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節日之一。


    有情人的人,比如萊納德·霍夫斯塔德博士,必須得絞盡腦汁地思考著該如何用一種以前沒用過的方式取悅自己的另一半。


    而沒有情人的人,比如拉傑什·庫薩帕裏博士,根據個人世界觀和人生觀的不同,將感受到不同程度的打擊。


    萊納德實在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策劃一場讓潘妮滿意的情人節約會。而且今年情人節剛好是周日,而萊納德等人的日常生活與絕大多數美國科研人員都完全不一樣——這幾個人幾乎從不加班,他甚至想不出什麽好借口來逃過這一劫。


    他已經愁了一個星期了,根本無暇顧及來他的實驗室交流的彼得。對後者來說,這正是個好機會,讓他能專注於調查行動。


    彼得去了庫薩帕裏博士的辦公室,想跟貝兒打個招呼。


    “霍夫斯塔德博士說他這兩天有事,我剛好要跟傑西卡一起去好萊塢逛逛,你要來嗎?”


    聽說彼得和傑西卡想去逛逛,熱(痛)情(苦)好(掙)客(紮)的拉傑立刻自告奮勇地要去給他們當向導。


    和貝兒一起工作,對這位可憐的印度小夥子來說,絕對是種痛苦的折磨。


    拉傑是個特別敢想的人,隻要被某個女孩看一眼,他就能立刻腦補出包括但不限於:兩人婚禮的細節,生幾個小孩,甚至以後的孫子女的名字之類完全不著邊際的內容。


    他不僅敢想,也很敢幹。而且在感情問題上,這貨可以說是毫無廉恥之心,連自己最好朋友的未婚妻他都無數次地yy過,甚至還“吟”詩一句:伯納黛特,當你的手從我的單簧管上拂過。


    作為印度人,他肯定沒聽過《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他的拙作雖然無論意境還是韻味還是流傳程度都被這首軍旅歌曲遠遠比了下去,但他的詩中反應的信念,卻是同樣的堅定和執著。


    放著貝兒在他麵前,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撩一下的。


    從早上到學校,他和貝兒一起進了辦公室,關好門開始,到彼得來打招呼為止,拉傑已經拚盡全力地撩了三個小時了。


    通常來說,隻要他能自信地展現出那份來自印度次大陸的神秘感,配合淵博的學識,以及對女性心理細致入微的把握,再加上喜劇效果的需要,在書呆子四人組中,拉傑撩妹的成功率是最高的,甚至大名頂頂的著名女演員薩默·格勞都被他撩的笑靨如花。


    然而他今天碰見了對手。


    貝兒上輩子,是個中國人。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說,神秘的印度次大陸?那是什麽鬼?提到印度,她和大多數中國人一樣,第一想法是:三哥。


    拉傑確實學識淵博,作為劍橋畢業的高材生,知名天體物理學家,他對各種恒星的位置,以及對應的神話故事都能信手拈來。但是貝兒已經見過了阿斯加德的雷神,差點兒擊殺了北歐神話中的魅惑魔女,曾經偷偷嚐試溝通獨立於漫威宇宙外的其他維度,甚至她自己,就是僅在oaa之下漫威最強神明,複仇女神的一部分。神話故事?不好意思,她也沒什麽興趣。


    至於對女性心理細致入微的把握,拉傑確實做到了無人能出其右,可以說,在心理層麵上,他比貝兒更像個女人。所以這一項優勢,自然也幫不到他。


    結果就是,他強撩了三個小時,貝兒完全無動於衷,始終維持著職業性地虛偽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彼得的到來,把這倆人都拯救了。


    在貝兒表示想回去休息之後,拉傑開車,副駕駛位坐著彼得,傑西卡坐在後排,三人一起向著好萊塢進發。


    傑西卡的顏值和身材,那也都是很能打的。所以剛剛還倍打擊的萎靡不振的拉傑迅速重整旗鼓,轉換了目標。


    如果說拉傑比貝兒更像個女人,那也可以說,傑西卡比潘妮更爺們兒。


    拉傑剛剛撩了一句,傑西卡就自顧自地講起了她和一個六英尺六英寸高,四百磅重的黑人壯漢大戰三百回合的故事。然後拉傑就蔫兒了。


    他蔫了,彼得可正精神著。


    “庫薩帕裏博士,我有個事兒想問你。”


    “叫我拉傑就好,”剛剛經曆了兩次打擊的拉傑雖然有點兒萎靡,但對彼得的態度依然不錯,“什麽事?”


