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娘道:“公冶和前輩就關押在天台峰之上的石牢內。”


    蛇婆婆是個果斷急躁的性子,一聽此言,當即便道:“既如此,事不宜遲,咱們今夜便將那老家夥救出來罷!”


    鍾不負搖頭苦笑,道:“蛇婆婆,不可莽撞啊!”


    柳四娘也道:“鍾大俠所言極是,老姐姐,不可衝動。”


    “這又為何?”


    蛇婆婆眉毛一豎,道:“救人一事,宜早不宜晚,難道還要等到武林各派齊至,於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奪人不成?”


    隻聽柳四娘道:“即便知道劍奴前輩就在天台峰,隻憑我們幾人,也怕是難以成事。”


    蛇婆婆皺著眉頭,問道:“為何?”


    “天台峰四麵絕壁高崖,險峻異常,隻有一索橋架在獅子嶺與天台峰之間,除此之外別無通過之法。”


    柳四娘擔心蛇婆婆衝動,忙解釋道:“那索橋寬隻容一人,易守難攻,天台峰上諸多有諸多崆峒弟子把守,還有大醉堂的秦堂主、奕劍堂的付堂主坐鎮於此。”


    蛇婆婆想了想,問道:“崆峒的弟子可不計在內,隻秦山關、付連城二人,以我們四人之力,難道還怕這兩人不成?”


    “但凡就這二人,我柳四娘也不會攔著!”


    柳四娘哭笑不得,“隻是,除了他二人,峨眉四老就守在石牢之外,有這四人在,即便我將我這天音堂上下二十餘弟子,還有趙堂主帶來的十餘人馬全都搭上,也隻怕咱們討不得一絲便宜!”


    “這......”


    一聽峨眉四老,蛇婆婆再無先前那般自信。


    趙汗青此時說道:“既然有這四人,強奪自然難以成事,隻得智取了。鍾賢弟,你智勇雙全,不知有何主意?”


    鍾不負站起身來,慢慢踱著步子,蹙眉深思。


    餘下之人屏息凝神,隻盼他能有妙計。


    而此刻鍾不負心中卻想著先前賀衝雲與他說的話,片刻之後,道:“這屠魔大會不簡單,何況還沒有與我義弟相聚,隻好以不變應萬變。趙兄,明日崆峒掌派可是要在玄空堂為天下群雄設接風宴?”


    趙汗青點頭。


    鍾不負道:“明日我與你同去,看看能否遇見沈淵,蛇婆婆不再受邀之列,就委屈在天音堂暫住,待明日宴後,再行計議!”


    禾南絮站起來道:“我也要去!”


    鍾不負搖頭,道:“南絮妹子,你與蛇婆婆舟車勞頓,還是再次休息一日,一是此處安全,蛇婆婆也需你來照顧;二則是我擔心明日人多眼雜,若是認出你來,難免會橫生枝節,如此一來,隻怕會誤事。”


    禾南絮是個聰慧女子,稍一琢磨便曉得輕重。


    雖然心裏最為急切的是要見沈淵,可眼下這節骨眼實在不宜兒女情長,而且她也實在是說不出口這羞人的事來。


    既然如此,索性也不急在一時,隻見禾南絮忽然有些扭捏道:“鍾大哥,若是見了沈淵,勞煩與他說一聲我亦在此。”


    鍾不負才想答應,隻聽禾南絮又擺了擺手,輕咬嘴唇道:“罷了罷了,還是不要與他說了!”


    瞧著禾南絮一改往常,臉色緋紅,鍾不負不禁想起一句詩來正是應景:“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他搖頭淡笑,隻道這女子懷春,亦是一番趣事。


    一切安頓妥當之後,已近傍晚。


    此時三清觀內,沈淵也已恢複的七七八八,雖然這全身的骨頭還有些隱隱作痛,但他此刻便已在空地上慢慢舞起太極劍法,也是在適應著塑骨之後的這副身軀。


    “怎麽樣,可是能動了?”


