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震怒,可此時卻一切皆晚,心中驀然空虛,隻恨不能手刃仇人。再看向丁勝此時麵貌,更覺可憎!


    那丁勝死相亦是淒慘至極,沈淵站立良久,心中百味雜陳。


    公冶和啐道:“這一對師徒也算是報應,隻是便宜了二人,未能讓你親手手刃仇人,不過這兩個狗賊醃臢,也是免得你髒了手,髒了劍!”


    姬萬裏也勸沈淵道:“你師父所言不差,何有道師徒雙雙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報應,害人多了,”


    說話一頓,姬萬裏指了指天,接著說道,“這蒼天有眼,誰做下的惡事,自然有他的報應,你也不必如此憤懣,雖說這江湖裏打打殺殺,人如草芥,但捫心而論,這殺個人當真是容易事?”


    沈淵不語,公冶和卻冷哼一聲,反問道:“有何不易?若殺該殺之人,便是易如反掌!”


    姬萬裏搖一搖頭,不欲爭論,這時那店家掌櫃聽見動靜,見了死人,登時便驚慌失措,心裏頭念著要報官,可見著眼前這群人亦非好相與的,便打了退堂鼓。


    隻是店中死了人,終歸是件麻煩事,一來是晦氣,若是因此攤上官司,自家營生怕事再難維持,二來是江湖人素來是不能開罪的。


    這些個江湖武林,各門各派的,飛簷走壁,拔劍殺人已是常事,將這命案報與官家,無異於開罪於這些江湖人!


    倘若真是動了滅口之心,掌櫃的想到此節,頓時脊背發寒,暗道:“我豈非是小命不保?”


    姬萬裏看出這店家顧慮,於是道:“這二人自戕而亡,於我等無幹,可報官處理。”


    掌櫃忙搖頭道:“老先生也是江湖人,江湖上的規矩我們知道,如何敢去報官.......”於是叫來小廝,安排著要將屍首抬出去。


    “若是想死,便去碰那屍體!”


    公冶和聲音嚇人,驀地開口,讓掌櫃和夥計都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姬萬裏忙道:“你等不必害怕,這死的二人,其中一個渾身劇毒,沾上一點,隻怕也會丟了性命,我這老哥哥脾氣衝,話不中聽,卻是好意。”


    “那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就這般放著,若是臭了生了瘟,可怎麽得了哇!”


    那掌櫃的都該急得哭了,可他卻沒想到,自己手底下有個好閑事兒的夥計,早早就去報官去了。


    白日裏渡口上便有巡檢司的差人當值,這大車店開在碼頭多年,小夥計早已與碼頭上的官人們混了臉熟,見得今日如此驚惶,打眼便知有事兒發生,不待那小夥計開口,那巡檢司差人的小頭頭,便開了口問:“慌慌張張,可是你們掌櫃的出了甚麽事兒?”


    那小夥計喘著粗氣,有點頭又搖頭,讓那幾個差人有些不耐煩,於是一把將其拽到一邊,即刻往客棧去了。


    姬萬裏正與掌櫃的說話:“你也不必著急,你且自去報官。”


    越是讓他報官,這掌櫃越是不敢,正要說話,便聽見門外嘈雜,一行七八個差人便闖了進來,一個個凶神惡煞,不小的官威。


    掌櫃的瞧見陣勢,又瞥見自家夥計,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朝著幾個差人拱手作了揖,又朝著那領頭的官人,正要說話,便聽得那領頭的問道:“劉掌櫃,究竟發生何事,可是這幾人生事?”


    話音一落,便上下打量著公冶和等人,見這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由奇怪。不過,那官人的眼光到底還是落在了沈淵身上。


    此刻沈淵站在後麵,無精打采,又是側著身,也不朝這邊兒瞧,不禁心下生疑,


    幾人站在院子當中,屍體卻還在屋內,一股子血腥氣隱隱飄在空中,由於那屋子房門掩著門,以至於幾位官差並未察覺有甚麽異樣。


    眼下瞧著沈淵可疑,不由想近前盤問,可待那領頭的官人走前了兩步,登時便問道一股腥臭氣,臉色陡然大變!


    回頭問向掌櫃喝道:“不對,老劉,此間發生何事,還不與我說麽?”


    那劉掌櫃嚇得一個激靈,說起話來也支支吾吾,指著那屋子,又看向沈淵、姬萬裏等人,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明白。


    這般作態,倒是讓官差們生了誤會,當下一個個拔出腰刀來,那領頭的官人道:“老劉,你向來本分,不過今日你還要瞞甚!可莫要忘了,老子在殺胡口也是死人堆爬出來的,會分不出這人血味兒麽?”


    說罷,便將刀指向沈淵,大聲喝道:“將那人給我拿下!”


    幾個官差正要動手,姬萬裏當即向前邁了一步,抬手將領頭官差的刀輕按了下去,同時微微笑道:“諸位官爺稍安,實在是誤會。”


    那領頭的官人一驚,方才一刹那,他竟然毫無察覺,隻眨眼的功夫,自己手上的刀更是不受自己所控,抽也抽不得,隻能順著勁力垂下刀來。


    不過是嘴硬道:“你是何人,又有何誤會!”


    姬萬裏將發生之事,簡短扼要說了一通,更是親自領著幾位官差往屋子裏去瞧,並道:“老夫正欲報官,不想官爺們竟來的如此及時。”


    那領頭的手底下這些人也都是有些門道的,隻打眼一看便知姬萬裏所言不虛,回頭看向這人,隻聽這領頭的說道:“不論如何,畢竟是出了命案,雖說我等知道老伯你所言不虛,但還是要與我等回趟衙門,待老爺定奪了,再放你等離去。”


    說罷又看向沈淵,突然自己暗道:“看著背影卻是眼熟,難怪會多看他幾眼,否則又不是城裏翠雲樓的姑娘,我又怎會在意?”


    這時公冶和冷哼一聲:“狗屁的衙門,老子若是殺幾個人,還犯得著遮遮掩掩?”


    公冶和說話聲音極是難聽,乍一聽尤為駭人,不過這幾個穿著官衣的人物雖是被嚇了一跳,但是卻不能掉了身份,緩了緩神,那領頭大喝一聲:“呔!你個老匹夫,聽你這話倒是害過不少人命,今日官爺我定要將你拿下!”


    話音一落,就要動手,可幾個人剛舉起刀來,隻覺眼前一花,一縷劍光忽然在幾個人眼前閃過,再看手中腰刀居然盡皆斷成了兩截。


    劈裏啪啦落了一地。


    聽得這金鐵相交的動靜,沈淵抬了頭回過身來瞧了瞧。


    那領頭的官人一看,不由脫口而出:“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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