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與駱掌派本不想如此大張旗鼓,遂給賀掌門送了信,可是......”


    青雲子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可是隻隔了幾日,駱掌派便改了主意。


    這其中原因想必兩位掌門也有所耳聞,崆峒奕劍堂、神拳堂、大醉堂、奇兵堂、追魂堂五堂聯手給駱掌派施壓,要在天下群雄麵前處死劍奴!


    劍奴前輩手上沾得血太多,這才引得眾怒。


    我本不願生出這些事來,以為我峨眉上下一心,崆峒派也不好再堅持。


    可誰想到我峨眉派四位長老卻也與崆峒站到了一處,進而變本加厲,隻說盟主令閑置多年,為免再出現劍奴這等危害武林的人物,是時候請出盟主令來,以正武林之風,武林正道團結一心,掃除天下歪門邪道。


    這話一出,加上駱飛雲也從旁附和,這等情形,我不應也得應!


    不過,這背後我亦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四老與崆峒派那五堂不約而同的一致,這實在叫我匪夷所思。


    他們一唱一和,極為默契,分明不給我駁斥的機會!


    故而我隻盼著大會當日,能有同道之人爭得盟主之位,一來是能查一查這背後到底是何人作祟,二來也可保住公冶前輩的性命!


    二位前輩乃是武林泰鬥,德高望重,青雲子在此懇請二位前輩,無論是玄虛道長、還是賀衝雲道長,這盟主之位務必納入囊中,莫要讓他人得逞,此間晚輩能信得過的,便隻有二位了!”


    蘇婉兒假借元儉道長的身份,跟在玄虛身後,總不能一句話不說,而此時青雲子身為這場屠魔大會的召開者,卻在懇求武當、華山兩派盡量挫敗這場大會!


    對於她這個六扇門的密探來說,盡管青雲子解釋的天衣無縫,但還是讓蘇婉兒心生疑慮!


    於是問道:“敢問青雲子掌門,除了家師與賀前輩,為何不請少林寺方丈海覺大師同來商議?”


    青雲子道:“海覺大師是有道高僧,與玄虛道長、賀衝雲道長一樣,皆是我青雲子敬仰欽佩的前輩!然並非是我不想請海覺大師出手相助,而是我與海覺大師素未謀麵,如何來說這些內情?”


    “這也好說,”


    蘇婉兒微微笑道,“家師與海覺大師素有交情,不如明日待見了大師,由家師引薦,可好?”


    玄虛道長雖然不知蘇婉兒是何用意,不過思慮之後,總是有益無害,不妨依言而行。


    於是應道:“也好,明日接風宴,各派齊聚,定然能遇上海覺,屆時我與衝雲兄與你引薦一番。”


    賀衝雲也點頭附和。


    青雲子忙起身行禮,朝著玄虛與賀衝雲躬身作揖道:“如此,多謝二位前輩!”


    隻遲疑了一下,青雲子又道:“晚輩還有一個想法,這盟主之位最好還是從三位前輩之中確定出一個來,餘下的加上我,為其披荊斬棘,不知二位前輩意下如何?”


    玄虛點頭稱讚,賀衝雲亦是不假思索道:“如此甚好,這盟主,貧道實在不適合,我那譚師兄定會從中作梗,而海覺方丈,依貧道對他的了解,也定不會有爭奪之心!”


    賀衝雲語氣一頓,眾人皆看向玄虛道長。


    玄虛道長撫須而道:“我本就有爭奪之心,既如此,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此次就由貧道在這耄耋之年,會一會這天下群雄!”


    青燈搖曳,夜漸深沉,青雲子與賀衝雲各自回了住處。


    蘇婉兒也早早回了房。


    沈淵卻在自己房內輾轉反側,終是按奈不住,悄悄溜出了房門,瞧著玄虛道長以及蘇婉兒分別熄了燈火,隻道都已睡下了。


    於是不敢開門,直接翻出了牆,往獅子嶺去了。


    原來,青雲子離去之前,玄虛道長與賀衝雲先後問了劍奴被關押的地方。


    青雲子不敢隱瞞,將天台峰的情形說了一清二楚這才離去。


    待蘇婉兒回房之後,玄虛道長千叮嚀萬囑咐,萬不可莽撞衝動,若沈淵去天台峰劫獄,否則不但公冶和救不出來,恐怕連他自己也要搭進去。


    這去天台峰劫獄實在是下下策,何況玄虛道長與青雲子、賀衝雲另有計劃,定不會讚同。


    沈淵心裏也清楚利弊,隻是既然知道了師父關押之地,他若不做些甚麽,實在是心中難安!


