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彼得·帕克感覺自己被徹底耍了,為了追蹤他自認為的可疑人士,他不光扔下了貝兒,還挨了那麽重的一拳,結果發現,那個人居然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然後,我已經把他安裝在這個房間的竊聽器拆掉了,”貝兒說,“不過別的房間的,我就管不著了,讓你隨便猜,你也猜不到這些人都說了些什麽,他掐住我脖子的時候我趁機看了一下……”


    “他怎麽?”彼得騰地跳了起來,“他還活著吧?或者你把他怎麽了?”


    “你難道不該關心一下我的狀況?”貝兒反問到,“我剛剛可被一個能一拳把你打暈的人掐的差點兒氣絕身亡!”


    “那一定感覺特別糟糕。”彼得假裝真誠地說,“但是你也知道,如果你不小心,比如說,砍了誰的胳膊之類的,咱們接下來可就很難辦了。”


    “你至少可以假裝關心我一下。”貝兒說,“不過你說的對,所以我什麽都沒做,任由他差點兒把我掐死,順便從他腦子裏查到了他的手機號碼,同時發信息讓他淩晨到這裏來,我們需要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你真的完全沒反抗?”


    彼得嚇得趕緊跑過去,仔細查看了一下貝兒的脖子,結果連點兒淤青都沒發現,不過他很快想到,應該是她自己治好了傷。


    “真是對不起,我該和你一起的,”他愧疚地說,“昨天晚上也是,我聽海倫說了昨晚的事,真是抱歉。”


    “那也不是你的錯,是對方太厲害了,”貝兒說,“他對我們全員都了如指掌,又有充足的人手供他調配,審慎周密的籌劃和安排,咱們全都著了道了。”


    “可是,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你不覺得太巧了嗎?”彼得問到,“咱們完全是臨時起意,想在宴會過程中接近他,怎麽剛好就有人支走赫南,絆住海倫,甚至還有抵抗你的命令的人剛好要找你跳舞,最難以理解的是,我也被引開了,引開我的人,還是他的敵人。”


    “說的也是呢,我也一直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貝兒說,“我甚至還專門去調查了一下昨晚那個山姆,他是前不久嫁給布雷克的克裏斯蒂·卡林頓的外甥,終日無所事事,能住在這隻是因為他的阿姨是這裏的女主人,而他剛巧跟布雷克的兒子,史蒂文搞在了一起。”


    聽到這,彼得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抵抗你的命令,需要特別強大的意誌力,這樣的人,應該是不可能做到的。”彼得說,“除非他有所隱瞞?”


    “應該不至於吧,就算他能抵抗命令,也沒法抵抗我入侵他的記憶,”貝兒說,“他根本不可能有那麽強大的意誌力,除非,我看到的記憶也是假的。”


    “不會吧?”彼得這下可是真的被嚇到了,“先不說對方怎麽能讓你看到假的記憶,他們是怎麽知道你有這個能力的?這不是一直都藏的特別深嗎?”


    “所以我更傾向於認為,對方掌握了可以抵抗我的命令的方法。”貝兒思索著,“不過最重要的是,我們得弄清楚,為什麽他們會針對我們臨時起意的行動做出這麽有針對性的安排,要不然,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她不禁開始怨恨給她請柬的奇異博士和王,至少他們該提醒一下,參加這個婚禮會碰到這麽棘手的麻煩。


    而讓她覺得最麻煩的地方,莫過於在這裏,她不能簡單粗暴地用超能力來解決問題。


    在這間豪門深宅裏,她能依靠的,隻有智商,演技,三個知根知底的戰友,和一個隨時會惹出更大麻煩的丹尼·蘭德。


    但是算計別人,真心不是她的強項。


    而且從昨晚的狀況看,亞當·卡林頓,顯然是個特別擅長算計的人。


    以己之短,攻敵人之所長,還是在雙方信息極端不對等的情況下,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但如果要去收集信息,又可能會陷入另一個困境:整個卡林頓宅邸,都已經被亞當·卡林頓,通過某種未知的手段,全盤掌控了。


    這種掌控,並不是像丹尼·蘭德那樣,單純地在每個房間安裝竊聽器或者監控攝像頭這麽低級。


    他掌控的,是人。


    要維持這種規模的莊園,需要大量的人手。


    總管家,門衛,廚師長和廚房員工,園丁,工匠,司機,保安,清潔工,侍者,這些人加在一起接近百人。


    其中絕大部分,卡林頓家的人們完全都不認識。


    他們每天隻顧得上自己手頭的那點兒事:生意,社交,愛情,享受,和大量沒法擺在台麵上的家族秘事。


    所有這些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


    更別提卡林頓家本身龐大的人脈圈子,無數有權有勢的家族之間,保持著盤根錯節的態勢,牽一發而動全身。


    哪怕隻是理清一點點線索脈絡,都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從昨晚的情況看,亞當·卡林頓很可能已經全麵掌控了這一切。他就像一隻巨大的蜘蛛,趴在這張關係網的中央,監視,安排,利用一切,從而實現他的目的。