    “我想問問,那個幫你治好了選擇性緘默症的藥是怎麽回事啊?”


    ……


    第二天,彼得找了個理由支開了傑西卡,和拉傑一起去了好萊塢,潘妮提到的靈媒,就在這開了一家藥店。


    這家店,有點兒意思。


    彼得看到這家藥店的第一眼,突然就蹦出了這麽個念頭。


    這家位於好萊塢山腳下的小店,非常不起眼。路過的遊人的目光似乎都被它左右兩邊的紀念品店和咖啡館完全吸引,絲毫不會留意藥店門口那塊頗具異域風情的招牌。彼得敢肯定,如果沒有拉傑帶著,他肯定也不會發現這家店的存在。


    “居然有點兒大隱隱於市的境界,厲害厲害。”


    彼得讚歎著,跟這拉傑,推門而入。


    “拉傑!我的甜心。”


    拉傑前腳剛進門,就聽見一聲熱情的招呼,店老板臉上掛著春風般的笑容,快步上前,給了拉傑一個大大的擁抱。


    “蒂爾達!”


    拉傑熱情地回應著,兩個人一起抱了差不多有20秒才分開。隻不過擁抱的時候,蒂爾達的眼睛就已經盯上了拉傑背後的彼得了。


    女店主並沒急著詢問,而是和拉傑有寒暄了一會兒,才問到:“這位小帥哥,是你朋友嗎?”


    “彼得·帕克,”拉傑介紹著:“從紐約來的交換生,住在潘妮樓上。”


    蒂爾達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慢慢地點了點頭。


    “這位是蒂爾達·約翰遜,是個真正的天才!”拉傑用十分肯定地口吻說:“潘妮告訴我她是個靈媒,可實際上,她是個精通基因組學,生物化學,控製論,機器人技術和物理學,完全是自學成才!”


    能的到作為解除天體物理學家的拉傑如此高的評價,彼得相信,蒂爾達自然不是浪得虛名,甚至對她刮目相看。雖然彼得完全沒有任何種族歧視的心理,但是能見到一位堅持自學,還能取得如此傑出成就的黑人女性,他還是不禁肅然起敬。


    有這樣的背景,能做出某種神藥治好拉傑的選擇性緘默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能實現願望的萬能神藥,別說是自學成才的野生科學家,就算是愛因斯坦再世,也不可能弄出來這玩意兒啊。


    所以彼得初步懷疑,這人似乎也是個超能力者,或者變種人之類的。


    但他並沒多問,隻是非常真誠地吹捧到:“真是了不起呀!”


    “別聽他的,拉傑說話總是誇張的沒譜兒。”蒂爾達大笑著揮了揮手,拍著拉傑的後背,倆人顯得特別熟,“不過既然他帶了你來,彼得,有什麽我能效勞的麽?”


    “啊,是這樣,”拉傑搶先接過話頭,“他聽說你治好了我的小毛病,對你的萬能藥特別感興趣呢。”


    “是啊是啊,”彼得趕緊附和到,“不知道,這個萬能藥,能不能幫我實現願望?”


    “哦?”蒂爾達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彼得一會兒,問到,“你的願望是什麽?考慮清楚再說啊,這個藥,每個人隻能用一次,所以千萬要考慮好。”


    蒂爾達說著,還瞟了拉傑一眼,“他許的願望是想能正常地和女性說話,我現在還留著那張紙條呢,不過我想,他真正想要的應該是讓所有女人都不可救藥地愛上他吧?”


