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馬背上的青年,取下水囊,“咕咚咕咚”連灌了幾大口。這一望無際的草原,恬靜而又荒涼。


    沈淵曾聽鍾不負吟過這首《敕勒川》,天地蒼茫,隻是此時節嚴寒,雖見不到一碧萬頃,綠草如茵的美景,卻也能見到遠處成群的牛羊,正啃食著金黃色的枯草。


    天色澄藍,晴空萬裏,見著如此遼闊的大地,心中亦跟著豁然開朗,忍不住策馬馳騁,遠遠的將鍾不負、溪老大三人落在了後麵。


    自殺胡口而來,至今已過三日,寧鐵手也早已轉醒,見到溪老大、鷹王正帶著他與沈淵他們同行,也是吃驚不已,後來得知原委,便再度沉默下來,一路上少言寡語,沿途遇上了一名滿都魯的斥候,奪了馬,殺了人。


    五個人五匹馬,一路前行。


    忽然望見遠處炊煙嫋嫋直上,沈淵回頭喊道:“鍾大哥!前邊有人家!”


    鍾不負、溪老大、天山鷹王聞言趕來,順著沈淵所指望去,隻見一個小白點孤零零的出現在草原上。


    “嗯,是戶人家,別看咱望著不算太遠,可快馬加鞭,估計也要一個時辰才能到。”溪老大他們常年在草原上行走,自然知道的多謝,“待會兒去了,你們可別嚇一跳。”


    沈淵還以為他說的是遠近,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馬鞭一揚,徑直朝著那白點奔去,鍾不負等人急忙跟上。


    待到了這氈房外,沈淵下了馬不禁愕然,隻見眼前一片破敗,遠處望著的白點,近前來看居然是灰突突的,隻能隱約見看見那白海螺一般的底色。


    那頂棚漏風,氈門破舊,氈房外連個像樣的物什也沒有,生鍋破壞,百計漏補,沒有牛羊,也沒有馬匹,隻有一堆火堆還隱隱燃著,冒著青煙。


    此時鍾不負也趕至,見著這情景,也不禁訝異。


    隻有溪老大他們三人見怪不怪,這時鷹王道:“這些牧民淒苦,人不耕織,地無他產,這些針線日用全賴中國,那些布匹綢緞,也隻能靠各部互相搶奪,或者是去大明邊關劫掠。像這種無依無靠的,更是度日艱難。這回你們知道,為何無論是瓦剌還是韃靼,無時無刻不想反攻中原,這些韃靼百姓的苦日子,你們中原人又怎能知曉?”


    沈淵沉默片刻,反駁道:“自己受苦,便要搶別人的,這是何道理?要怪,隻能怪你們的大汗,隻知搶掠,不服王化,不知經營,如此說來,你們韃靼破敗,當真活該!百姓要搶也該去搶你們的汗廷!”


    鍾不負點頭道:“賢弟看的透徹,正是如此,隻是可憐這些百姓無辜受苦受難。”


    “誒?”溪老大這時打斷話頭,疑道:“咱們在此處也有許久了,往常這些牧民早早便出來相迎,莫非沒人?”


    鍾不負搖頭道:“這火堆還燃著,不似無人,我們進氈房裏去看看。”


    說罷,走到氈門前剛要叫門,鼻子一嗅,忽道:“有血腥氣!”


    鍾不負當即闖了進去,一見之下不禁又是一驚。沈淵、溪老大等人也跟了進來,隻見地上屍首形如枯瘦,頸下一探血泊早已凝成了冰碴。


    溪老大忙走過去,扒開那屍首的衣裳,隻見胸前赫然被利刃劃了一輪血月,天山鷹王看了不禁失聲道:“是天狼教。”


    “天狼教?”


    沈淵不解。


    又聽鍾不負道:“沒想到長白山的天狼教,勢力如此之廣,居然在這河套也有他們的教眾。”


    溪老大聞言點頭道:“自長白山,到朵顏部,兀良哈部,再到這河套,天狼教眾數不勝數,若說中原第一大幫是丐幫,那麽關外第一大教便是天狼教!”


    與此同時,長白山白雪皚皚,正是雪後初晴,天空澄淨高遠。


    白日當空,山脊連綿而皓皓生輝,尤為顯得清冷聖潔,仰望山巔,正可謂高處不勝寒。


    若不是山中時而傳來鵲鳴猿啼之聲,當真是一幅生動畫卷。


    斷崖飛瀑乃是天池之水傾瀉而下,即使是隆冬季節也不會結為寒冰,雪山靜謐,隻聽得飛流咆哮,震耳欲聾。


    飛瀑之下,白河岸邊,刀影霍霍,刀芒中夾帶內勁罡風蓬勃而出,隻見一個約莫九尺的偉碩漢子赤著上身,手中環首直刀舞的是虎虎生風,一招一式都仿佛帶有無窮氣力!


    再看其渾身筋肉凸起,充滿力量,且皮膚微紅,仔細瞧去,身上還蒸騰著熱氣,就連飛瀑激起的水霧也難近其身,可見其內功深厚。


    這時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隻見那漢子刀勢一收,藏刀入鞘。


    轉過身來,套上衣服,隻見頭戴雪貂裘帽,身著白錦棉袍,錦緞貂毛大氅身上披,寶刀掛於腰間,臉上濃眉大眼透著精光,闊口寬鼻,絡腮短須,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甚是英武不凡。


    來人亦是一位壯碩男子,典型的女真打扮,近前對那漢子說道:“完顏疏,老狼主已回,你可準備好了?”


    完顏疏朝著瀑布方向看了好一會兒,仿佛是下了決心,應聲答道:“嗯。我們走,紮克丹!”


    “之前瞧你,仿佛你的武功更為精進了,想必把握也更大了吧?”


    那個叫紮克丹的男子說道,“《嘯月神功》從大金朝的時候由四皇子一脈傳了下來,三百年來能夠將此神功融會貫通的隻有九人,不知道你如今到了什麽層次?”


    走在前麵的完顏疏聽了此話腳下停頓,也不回頭,雖然紮克丹看不見完顏疏的表情,但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些許期待之色!


    不僅是因為完顏疏武學天分奇高,天生神力,更鮮為人知的是完顏疏正是先大金四皇子的後人,此功法為四皇子所創,在血脈關聯上總會是有些先天優勢。


    沒有讓紮克丹失望,完顏疏背著紮克丹,臉上還是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慢慢說道:“我便是第十個!”


    說罷,繼續穿行於林間,隻留下紮克丹的一臉驚訝之色。九字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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