    牆角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道士,卻操著一口嬌滴滴的女聲說道,“玄空堂距此至少還有兩個山頭,若是再不動身,待天色一暗,這山路陡峭崎嶇,可就不好走了!”


    沈淵劍鋒一頓,回頭瞧向那中年道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閉著眼睛勸道:“蘇師姐還是變作男聲說話吧,師弟我這心裏頭實在是別扭!有點......有點反胃......”


    那中年道士正是易容後的蘇婉兒,隻見她白了一眼沈淵,不過還是換做男聲道:“能不能動身?”


    沈淵收了劍,綁在背上道:“走罷!”


    東風徐徐,小徑崎嶇。


    兩個武當道士在山林之間時隱時現,正是沈淵與蘇婉兒所化。


    雖然這山路斷斷續續,更須攀山越澗,但二人腳下生風,卻是越走越快。


    沈淵暗暗心驚,這蘇婉兒雖然一介女流,但輕功造詣實在是不可小覷,自己所識之人中,除了鍾不負,便是這個神秘的女子了。


    不自覺的沈淵竟是升起了比較之心,暗暗發力,原本跟在蘇婉兒身後,呼吸間便走到蘇婉兒身前。


    蘇婉兒聞弦知雅意,嘴角一揚,眼中卻多了一抹戲謔,隨即不動聲色,腳步款款,姿態萬千,眨眼之間便又將沈淵超過,拉開了兩步之遠。


    眼前那粗布道袍裏藏著的玲瓏身姿,隱隱約約,抬頭再瞧那模樣,沈淵不禁一陣惡寒。


    搖一搖頭,不敢直視,隻再運足內力,想要趕超過去。


    隻是蘇婉兒好似猜透了沈淵,幾乎是同時,蘇婉兒也加快了腳步,故意將這前後距離拉在兩步之遠。


    沈淵微惱,暗道:“難道我還比不過你一介女流不成?”


    飛身一躍,徑直落在丈外。


    回身一瞧,除了那山林茂密,蔓蔓蓁蓁,哪還有蘇婉兒的身影?


    忽然沈淵汗毛豎起,同時“呼”得一聲,一道人影便從樹上落在其身後!


    沈淵轉身撤步,抬眼一瞧,正是自己這位“師兄”!


    蘇婉兒道:“如何?”


    沈淵點頭讚道:“好輕功,不過在我認識的人當中,你還算不得厲害。”


    蘇婉兒聞言也不動怒,渾不在意道:“人外有人,有何稀奇?不得不說,你這輕功也不錯,方才能贏你一籌,我亦是盡了全力。還比嗎?”


    沈淵擺一擺手,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勇、便是蠢。”


    蘇婉兒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卻沒有做聲。


    二人腳下不停,直至翻過一個山頭,登高望遠,豁然開朗。


    此刻紅日西沉,眼前峰巒起伏、千岩競秀,天際朦朧,雲興霞蔚,已然是陰陽交替,晝夜難分的時候。


    蘇婉兒停下腳步,沈淵也隨即站住。


    蘇婉兒伸出手來,指著對麵山腰間一片屋宇樓閣,道:“那便是玄空堂。”


    沈淵遠眺,道:“這玄空堂落在這山腰,遠遠望著,上不接天,下不及地,倒真似懸在這半空之中,實在巧妙的很。”


    抬起腳來,正要邁出這一步,卻聽蘇婉兒忽然問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勇便是蠢,不知師弟你是勇還是蠢?”


    聞言,沈淵心頭一震,剛抬起的腳竟有一個呼吸停在半空中,當他的腳落下時,蘇婉兒在他背後,嘴角上揚。


    沈淵轉過身來,笑道:“師姐此言何意?”


    蘇婉兒反問道:“師弟,你到現在也沒有說出我扮的這人,是誰呢!”九字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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