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丹心此言無異於一聲炸雷,就連譚真智亦是大感吃驚!


    所有人都不明白,一向溫文爾雅、君子氣度的曲丹心,怎會一見到這丐幫幫主,便即刻變了臉色,一臉的義憤填膺,怒氣橫生!


    不由得引得殿內眾人投來目光。


    那謝大有肥頭油腦、大腹便便,渾像個肉球,那身上一副地主員外的打扮,黑色雲巾,紫色緞麵團花的圓領直裰,極是貴氣。


    隻是丐幫傳統,這衣服上必須打著補丁,於是隻瞧那圓領直裰的肩頭上,用破布歪七扭八的縫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補丁,便算是應付過去了。


    他手裏拿著綠玉杖,身後跟著足有三十多個丐幫弟子,好在這些弟子皆是蓬頭垢麵,衣衫破爛,終究還有些丐幫的樣子。


    不過這些人當這些走進殿來,這大殿再大,瞬間也覺得擁擠了起來,同時這殿內也頓時讓人覺得烏煙瘴氣,惹得眾人紛紛皺眉。


    那謝大有本是笑意盈盈的進了殿內,乍一聽有人這般不給麵子,自己一進來便開罵,頓時也是火冒三丈。


    於是拉著臉正要張口開罵,一瞧周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謝大有愣是將“他娘的”這三字憋了回去,硬生生喝道:“曲丹心,無憑無據,也不怕閃了舌頭!我丐幫與你無冤無仇,我謝大有今日絕不容你如此汙蔑!”


    “汙蔑?”


    曲丹心冷哼一聲,“上個月十五,你嶽州分舵舵主帶著丐幫弟子,在馮家村做下了那滔天的惡事來,難道你丐幫還敢不認!”


    一言出,滿堂嘩然,隻聽青雲子問道:“還請曲大俠直言,這丐幫嶽州分舵到底做出了何等傷天害理的事來?”


    曲丹心長歎一聲,道:“嶽州城外的馮家村,是個還算富庶的村子,村中裏長更是遠近聞名的善人。家裏三世同堂,有個孫女今年正是二八年華,出落得亭亭玉立!”


    語氣一頓,轉頭瞪向謝大有,“而那丐幫嶽州分舵的舵主看上了這家姑娘,不管不問,十五日夜裏直接將人家閨女擄走,更是將裏長一家殺了幹淨,放了大火,然火借風勢衝天而起,竟是連燒了村裏三戶人家,三戶人家一共二十多口人,隻逃出來一半,這一場火更是叫其中一家人絕了後!”


    曲丹心說著,雙眼通紅,怒發衝冠,“可就在第二天,便有人在村外林中發現了一具衣不蔽體、被糟蹋的不成人樣的屍體!正是裏長家的孫女!”


    這一番話聲情並茂,讓在場但凡有一絲正義之心的人,都是感同身受!


    個個怒視著謝大有!


    謝大有瞧著眾人模樣連連大笑,陰陽怪氣道:“實在是笑話,天下英雄竟然隻信曲丹心的一麵之詞!”


    “哼,”


    華山七宿中,馮仕軒一聲冷笑道,“謝幫主為何不以溺相照,你丐幫平日裏是個什麽德行,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謝大有不以為意,負手說道:“謝某素來有自知之明,可並非天下所有的壞事皆是我讓人做的!丐幫屹立數百年,即便謝某再不濟,也容不得他人栽贓!”


    沈淵聽得暗自好笑:“這謝大有雖然惡貫滿盈,卻是實打實的真小人,混不吝。這些話說得一本正經,大義凜然,好像當真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想到此處,沈淵忽然想起小時候隨公冶和路過信陽,曾聽師父說過,他曾將嶽州分舵的丐幫弟子屠戮一空,看來時過境遷,丐幫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嶽州分舵的居然又來造下了如此傷天害理的罪過!


    這時又聽謝大有道:“再者說來,本幫主上個月一直在信陽總舵,又如何得知嶽州分舵的事來?況且,眼下我一個分舵的舵主就這般平白無故的消失,哼,我倒是還想問問曲大俠,是不是你做了什麽醃臢事來,被我丐幫弟子發現,叫你殺人滅口了罷?莫非是你心虛,這才惡人先告狀不成?”


    “失蹤?殺人滅口?”曲丹心怒極反笑,“哈!謝幫主果然慣會倒打一耙!居然還問起曲某來!曲某站得直、行得正,豈會懼你顛倒黑白!倒是謝幫主,在下奉勸一句,還是將人交出來,否則我曲丹心必會與丐幫不死不休!”


    曲丹心與謝大有劍拔弩張,這大殿裏外免不得有些好事之人小聲議論起來。


    “失蹤了?”


    “丐幫分舵的舵主失蹤,連丐幫都找不到,這當真是蹊蹺了。”


    “哎,你別看這謝幫主平日裏壞事做盡,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言之有理,便是壞到骨子裏的畜生,也不願憑空一個屎盆子就這麽扣在腦袋上呐!”


    “那你的意思,難道是曲大俠搬弄是非不成?”


    “在下絕非此意!絕非此意!”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嘴,沈淵站在玄虛身後,忍不住側臉問道:“你是信曲丹心還是信謝大有?”


    蘇婉兒輕笑一聲,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曲丹心,且不說此人俠名蓋世,此刻這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與天下第一大幫不死不休,不容得不信了!”


