妹的修為越來越高，古界天地的針對也越來越強。”
“終於，師妹成為乾坤至尊，也迎來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劫難——赤花帝君。”
“論道法根基，師妹跟我相當，剛一成道，就掌握了五種圓滿的命運規則，再配合種種秘法，實力之強幾乎不亞於半步神君，但在赤花帝君麵前，她終究差了一大截。”
“而當時，大師兄也隻是剛成為乾坤帝君不久，想要在赤花帝君麵前保住拂塵師妹的性命，實在太難了。”
“那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並且持續了足足千年，他們的廝殺，幾乎將太淵古界毀掉大半。”
說到這裏，黑熊突然停止話頭，一臉尷尬的望向身側。
顧修雲轉身望去，隻見拂塵女子正目光森然的盯著兩人，顯然，她感應到了什麽。
“師妹，有事嗎？”黑熊眨了眨眼睛。
“你們倆在說什麽，”拂塵女子眯起眼睛，“有什麽話見不得人，還要用天心意誌遮掩，悄悄傳音。”
“這個嘛……”
黑熊帝君眼珠轉了轉，正準備找個說辭，顧修雲忽然開口，“我們在聊器靈成道。”
器靈成道？！
拂塵女子眼中寒芒瞬間暴漲。
這是她最大的逆鱗，也是最不容許旁人談起的事情，所以整個太上宗都沒幾人知道，包括席洪、溫然等二代弟子。
黑熊居然敢把這件事說出去！
“顧師弟，你瞎說什麽呢，器靈怎麽可能成道，世上哪有這麽奇怪的事情。”黑熊連忙擺手。
“怎麽不可能，”顧修雲笑了笑，“我就是器靈出身。”
“什麽？”
黑熊、拂塵頓時瞪大眼睛。
……
與此同時。
遠在太淵古界最高處的白衣道人，忽然降下目光。
“顧惜命，竟然也是器靈成道？”
“可是他身上為什麽沒有半點器靈的味道，連我都沒絲毫察覺，有意思，有意思。”
這一刻，白衣道人開始真正注意顧修雲的存在。
悟透九種命運規則、掌握空間絕學、得至聖庇佑，都不足以引起白衣道人的重視，這般人物，或許在太淵古界很難找，可是在整個混源虛空，在那最神秘的化聖之地，就算不得什麽了。
悟透九種命運規則，就能成為至聖嗎？
不，那隻是第一步而已。
九大規則後麵，還有更艱難的關隘，而白衣道人早已闖過無數關隘，來到了至聖的邊緣，所以他從來沒有在乎過顧修雲。
哪怕對方能借用命運神圖之力。
白衣道人也不曾降下目光。
但如今，他開始真正注意顧修雲的存在，因為他有種感覺，如果能明白顧修雲是怎麽徹底擺脫器靈的影響，或者說，是怎麽化作真正的生靈，他就能跨出那最後一步。
“拂塵雖然是乾坤帝君，但依舊殘留著器靈的味道。”
“而顧惜命，卻已經徹底變成生靈，他跟拂塵的差異，應該就是我一直沒能突破的原因。”
白衣道人眼中閃爍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