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站得高,看得遠。


    如果有人住的地方恰好是紐約最高住宅的頂樓,那這個人就獲得了以飛機才有的視角俯瞰曼哈頓的特權。


    如果這個人手邊恰好還有一架頂配望遠鏡,那就能看見許多非常有趣的事情。


    如果這個人是你,希望你能謹守生而為人的道德底線。


    好在,在這個故事中,擁有這項特權的人,雖然自己偶爾會做些奇怪的事,但總的來說,她是個好人,是個道德感還算正常的人。


    貝兒泡在浴缸裏,浴缸邊就是一架由斯塔克科技精心打造的望遠鏡,靠著它,透過那扇9.3平米的巨大玻璃窗,她正在觀察著遠處的地獄廚房。


    她觀察的目標,恰好也在頂樓,不過,那個人在室外,而且在高度上,和貝兒所在的95層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二月的紐約,正是隆冬時節。


    在刺骨的寒風中,蹲在樓頂的夜魔俠,馬特·默多克,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任何危險,他隻是在獲得了貝兒的尊重的同時,引得她同情心泛濫。


    然而對夜魔俠來說,這隻是個普通的夜晚。


    他每天都在聆聽著這個城市的聲音。小孩子的哭泣,女人的叫罵,男人的怒吼,老人的哀嚎。沒有喜悅,沒有希望,隻有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這裏是地獄廚房,生他養他的地方,他可愛的家鄉。


    馬特被稱為夜魔俠,可他本人卻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童年時的不幸遭遇使他永遠失明,可陰差陽錯下,他的其他感官都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他相信這是上帝的旨意,上帝讓他成為英勇的戰士,駐守在地獄的廚房。


    今晚第一個引起他警覺的聲音,是兩個街區外的一聲尖叫。


    拐賣人口,最近似乎經常發生這樣的事。


    他堅定地站起身,甩動手中導盲杖一樣的武器,billyclub(這東西似乎沒有官方中文翻譯),帶著繩索的鉤爪從導盲杖中射出,勾住了另一邊樓頂的一處旗杆。


    夜魔俠縱身一躍,用和蜘蛛俠差不多的方式在這鋼鐵叢林中不斷穿行,一分鍾後,他平穩落地,擋在絕望的姑娘身前,麵對著四個窮凶極惡的歹徒。


    在他從樓頂躍下時,就已經徹底從貝兒的視線中消失了。


    不過貝兒完全不擔心。說句不中聽的話,地獄廚房發生的大部分事件,無非就是由一般的暴徒發動的殺人放火強奸搶劫而已。


    要解決這些暴徒,對夜魔俠來說,算不上什麽挑戰。


    上帝關閉了馬律師心靈的窗戶,卻給他的人生打開了無數道全新的門。


    他的觸覺,聽覺,嗅覺和味覺的靈敏度都高到令人發指的程度。還擁有聲納,熱量感知等人類根本不可能掌握的技能。


    更令人驚奇的是,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大腦發射電磁能量,並通過反饋信號在頭腦中建立周圍環境的3d地圖。這種能力開發到極致之後,從無線電信號到伽馬射線,所有的電磁輻射他都能感知得到。


    所以,這個盲人的世界中,沒有盲點。


    除此之外,夜魔俠的力量,速度,敏捷和耐力都達到了人類的頂級水平,並熟練掌握了超過17種格鬥技術。官方評價中,他的格鬥技巧也達到了6,和美國隊長,黑寡婦,懲罰者等頂級高手並駕齊驅。


    這樣的能力,其實已經足夠夜魔俠在地獄廚房橫著走了。


    除非遇到特殊情況。


    他也確實,經常遇到特殊情況。主要原因是,他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是個好人,還是個律師。堅定的宗教信仰,一心向善的理念,以及對法律的忠誠,讓他保持了絕不下殺手的不良習慣。


    而他的對手們,比如窮凶極惡的持械歹徒,全副武裝的黑幫打手,以及心狠手辣的殺人狂魔們,對夜魔俠的態度,一律都是殺之而後快。


    一方束手束腳,另一方毫無顧忌,這本身就是極大的不公平,更何況他的很多對手,實力都不遜色於他,甚至比他更強。


    和這樣的對手打一架之後,馬律師輕則鼻青臉腫,重則傷筋動骨,甚至脊柱斷裂的重傷也受過好多次了。


    不得不說,馬特·默多克能活到現在,或許真的是因為上帝的眷顧。


    他受過了太多的傷,見過了太多的惡,作為義警的生活著實讓他備受折磨。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英雄,隻覺得自己是個背負著名為“超能力”的詛咒的戰士,隻有鮮血和傷痛才能讓他獲得短暫的解脫。


    在這個方麵,夜魔俠和懲罰者是很像的,他們都活在痛苦中。


    出於對他們個人遭遇的同情,理解和尊敬,貝兒從來沒有打擾過這兩位,甚至有時還會暗中出手相助,隻是希望他們慘淡的人生中能少些波折。


    可惜這次,或許隻有夜魔俠才能幫到她。


    想到這裏,她拿起手機,給彼得發了個消息:


    要是閑的無聊,就去地獄廚房轉轉,如果碰到受傷倒地的盲人,你可以幫忙。


    ……


    收到消息的時候,彼得正在家裏上躥下跳,穿著他的新蜘蛛俠戰衣,在鏡子前搞著緊身衣y。


    這套新戰衣,真的太帥了。


    他現在心情大好,在收到消息的時候,雖然覺得一頭霧水,但隻要能名正言順地出去有點兒事情做,哪怕是讓他去撿垃圾,他也願意。


    “好嘞。”


    他迅速回複了一句,然後一步跳起,從窗戶竄了出去。


    黑色的身影在曼哈頓的鋼鐵叢林間縱橫跳躍,動作迅捷,靈敏,輕盈,從容,四肢伸縮收展之間,又透著如釋重負般的歡欣雀躍。


    “黑老師,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還在!”


