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漸逝,雲層漸薄,曙色降臨韻霞峰,照在三隻青鱗鶴上。


    鶴從幽穀來,速度奇快,體型如豹,啄長而爪利,凶狠無比。尋常野獸遇見即逃之夭夭,唯恐遭其毒手,就連虎狼之輩,輕易也不敢招惹。


    作為山中排得上號的凶獸,它們已經太久沒有遭遇過挑釁。可是今天,剛出穀,就遇到個不長眼的東西。


    “嗖!”“嗖!”“嗖!”


    三支追風箭從刁鑽的角度鑽出,分別擦著青麟鶴的毛羽直擊它們的頸部。


    一個身穿樸素白袍的少年,正站在平整的青石上,左手持黑弓,右手撫箭袋,神情專注的望著那三支追風箭。


    “一箭三雕!完美!”,眼見箭矢準確無誤的同時擊中三隻青麟鶴,少年激動得直拍手慶賀。


    話音未落,又見其四指一彎,再次熟練的夾出三支追風箭,迎著撲麵而來的青麟鶴射了過去。


    同時,右腳一蹬青石,整個身子如離弦的利箭急速後退,瞬間閃進十幾米遠的石壁之後。


    空中,三隻青麟鶴目露凶光,朝石壁飛撲而來。見箭矢迎麵而至,它們本能的側身躲避,不料三支追風箭竟然像活了一般,方向一變,轉了個彎,又射中它們的後頸部。


    “嘎!~”


    三隻青鱗鶴同時痛苦的仰頭尖鳴一聲,前撲速度卻絲毫不減,反而凶性更勝,大有不將少年碎屍萬段難解心頭之恨的意思。


    然,它們剛掠過石壁,還未來得及尋找少年的身影,就見一道淩厲的劍光閃過。


    三隻青鱗鶴猝不及防之下,來不及躲避,紛紛被斬成了兩半。


    出劍之人,並非那素袍少年,而是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女。


    少女衣著同樣樸素的女式紫袍,雖年紀不大,但已出落得個美人胚子模樣。


    “師妹這招落葉紛飛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少年坐在一木樁上,目睹少女一劍擊殺三隻青麟鶴,忍不住讚美道。


    “真的嗎?”少女轉過頭,望向麵帶微笑的少年。


    “當然,師兄什麽時候騙過你?”少年站起身,走到少女麵前,手上拿著一朵隨手摘的紫色小花,溫柔的戴在少女的秀發上。


    “謝謝師兄。”少女輕聲道。


    “你今天怎麽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好啊?”少年發現她有點反常,平時給她戴花,總能看到她笑靨如花,可今天卻出奇的平靜。


    “沒···沒什麽。”少女細語道。


    少年聞言,眉頭微皺,師妹有事從來不會隱瞞,今天吞吞吐吐,必有古怪。


    “是不是師傅責備你啦?”少年關切的問道。


    “沒有啦,隻是身體有點不舒服。”不待少年繼續發問,少女放下手中的寶劍,側身解開係帶,纖纖秀手指著道,“師兄,這裏好像越來越腫了。”


    少年聞言,伸出手,摸了一下,有點燙,麵帶憂色道,“好像是腫了一點。不過不怕,等會回去,我再摘些草藥給你敷敷,相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兩人從小在山中長大,從未接觸過外界,師傅吳道子又性格孤僻,常常半年見不到一次,見麵也僅是指導他倆修煉,沒有其他太多的溝通,對於男女生理上的發育問題倆人並不了解。


    就在這時,一團白影如閃電般從樹叢中激射而出,向著少年麵門飛來。


    少年眉頭微皺,卻不見任何動作。直到白影離自己不到半米的時候,才迅速往斜後方錯開一小步,同時出拳如風,瞬間擊出七八拳,拳拳落在白影上。


    白影被迫停了下來,竟是一隻全身雪白的迷你小老虎,體型不大,甚至比尋常的成年野貓還要小上一圈。


    “小虎,你又頑皮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去玩吧。”少年蹲下身子,撫摸著小白虎的頭,輕聲說道。


    顯然,那隻小白虎和他很熟悉。


    小白虎歪著腦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少女,然後竟然在原地打起轉來。


    這個動作倆人並不陌生,每次師傅要找他倆時,小虎就會在原地打轉。


    隻是,師傅一年前閉關衝擊修煉瓶頸,曾言至少要三五年才會出關,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呢?


