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問心冷淡回應了一聲,忽然抬頭,透過光幕看向無邊星空:“知道了。”


    “謝道友這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在下當真是佩服。”赫連濁眯了眼,看不透謝問心的想法。


    千輪台中壓製極大,他本想趁此機會用本命神通摸清謝問心的底細,沒想到謝問心竟完全不受影響,心中暗恨。


    “過譽。”謝問心手中珍珠轉了一轉,早就知曉蒼鸞血脈的特異之處,自然早有提防。學著他適才的語氣回敬了一句,挑眉道:“不知何時才會有天權閣的前輩來為我平冤?”


    赫連濁最引以為傲的惑神之術,竟完全不起作用,這令他有些煩躁。不過仍平靜道:“三日後陳長老得暇自會前來,不過其中有無冤情就……”他略有所指。


    陳長老?


    想到一開始靳玉不就是說陳長老欲收自己為徒?肇秋祭那日陳長老明顯對靳玉頗為偏袒。算來,自己可是早就得罪過他了。


    還是因著方盞梨……


    “聽聞謝道友當初拒絕了陳長老收徒……”他惋惜的搖了搖頭,倏忽往前探了探,神情真摯:“謝道友,你不妨將自己奪舍之事如實招了,宗門必不會傷你性命。”


    謝問心嗤笑一聲,不去理他。


    赫連濁見謝問心不為所動,也不氣餒。他雖不知為何蒼梧門並未查出謝問心的異常,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他閉上雙目,一陣奇異的波動散發開來,將整個密室盈滿。


    謝問心陡然睜眼,眼神銳利。


    四周靈氣匯成一處氣旋,對著赫連濁極速旋轉,肅殺之氣迎麵而來。赫連濁忙祭出一支灰白毛筆,將氣旋化去。


    謝問心見到一擊不成,所餘靈氣不多,沒有追擊。


    這赫連濁竟試圖攻擊她的神魂?


    “抱歉。在下築基不久,靈氣不穩。道友受驚了。”赫連濁像是反應過來,拱了拱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影消失於此間。


    謝問心看著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他說的有道理。”天魔沉吟道:“那個陳長老不知深淺,但你總歸是掃過他的麵子。他雖未必會公報私仇,但情況對你總是不利。”


    謝問心聽到天魔之言,沉默片刻,忽然問道:“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如何?”


    “那陳長老是元嬰期……”天魔思忖良久,才下定決心道:“若是當真被他看出奪舍,本尊拚了老命可以控住他一時,趁機放你出去。”


    “這樣……你的損失不小吧?”謝問心秀眉蹙起,手指在膝上無意識的輕敲了幾下,掩去思量。


    “總比坐以待斃強。”天魔果斷道。


    “嗯……”謝問心點了點頭,忽然問道:“赫連濁為什麽會來告訴我這些?”


    天魔沒想到謝問心會問起這個,提的又是它不喜的赫連濁:“為了招搖唄,看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謝問心聽了回答,不置可否,沉下心來回複傷勢。


    三日,也足夠她養傷了。這裏雖是靈氣不濟,但也足夠了。


    若沒有赫連濁這個惡客,想來會更舒心。


    ……


    “師叔祖……”靳玉囁喏的垂著頭,不敢看眼前陳長老的神色。


    “你!”陳長老發白的眉毛抖了抖:“不是說了不要招惹陵光峰?你這孩子為何就聽不進去?”


    他也發現了靳玉心神不整,似是生了心魔。諄諄勸誡道:“你若是道心有失,將來升仙無望。”


    “不要被外物遮蔽了雙眼。因一時糊塗,自毀道途。”


    “可是……”靳玉咬了咬下唇,辯解道:“玉兒是當真為宗門著想。”


    “已有人指認那謝問心確實可疑,還與前些日子叛逃的魔修有過接觸。”靳玉對魔修顯然很是仇恨,狠聲道:“方才……玉兒得知,那謝問心身上似有死氣!”


    “死氣?”死氣乃是鬼修修行所用,不過也有些術法符籙能帶有死氣。


    “許是被死氣所傷,這不能說明什麽。”陳長老將此事放在心上,口中卻仍是規勸靳玉。


    靳玉咬牙道:“若她非是魔門細作,我自會向陵光峰主賠罪。”


    “唉……”陳長老眸光深晦,搖了搖頭。


    “冤孽啊……”


    ……


    “陳長老這是何意?”主峰之上,方盞梨一襲紅衣,麵上雖無波動,但一個眼神便氣勢凜然。


    “方陵光的意思,老夫不明白。”陳長老眼觀鼻鼻觀心,木然回道。


    “本座敬您是吳監兵的師父,不願得罪。”方盞梨麵色一冷,氣勢愈盛:“之前靳玉師侄截了本座看中的弟子,念在她是小輩,本座並未計較。如今您這般,可是有失身份。”


    陳長老氣息一滯,暗自皺眉。


    本以為是個弟子罷了,沒想到方盞梨竟這般在意,不免對靳玉生了些許責怪。不過想到她師父,心下一軟,搖頭道:“若你說的是謝問心這孩子的話,她卻有可疑之處。天權閣也隻是秉公查辦。”


    “哦?”方盞梨鳳眸微眯,輕笑道:“本座倒是不知,何以我化神的神魂都未看出的蹊蹺,倒被一個築基期小輩指出來?”


    如今宗門皆有傳聞,說陵光峰主看中的弟子是魔門細作。她知道這消息必是從監兵峰傳出來,以她的地位手段,自然也知曉赫連濁在這背後的作用。


    沒想到淳微真人新收的弟子手筆不小,就是不知……這是赫連濁自己膽大妄為,還是授了誰的意。


    已坐到峰主的位置,方盞梨自然想的更多。


    “是或不是,老夫用信花一問便知。”


    信花,乃是一種名為鐵木之上所結花朵,通體純白。此鐵木並非凡世喬木,而是生於信陽山,吸日月靈氣而生的神木。


    一階鐵木千年開花,千年結果。二階再加千年,以此為律,逐階相加。


    信花甚誠,為人所持,人若有謊,花必凋零。


    方盞梨沒想到陳長老會提出信花之法,畢竟奪舍應用凝神鏡之類法器,信花受製頗多。若是同階,信花會被受術者修為影響,並不靈驗,也有很多手段能繞過信花去。


    雖然她並不相信謝問心是魔門細作,但如此做法似有不妥。


    “前幾日,我已經查看過了。”陳長老撚了撚須:“這孩子身魂相合,極為妥帖,並無奪舍之象。”


    相差兩階,他自然不會看錯。


    “不過……她身上似有死氣。”


    方寸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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