    哪怕隻是去看看自己師父是否安然無恙,沈淵這心裏頭也會好受些!


    趁著夜深人靜,沈淵悄無聲息溜出玄空堂,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前腳才走,後腳恢複了真容的蘇婉兒,便出現在房門外,若有所思的望著沈淵離去的方向。


    看了看玄虛道長的房間,沉吟片刻,繼而躍牆而出。


    此刻隻聽玄虛道長端坐榻上,悄聲自語道:“沈淵此子,雖然衝動,卻不失重情重義,隻是這妙常的弟子,卻是叫老道我有些看不懂了,六扇門......到底是何目的?”


    沈淵自聽了公冶和被關押在天台峰之後,蘇婉兒便瞧著他一直心神不寧。


    不用多想,蘇婉兒十分篤定,沈淵定是往獅子嶺、天台峰的方向去了。


    才跟著沈淵出了玄空堂,蘇婉兒忽然停了下來,雙眸微眯,恍若看穿了這仿佛罩了一層黑幕一般的林子,緊緊盯著前麵一處。


    隨即,那林子雜草沙沙輕響,自林間慢慢走出一個微微佝僂著身子的老漢,一身土灰粗布的衣裳,頭上戴著一頂鬥笠,背著手,走路也晃晃悠悠的。


    蘇婉兒忽然笑了起來,輕聲道:“仇翁,這深更半夜,您老不聲不響杵在這老林子裏,當真是要嚇死個人了!”


    這老漢正是送蘇婉兒來的撐船的漁夫,仇翁。


    接著蘇婉兒又問道:“您老怎會在此處等我?”


    仇翁下巴上有一撮山羊胡,灰白幹枯,自己捋了捋,咧嘴一笑,回道:“裏麵的人與我傳信,我自然知道。”


    蘇婉兒問道:“看來,仇翁那邊已經準備妥當?”


    仇翁點了點頭,道:“如若不然,這裏麵怎會有我的人?婉兒小姐,勞你附耳過來!”


    蘇婉兒依言,仇翁說了幾句,蘇婉兒點了點頭,誰也不知仇翁到底與蘇婉兒說了些什麽。


    但仇翁說完之後,蘇婉兒卻轉身便要回玄空堂。


    同時仇翁說道:“婉兒小姐放心,待這小子到了獅子嶺,老漢我會替你試上一試。”


    蘇婉兒的輕功的確高深莫測,躍在牆上,竟是一絲聲響也沒有,那牆上趴著一隻野貓,蘇婉兒就落在這野貓身後,若不是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貓背,那野貓竟是丁點也沒能察覺。


    眼下這野貓拱起後背,全身的貓都炸了起來,一臉驚恐的打量著眼前這絕色妖媚的女子,瞧著她一臉的戲謔,那野貓一聲尖叫,嗖得一聲便逃了沒影。


    這貓叫引來了值夜的弟子目光,可蘇婉兒幾乎是同時,也在牆頭上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仇翁在牆外瞧著,無奈的搖一搖頭,慢慢退進了林中。


    半個時辰之後。


    沈淵正在山中疾馳,時而攀岩躍澗、時而踏石穿林,那身法行雲流水、輕快迅捷,極是靈巧。


    忽然沈淵心頭一跳,腳下登時便停了下來,隨即騰空而起,落在一刻參天大樹的枝椏上。


    沈淵屏息凝神,環顧四周,除了黑乎乎的一片,甚麽也沒有瞧見。


    他不禁心中有些起疑:“方才明明感覺有人跟著,莫非是我多心了?”九字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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