    少年和少女互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困惑。事有蹊蹺,倆人不敢耽擱,急忙往師傅吳道子閉關的一指崖方向而去。


    一指崖,壁立千仞,高聳入雲,半山腰有天池一道,池水順岩而下,湍流之極,成瀑布奇觀。


    吳道子在瀑布中覓得一天然洞穴,靈氣充裕,且凝而不散,對衝擊瓶頸甚有益處。


    少年攜著少女來到洞中,隻見百年玄冰床上坐著一位頭發蒼蒼的老者,麵容極其憔悴,甚至嘴角還有未幹的血跡。


    老者正是準備衝擊築基期的吳道子!


    “師傅,您怎麽啦?”少年一見吳道子的模樣,頓時嚇得不輕。


    吳道子雖然年紀已過六十,但因為修煉有成,常年靈氣蘊體,平時看來,不到四十,何曾見過這般的老態?


    吳道子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寬慰道:“為師修煉上出了點問題,沒什麽大事,你二人無需太擔心。”


    停了停,他話題一轉,接著說道:“軒兒,你今年也16歲了吧?”


    “是的,師傅。”少年拱手應道。


    少年名淩軒,是吳道子的大弟子。吳道子共收兩弟子,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淩軒,而女的叫邢馥怡,便是那紫袍少女。


    “嗯,時間過得好快啊,轉眼間都過了十四年了。”吳道子點了點頭,無神的目光轉向遠處,似是想到了什麽,頗為感慨的說道。


    淩軒知道吳道子定還有後話,隻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接話。


    短暫的追憶後,吳道子收回目光,看了看邢馥怡,又看了看淩軒,說道,“你二人從小跟隨為師長大,對於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本來,有些東西不知道未必不是好事,但今日為師修煉出了岔子,怕有一天你們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無從所知,再三思量,還是決定跟你們說說。”


    身世?淩軒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但是他從吳道子的話中聽出了一絲不詳之感。


    “十四年前,為師還是天陽門的弟子。有一次,奉命巡察天陽門所轄的二十七郡,路過洛封郡時······”


    從吳道子的口中,淩軒和邢馥怡聽到了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聽到最後時,兩人臉色都變了,震驚之色久久無法散去。


    “整個郡就剩我二人?”半響,淩軒艱難的吐出一句。


    雖然死生對他來說還很陌生,但是那場麵想想依然讓他感覺好難受,莫名的難受。


    吳道子點了點頭,“怡兒能逃過一劫純屬意外,她身上所帶的辟邪玉為她隱匿了身形,而你···咳···咳咳···”


    吳道子突然激烈的咳嗽起來,咳得直不起腰。


    邢馥怡連忙上前,運真氣於掌為他推拿後背,邊推邊啜泣。


    氣緩了緩,吳道子接著說道,“那些東西被你們的師叔祖秦雲真人運用大神通幾乎斬殺殆盡,唯剩四個實力較強的。秦雲真人久戰不支,自知無法以一己之力擊殺對手,千鈞一發之際,隻得使用玉石俱焚之法,燃燒自己,借助鎮魂鏡,將那四個邪物鎮壓在了你身上。”


    “什麽?鎮壓在我身上?”淩軒驚訝的叫出聲來。


    “是的,當時你就在身邊,還有一絲生機,師叔祖動了惻隱之心,將鎮壓了那四個鬼物的鎮魂鏡打入了你的體內,你也因此得以活到現在。”吳道子解釋道。


    “師傅,後來你為什麽又帶著我們兩個來了這裏?”


    淩軒還沒從震撼中清醒過來,邢馥怡卻想到了個很現實的問題。


    “一場大戰之後,我們青竹一脈僅剩下為師和你們師伯邱躍永,一旦回去,沒有秦雲真人的青竹一脈必被其它脈係所吞並,而我倆人也會被安上罪名驅逐出天陽門。”吳道子淡淡的說道。


    “那些人怎麽能這樣?有功不賞也就罷了,還要落井下石!”邢馥怡不岔的嘟聲道。


    “為了實力,為了資源,公平和正義在修仙界中最沒有價值。”吳道子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黯然。


    對於吳道子的話,邢馥欣無法完全理解,但是她能清晰體會師傅此時的心情,這讓她在內心對修仙界有了某種程度上負麵的認識。


    短暫的震驚之後,淩軒回過神來。


    他看著老態龍鍾的吳道子,突然聯想到一件事,心瞬間繃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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