    沈淵搖頭笑了笑,雙手環抱,看著場中熱鬧,不再作聲。


    蘇婉兒瞧著這個模樣,好奇問道:“怎麽,你信謝大有?”


    想了想,沈淵輕聲說道:“兩個都信,兩個也都不信。”


    “白說一樣。”


    蘇婉兒白了沈淵一眼,道。


    玄虛坐在前頭,聽得清楚,隻是輕咳了一聲,二人聽了,不再作聲,隻默默瞧著事態發展。


    上方駱飛雲與青雲子相互看了看,誰也想不到這屠魔大會還沒正式開始,曲丹心便與丐幫鬧得水火不容。如若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難以收場。


    二人心照不宣,隻聽駱飛雲站起身來,朗聲道:“曲大俠、謝幫主,二位暫且聽在下一言!”


    駱飛雲此時站出來,也當真是恰到好處。


    隻瞧曲丹心的手,已然按到劍上,謝大有手中的打狗棒亦是蓄勢待發,哪怕是再晚一步,這二人必然將大打出手,而曲丹心一人麵對丐幫三十多名好手,駱飛雲與青雲子也是擔心,如此一來曲丹心恐會吃虧。


    二人壓下怒氣,看向駱飛雲。


    “今日各路英雄齊聚崆峒,實乃武林第一盛事,這屠魔大會旨在殺劍奴、立盟主!你二人所言之事,我們也聽得分明,曲大俠光明磊落,俠義心腸,天下人有目共睹,誰要是不信曲大俠所言,我駱飛雲第一個不幹!”


    頓了一頓,駱飛雲繼續說道:“謝幫主是什麽人,在場之人皆心知肚明,不過此事曲大俠隻憑一麵之詞,恐怕謝幫主會不服,畢竟丐幫有數百年的基業,英雄輩出,同樣不能輕易辱沒!”


    駱飛雲這一番說得實在是太明顯不過,明裏暗裏向這曲丹心,可是也叫謝大有不好發作。


    不過謝大有倒是渾不在意,隻道:“駱掌派是個明事理的,曲大俠要是想非要一個是非曲直,至少也當找出個證人來!亦或者,明日大會之上,你我一絕勝負,也叫你知道知道,我丐幫也絕非是甚麽人都能往我等身上潑髒水的!”


    曲丹心大喝一聲,冷笑道:“好!”


    隨即朝著駱飛雲、青雲子高聲提議道:“自大明開朝以來,武林正道素來武當、少林、峨眉、華山、崆峒、昆侖、丐幫這七大派為首,然丐幫幫主謝大有罪孽滔天、貫盈惡稔,有辱丐幫數百年俠義之名,在下提議,此次屠魔大會在加一項!”


    駱飛雲道:“曲大俠請講!”


    “將丐幫逐出武林正道,逐出七大派!自此往後,丐幫弟子但凡行惡,天下人皆可誅之!”


    此言一出,天下震動。


    自古丐幫一向行俠仗義,武林敬服,曆代幫主皆是英名傳世,不過傳到謝大有這裏,卻叫天下恥笑!


    沈淵暗暗叫好,不禁脫口而出:“早該如此!”


    蘇婉兒一旁瞧著,眼珠兒一轉,附和道:“就是,我看著謝大有和丐幫做下的罪孽比之劍奴,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憑甚麽興師動眾,非要殺一個老頭,放著眼前的大壞蛋、大惡人而不管?師弟,你說是也不是?”


    沈淵閉上嘴巴,唯恐言多必失,隻是沈淵不知道,他的身份,這蘇婉兒卻早就打探了清楚。


    “這......”


    駱飛雲不敢做主,他雖是東道主,卻並非是武林盟主,隻得看向其他掌門。


    這時謝大有大笑道:“曲丹心,你還真當你是根蔥啊!好,明日你若是能當場勝了謝某,謝某這顆腦袋,便送給你!但是你若是輸給謝某,謝某也不為難曲大俠,隻須你當著天下英雄的麵,跪在謝某跟前,認個錯,謝某便不再追究!”


    賀衝雲還想勸勸二人,隻聽曲丹心當即說道:“哼!謝大有,曲某定會還武林一片朗朗乾坤!”


    沈淵忽然小聲又對蘇婉兒問道:“嶽州馮家村,你們六扇門管不管?”


    蘇婉兒不假思索,輕聲說道:“我不管,有人管。”


    沈淵點了點頭,又看向場中。


    事已至此,多說已然無意,謝大有與駱飛雲、青雲子、還有玄虛道長、海覺大師等人一拱手,道:“看來謝某眼下也不便久留,明日大會,謝某自當再來!告辭!”


    眼下駱飛雲與青雲子也不知該不該留謝大有。


    駱飛雲正要說話之際,便聽殿外一聲纖細爽朗的聲音響起:“當真是熱鬧,怎麽咱家還沒到,卻是有人要走了呢?”


    諸派掌門疑惑不已,不知來人是誰,但聽此人說話的氣勢,必然是個人物!


    僅僅聽這聲音,沈淵便知道這不速之客是誰,隻見他皺起眉頭,眼中好似要冒出火來,雙拳緊握,心裏頭暗道:“汪直!”九字劍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字劍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秋山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秋山人並收藏九字劍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