    拉傑頻頻點頭,卻很快又開始搖頭,“那個願望肯定特別貴。光是能正常說話的願望,我就已經快要破產了。到現在還隻能每周請兩次清潔工,我家都快成了狗窩了。”


    彼得心裏咯噔一聲。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印度人家裏超級有錢,想想自己可憐的存款……


    “呃,這個藥,多少錢呐?”他有點兒心虛地問。


    “分人。”蒂爾達說,“不同的人,不同的願望,價格可不一樣。不如先跟我講講,你想要什麽?”


    彼得思考了一小會兒。


    他有想過,這個藥能不能讓貝兒直接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了。價格的事兒先不提,這個藥效,搞不好違法呢。


    而且,用外力得來的,並不是他心目中的愛情。他還是希望可以靠自己的心意來打動對方。


    “我想長高一點兒,能長高十厘米最好了。”他說到,聲音略微有點兒顫抖。


    他自認為這是個非常愚蠢的請求,絕大多數人聽了,都會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然而蒂爾達的態度非常專業,她一直保持著微笑,就好像雜貨店老板聽顧客說要買一瓶可樂一樣。


    “不用有任何顧慮,彼得”蒂爾達溫和地說,“我已經接待了上百位客人了,隻是讓身高增長十厘米這種事,真的沒什麽好害羞的。”


    她把手放到彼得的頭頂,雙眼緊閉,作出便秘一般的表情,口中發出奇怪的嗡嗡聲,像是在施展什麽奇怪的法術似的。


    這個奇怪的儀式持續了差不多十分鍾,拉傑在旁邊覺得無聊到爆,早就玩兒起了手機。可彼得隻能幹等著,腦子轉得飛快的他,利用這十分鍾的時間,他在腦子裏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盤飛行棋。


    “好了,我已經都知道了。”蒂爾達放下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到:“想不到看你的樣貌平平無奇,但卻意外地天賦異稟呢。”


    彼得呆呆地望著蒂爾達,心中默念著“相貌平平無奇…”,他一直覺得自己長得還不錯的。


    拉傑也放下了手機,他聽見蒂爾達說彼得“天賦異稟”,他忍不住想起當時自己得到的評價是“先天不足,想要實現願望,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花很多錢)”。


    他搶在彼得之前問到:“天賦異稟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很容易就能長高麽?”


    “正是這樣。”蒂爾達笑著說,走到櫃台後麵,從一個保險櫃裏拿出一支裝載著不明紅色液體的注射器,交到了彼得手上,“我覺得,這個東西,似乎和你有緣呢。”


    彼得最終為這一份來曆不明的“神藥”付了七百美金。


    他的肉都在疼,畢竟他是個真正的窮人。


    “你這已經很好了,”拉傑半安慰,半抱怨地說,“才七百,還不到我付的錢的零頭。”


    “這麽貴!”彼得大聲嚷了出來,“拉傑,你也太有錢了,要是換成我,估計隻能一輩子做光棍兒了,那麽多錢,就為了能和女人說話,也太貴了。”


    “所以我說,你運氣真好。”拉傑說,“萊納德也問過關於長高的問題,當時蒂爾達告訴他的價格,堪稱是個天文數字。”


    “這個藥,真的管用嗎?”彼得將信將疑,一針注射劑就能讓他長高十厘米這種事兒,實在太玄乎了。


    “當然了,”拉傑信誓旦旦地說,“隻是我不明白,這麽好的東西,為什麽蒂爾達要這麽藏著。她還有套奇怪的理論,說是神的力量護佑著她的店,所以隻有神認可的人才能看到店在那裏,而她,作為神的使者,隻會把藥賣給神認可的人。要是沒有這規矩,她早就富可敵國了。”


    和天真的拉傑不同,見多識廣的彼得完全不覺得有人能靠這種東西賺大錢。


    “更可能是還沒來得及賺大錢,就被各種奇怪的勢力盯上了吧。”他心裏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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