    “怎麽著?”黑老師一如既往,用充滿磁性的優雅聲音說著不著邊際的市井腔調,“盼著我死呢?我死了也沒有皇位給你繼承。”


    彼得激動地說:“我不用皇位,隻要黑老師沒事就好了。”


    “算你小子還有點兒良心,”黑老師說到,“不過我現在的狀態,可不是‘沒事兒’,隻能說是‘沒死’而已,就剩這點兒,在最後關頭,躲進了貝兒那件寶貝襯衫裏,這才活了下來。”


    “那不是隻要從貝兒那再多獲得點兒能量,就可以複原了嗎?”


    “你以為我是什麽呀?真以為龍都是長了翅膀會噴火的蜥蜴?胳膊腿尾巴掉了過兩天還能再長回來?要是真這麽簡單,叔兒早就稱霸宇宙了。”


    黑空這麽說顯然是誇張和吹噓的成分更多,不過他確實沒有金剛狼和死侍那樣超強的再生能力。


    被貝兒從中城圈地下帶出來時,黑空基本就是以純能量體的形式存在,物質的部分也就勉強湊出一條黑絲。


    受了夜王一發重擊之後,僅剩的那點兒物質又被打沒了九成九,要想恢複到他昔日全盛時期的樣子,不知道得花幾萬年的時間呢。


    “算了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說以前那些破事兒也沒什麽意思。”


    “在我心裏,黑老師你一直都是最優秀的!”彼得趕緊吹捧一句。


    一人一龍熱烈地聊著,沒一會兒功夫,彼得就離開了上東區,進入了中城區的範圍。


    如果在彼得的住處和地獄廚房之間劃一條直線,這條線剛好貼著中央公園東南角,穿過中城區。


    貝兒的新家,就在這個位置。


    彼得繞了點兒遠路,沒有出現在貝兒家方圓兩百米範圍內。


    “切,還搞這一套。”貝兒透過望遠鏡看見了彼得,一下子就瞧出了他的小心思。


    彼得·帕克和貝兒走得近也就算了,蜘蛛俠還是不要在明麵上和貝兒扯上太多關係。


    穿越者三人組也好,阿曼達·沃勒也好,甭管他們了解到了哪一步,隻要沒被他們抓到明確的證據,貝兒超能力者的身份就不算公開。


    隻要不公開,很多事情,就都有回旋的餘地。


    馬特·默多克那邊,也是完全一樣的情況。


    即使是重傷倒地,他也拚盡全力保持著清醒,就怕這個突然出現的二愣子把他的麵具摘下來。


    “嘿,哥們兒,你沒事兒吧?”


    彼得一個回旋踢踹飛了拿著一把誇張大斧的巨漢,馬律師就傷在這把非人類武器之下。


    “哎呀,你這傷可不輕啊,等我收拾了這幾個人就幫你打911,你堅持住啊!”


    夜魔俠本想提醒他,這幾個人強的離譜,而且顯然是磕了藥,完全不在意受傷和疼痛,就像是野獸一樣。可他根本沒法說話,稍微嚐試一下就不停地吐血。


    不過他很快發現,蜘蛛俠並不需要自己的提醒。


    實力大增,又有新款戰衣和黑老師輔助的蜘蛛俠的戰鬥力,遠超夜魔俠的想象。


    就在彼得戰鬥的過程中,他眼前突然彈出一條消息:貝兒·德·泰富勒·皮克請求分享視頻和音頻信號。


    彼得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接受,剛要張嘴說話,就看到眼前又彈出了一條新的消息:別跟我說話,那邊兒的人都能聽見。


    蜘蛛俠戰衣搜集的視頻和音頻信號,都投影在了貝兒麵前:被打的遍體鱗傷的夜魔俠,四個體型健壯,身手敏捷,悍不畏死,格鬥技能不輸給夜魔俠的無名歹徒,以及能在五分鍾之內擺平這四個歹徒的蜘蛛俠……的激情配音“嘿!哈!看招!boom!”


    “這還真是巧了,”貝兒小聲嘟囔著,“我隻是怕彼得無聊,給他找點兒事兒做,最多也就是期待他能有機會和夜魔俠搭上話,沒想到直接就是這麽一出?”


    偏偏今晚夜魔俠就遇到了生命危險?還剛好被彼得撞見?


    “這都是巧合嗎?還是上帝真的在眷顧夜魔俠,想讓他繼續活下去為自己服務?”


    彼得用蛛絲把四個歹徒捆成了線團,也顧不上得意,趕緊跑到夜魔俠身邊,調用蜘蛛俠戰衣的掃描功能,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


    掃描結果觸目驚醒,這要是換成別人,都夠死十個來回了。


    “你可真是個硬漢,傷的這麽重都不吭一聲!”


    蜘蛛俠對夜魔俠倍感欽佩,看到後者試圖掙紮著坐起來,連忙扶住了他,防止他讓自己傷得更重。


    “你別動,別擔心,那幾個人我都收拾了,我這就給你叫救護車。”


    夜魔俠已經傷的說不出話來。


    幸好貝兒正在看著這一切,她用消息講出了夜魔俠沒能說出來的話:


    別打911,我已經聯係了神盾局,他們會去帶走那四個人,這個人不能去醫院,我的車馬上就到,送他去盧克·凱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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