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啷啷”一聲寶劍出鞘,付連城話不多說,縱身一躍,當即提劍攻來!


    奕劍堂主付連城亦是當世用劍的高手,成名絕技《飛仙劍法》更是威震西陲,天下少有敵手。


    此劍法縹緲輕柔,美妙絕倫,一招一式似做飛天之舞,正如李白詩中所雲:“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霓裳曳廣帶,飄浮升天行。”


    動中有靜,虛中有實;開合自然、剛柔並濟。


    天下劍法沈淵不知者,十有二三,當年公冶和留下天下各派劍譜,七大派的首當其衝,這《飛仙劍法》乃是崆峒派最厲害的劍法,公冶和豈會遺漏?


    不過,沈淵少年時無人與他說這劍法之玄,又因這招式曼妙,隻覺練起來像極了嫵媚女子,沒得一丁點的英雄氣概,故而粗粗掠過,隻記得招式,卻全然不會使。


    眼下瞧得付連城騰空而起,那劍招不僅並非自己想想那般女裏女氣的,反而於靈動之間多出一絲豪邁,使得沈淵不由懊悔不已。


    眨眼之間,付連城手中長劍好似化作一道匹練,傾瀉而下!


    沈淵見得此招不凡,知道對方是個勁敵,當即左手捏住間距,雙足踏開,迎著付連城那自上而下的劍招,使出一記“定陽針”來!


    此招乃是出自全真道的劍法,自郝大通開創華山派,將這劍招稍做改動之後,也並入了華山派的劍法之中。


    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可若練之上乘,也須得神完氣足,將這勁力招式皆做到恰到好處,方顯功力!


    付連城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即便麵上不顯,但念著沈淵年輕,到底在心裏頭輕視了幾分。不過乍一瞧見這尋常向上斜刺的劍招,當即便收了小覷之心!


    長劍一撥,腰身輕轉,內裏提起一口真氣,瞬間體態輕盈便如流雲飄飛,橫劍飛旋,如落花一般輕飄飄避過一劍,徐徐而落!


    沈淵大驚,隻覺付連城方才一瞬,那動作隻如白羽一般,難以尋跡,見他落地當即一招黃鶯穿柳,劍鋒微顫,刺向付連城。


    而付連城不慌不亂,轉身避過,緊接著持劍猛然進步橫斬!沈淵隻見一道從眼前閃過,同時雙腳一頓,刹那間穩住身形,虛步收手,立劍於身前,隻聽“當”得一聲,付連城一劍掃上北冥劍劍脊之上!


    頓時,付連城便覺自己虎口微麻,劍身更是振顫不已,隱約一陣“嗡嗡”作響順著手臂入了耳朵裏,不禁暗歎沈淵手中寶劍竟如此剛硬,同時也是羨慕不已!


    付連城一刻不停,腳下輕轉,登時昂首振臂,騰空而上,直衝雲霄!


    沈淵見狀,猛然一踏,亦飛身而起,同時一招蒼龍出海,直追付連城!


    “哼!”


    付連城冷哼一聲,暗暗笑道:“到底是年輕,豈不知我正是要你追來!”隻見他在空中一挺,登時翻了個,大頭朝下,眨眼間劍光綽綽,如天女散花,繽紛奪目!


    沈淵大駭,忙舉劍相迎,倉促之間竟隻得招架之力!


    一旁觀戰之人見此情形,神情各異。有人心中暢快,也有人為沈淵捏了一把汗。


    眼下二人皆在空中,付連城自上而下,占盡了優勢,那劍勢愈發猛烈壓著沈淵從空中墜下!


    沈淵心頭一緊,盡管提著真氣,可一旦墜在地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危急關頭,沈淵倚仗北冥劍之利,猛然急刺!


    付連城果真不敢硬接,趁著一瞬的空當,沈淵腰身一挺,兩腳連蹬,踏在付連城那劍身之上,避開付連城同時也借著力氣魚躍而下,隻見北冥劍劍鋒轟然插在擂台之上,震起些許木屑來,再一騰翻,穩穩站在地上!


    幾乎同時,付連城也飄然降落,相比之下沈淵倒是稍顯狼狽。


    付連城臉上得意,道:“怎麽樣,可要認輸?”


    “你這劍法果然有些門道,隻怪我當年誤以為此劍法扭捏矯揉,不似咱們爺們兒的武功,故而棄之未學,”


    沈淵話裏盡顯遺憾,“不過,你這本事也就如此罷了,我的本事你還未盡看全呢,怎能認輸?當真是笑話!反倒是你,若不想敗得太難看,不如早早認輸算了,如此倒也痛快!”