    而貝兒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機會,把亞當·卡林頓從這張大網裏拖出去。


    貝兒冥思苦向之際,亞當·卡林頓卻在從容不迫地做著他的事。


    山姆剛剛來找他,告訴他,一直和史蒂文糾纏不清的那個前任,被警察發現車內私藏毒品,已經被抓起來了。


    “這是你做的嗎?”山姆問到,“我隻是想讓他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可沒想要害他。”


    “你昨晚做的非常好,”亞當微笑著說,保持著一貫波瀾不驚的樣子,“而我,自然也會信守諾言,像那樣的人,如果你隨意放過他,他肯定會得寸進尺。所以我必須得用點兒非常規手段。”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亞當看出了山姆的情緒,便安慰到,“我自然有分寸,警察會安排他去遠離佐治亞州(美國東南角,緊鄰佛羅裏達州)的地方強製戒毒,比如蒙大拿州或者愛達荷州(美國西北角)之類的地方,再也不會來打擾你和史蒂文。”


    山姆的神情還是很焦慮,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嫉妒心而毀了另一個人的一生。


    “聽著,小夥子,”亞當說到,“明天我就要和法隆結婚了,我相信用不了太久,你和史蒂文也會如此,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家人了,家人呢,就是要互相幫助,更要互相信任。振作一點兒,與其想著那些煩心事,不如幫幫我的忙,去看看婚禮現場布置的怎麽樣了,策劃團隊的人確實都很盡職盡責,但是總得有你去檢查過,我才能安心。”


    山姆最終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而亞當也終於拿出了已經持續響了十幾分鍾的手機,接起了他特別不願意接的電話。


    “現在連我的電話都不想接了?”對麵氣勢洶洶地質問到。


    “有什麽事,不能等明天過了再說麽?”亞當說話的語氣居然有一點點不耐煩,這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


    對麵的人聽到了這不耐煩的意思,火氣頓時又上升了一個台階,“明天?等過了明天,一切就都晚了!”


    亞當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


    “你知道和法隆結婚對我們的計劃有多重要,我們需要卡林頓家族和他們的全力支持。”


    “我一直都不懂,卡林頓賤人有什麽了不起的?”電話那邊說著說著,居然帶出了哭腔,“不就是錢嗎?她能有多少錢?幾十億還是幾百億?難道我沒有嗎?我隨便賣掉一兩件東西,就能……”


    “我們之前就談過這件事了!”亞當嚴肅地說,“這個世界和我們了解的根本就不一樣,有太多未知的變數,任何一個不起眼的道具損失,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巨大挫敗。”


    “少跟我講這些沒用的東西!”對麵咆哮著,“我跟你保證過,失去的東西,我會想盡辦法拿回來。那個法國賤人,我早晚有一天會弄死她。”


    “你冷靜一點,”亞當的聲音越來越小,但語氣也越來越狠,“上次老三的事你也看到了,他不聽我的勸告,非得擅自行動,連命都搭進去了,結果怎麽樣呢?人家根本毫發無傷,咱們不僅賠進了大量的信用點來複活他,還徹底失去了崩玉。”


    “失去了又能怎麽樣?反正那個東西早晚都得交出去,”對麵說到,“再說,老三的「一刀火葬」傷不了她,不代表我就不行。隻要我能……”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要輕舉妄動!”亞當低聲說,“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則你們都不要再隨意出手了。咱們的信用點數暫時不夠再一次複活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怎麽活下去!”


    對麵突然就不再說話了,隻是默默地哭泣著。


    “你知道我和法隆不是認真的,”亞當的語氣軟了下來,“我們需要的,隻是卡林頓家族的名譽和地位,這是我們能掌控美國上層的最佳途徑。隻要目的達成,我就會處理掉他們,省的你看著他們心煩。”


    “我還有很多信用點數,”對麵抽泣著說,“我可以像老四(夜王,購買了全新的形象,詳見第七十二章)一樣,買一個新的形象,這樣我們就可以……”


    “別把點數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亞當說,“你想要的改變,可比老四的貴多了,我們需要足夠的點數,以防萬一。親愛的,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不介意,再等一等,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恢複如初的。”


    好言好語安慰了一番之後,這通讓亞當頭痛不已的電話終於結束了。


    他的表情管理做的極好,整個過程中,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異常,即使有人在遠處看,也隻是覺得他在談生意。


    但是他的心裏,已經不僅僅是生氣,而是達到了失望的程度。


    眼淚,尖叫,怒吼,摔東西,甚至動手,情侶甚至夫妻吵架時,這些都是生氣的表現。雖然很可怕,但至少說明,在雙方心裏,對方還是占據著一席之地的。


    但失望,就是另一回事,一旦徹底失望,就意味著,關係要迎來終結。


    此時此刻,亞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自己的女朋友,那個陪著他一起來到漫威世界的人,一刀兩斷。


    但不是現在。


    在他的計劃順利啟動之後,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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