    付連城聽了這些話,隻是冷笑一聲,不以為意,隻道:“大言不慚,也不怕閃了舌頭,臭小子,本堂主勸你莫要目中無人,小心折在此處,年紀輕輕倘若因此丟了性命,未免可惜呐!”


    沈淵目光漸寒,問道:“你欲殺我否?”


    付連城搖一搖頭,道:“我與你師父劍奴無冤無仇,與你更是一絲恩怨也沒有,為何殺你?”


    “唔......”


    沈淵沉思片刻,點一點頭正要說話,就聽付連城接著說道:“當然我不殺你,不代表別人不會。”說罷,那眼光不僅以的掃了眼峨眉四老,又不經意間看了眼一直不作聲的譚真智。


    沈淵順著其目光瞧去,冷笑一聲,道:“付堂主是說他們......”


    不及沈淵說完,付連城指了指沈淵道:“我甚麽也沒說。”


    沈淵暗忖:“按他的意思,莫非這峨眉四老還有譚真智當真要對我起了殺心?我與譚真智有些仇怨,倒也罷了,這峨眉四老與我往日無冤的,難道就因我對他們出言不遜,便要殺人泄憤?還是說......”


    想著想著,抬眼看向付連城,“還是說是他故意這般說法,引我分心,好使我心裏頭時時念著有人想要殺我?可這些手段與我並無半點用處啊......”


    有一點沈淵想得倒是不錯,付連城言行舉止,正是為了擾亂沈淵,使他心裏頭頓時生出一絲雜念,隻這一絲的雜念,對於付連城來說,便是取勝之機。


    不過這並非付連城全部的意思。


    另外一點,便是他這些言行亦是想在沈淵與峨眉四老之間、還有譚真智之間扇風助火,倘若沈淵因此將這玄空堂攪亂,天羅幫的殺手以及他自己和公羊叟、嶽化龍便有可乘之機!


    如此一來,他便在仇翁麵前是有功之人,自己也算替自己某個退路,有仇翁和副幫主撐腰,便不怕公羊叟以那些把柄要挾自己,到時候這崆峒派到底是姓付還是姓公羊,亦在兩可之間!


    原本他是想利用沈淵與曲丹心之間的恩怨,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趙汗青,更沒料到曲丹心竟被錦衣衛拿下山去,如此一來他不得不將這主意打在峨眉四老與譚真智的身上。


    沈淵自然猜不到,付連城竟然城府如此之深,算計的如此之遠。他琢磨來琢磨去,隻得作罷,無論什麽眼下也沒有闖關救師父出來重要,於是當即說道:“哼,休要再言,誰要殺我那是我的事兒,就不勞付堂主費心了,有這功夫,不如你我快快決出勝負來!”


    付連城冷笑一聲,道:“既然你不知進退,本堂主便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沈淵嫌他話多,那臉上滿是厭煩,暗罵了一句,當即腰身微擺,長劍急刺,去勢淩厲,又飄逸無比!


    付連城腳下一點,同時橫劍在胸,橫空飛轉避過一劍!隨即再提真氣,淩空躍起,那劍鋒朝下連點,隻聽“丁丁當當”,沈淵使出一招轅門暮雪,北冥劍連刺,將付連城一招破去!


    見此招無功,當即收了劍去,餘光一掃不禁讓付連城心頭一抽,隻見那兩側劍刃早已卷了,磕出幾道豁口!


    付連城才一落地,北冥劍劍光便至,二人又輾轉騰挪十幾個回合,沈淵越戰越勇,而付連城卻是漸落下風!


    此時,公羊叟在台下頭正歇著觀戰,忽然一個奇兵堂弟子打扮的趴在公羊叟耳邊嘀咕了兩句,公羊叟先是一愣,隨即忙點一點頭,趁著駱飛雲並未關注自己,當下隨著那弟子打扮的離了場去。


    這一幕恰好被與沈淵打鬥膠著的付連城瞧了去,一時分了心,隻聽一聲:“看劍!”


    瞬間付連城隻覺毛骨悚然,急忙提劍橫掃,卻是撲了空,劍招用老,中門大開,隨即自己腹部吃痛,同時聽得一聲悶響,自己這一副身軀當下便被沈淵猛踹得倒飛了出去,摔坐在了地上!


    正當付連城想站立起來的時候,隻見一柄玄色的鐵劍頓時搭在了他的肩頭。


    便聽沈淵說道:“付堂主,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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