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望了一眼,地鳴般轟隆隆的響聲,自黑暗中來,那不息的河水,正向深處昏暗中流淌,不知蜿蜒到何處。


    “盈央山是空的嗎?會有.......地下城市?”直到現在,她仍是不敢相信,會真的有地府存在,可是一路遭遇,連十殿閻羅都見了一半以上。


    虛村連接的盈央山,說不定就有地府的入口。


    “死了之後,真的會下地府有輪回麽?這河水裏......會不會有東西?”她死死盯著那水麵,深恐突然冒出個什麽鬼玩意來。


    但是走了很久,也不見一具,好像是自己等待上來一隻似的。


    秦子騫不時回頭看她,見她在昏暗中行,也不露怯,在女孩裏,也是異類了。


    “死了就是死了,投胎到哪裏我不清楚,但要是真的陰陽河,裏麵一定是有東西的。覺醒之後,我也研究過這條河。傳說陰陽河裏,執念的鬼物很多。”


    “啊——?”蔣雅南猛地一停。


    秦子騫微微一笑,也停下腳步,還是嚇到她了,轉過身體,“不過陰陽河裏的魂魄,你不用害怕,除非你去碰它,它是不會主動來招惹你的,其實它們才是最可憐的人。”


    “有執念的鬼,一定對陽世留戀,怎麽可能有好鬼?”蔣雅南又看了一眼河水,這會上麵什麽也沒瞅見。


    “有些人死後,並不想忘卻一世遭遇,癡男怨女最多,沒有投胎的它們選擇跳河這一條路,隻要在水裏泡個千年,還有執念,就能帶著前世記憶再度投胎。”


    “要是它的愛人轉世投胎,沒跟它跳河呢?”蔣雅南又問。


    “你們女人啊,就是怪想法多,在水裏泡上千年,它的愛人隻怕要轉世數次,每次遇到,對方又不認得它。它叫對方不應,就隻能泡著。”


    “還真是...可憐。”蔣雅南想起剛才飄過的東西,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吧,“真傻,要是守個千年,帶著前世記憶投胎去找前世的愛人,還不一定就有好結果。”


    “對,譬如對方已嫁做人婦,然後兩個到酒店開房,寫下濃墨重彩的孽欲一篇......”


    “呸!什麽話到了你嘴裏,就要全變味了。等待千年,多浪漫啊。”


    “等在水裏泡破了皮,泡腫了臉,你就更浪漫了。”秦子騫諷了一句,沉下臉望著河水繼續前行,“在水裏冰冷滲骨,承受其苦,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也許在裏麵呆個千年,也就沒執念了......”


    “我不管這輩子多愛,死也不跳河,說不定下輩子遇到的人更好。”


    “嗯。男人有很多都是花......”


    嗵。後背被蔣雅南砸了一拳,秦子騫笑笑,沒有繼續惡心她。


    “這河水通向哪裏?”


    這一句算是問得巧妙,秦子騫答不上來。黃泉水無盡,源頭在什麽地方,誰能說得清?其實朝著水流相反的地方走,隻是離地麵越來越近,但是真要說出個所以然,他沒答案。


    “說話啊。不說話我害怕。”蔣雅南雖然能感覺河道的小路越走地勢越高,但她的雙腿已經疲憊的打顫,怕是走不動了。


    “休息一下吧。”秦子騫望著前路,估計已經走出了五公裏,可是一點也沒有見到光亮。


    前方的左側的土牆上有一塊長方形凸起,要通過,必須俯低身體通行。要他現在蹲下,沒有力氣了。


    他就地靠著土塊坐下,蔣雅南也卸了氣,她沒有鞋,光腳走路更是辛苦。


    她靠著他肩膀大呼小叫的揉腳。


    “雅南,這一路黑黢黢的,你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你是怎麽看見路的?”秦子騫盯著她的腳,一路上竟然沒有劃傷,簡直怪異。


    “這裏也不算是特別黑啊,雖然看不到燈在哪裏,隻是昏暗。”


    在古宅一路向下,跳躍數次,她居然一點無傷,甚至連腳底的黑絲都沒呲破一塊。她要還是個人,那才是見鬼了。


    “我從小就不怕黑,這不奇怪。”蔣雅南不以為意的說著。


    “你小時候感冒過沒有?”


    “我身體好,沒感冒過。”蔣雅南不明白他是什麽用意。


    秦子騫哼笑一聲,“那恭喜你了,和我一樣,我沒遇到你之前,從未生過病。我是閻王,神力護體,你自己想想你是個什麽吧。”


    本來還沒有仔細想過的蔣雅南,突然覺得似乎不太正常,就算不說對鬼靈和黑暗的適應性,自己從小到大,真的從未生病。


    “唉——!想這些沒用,還是想想怎麽離開這兒吧。畢竟......”秦子騫話音未落,隻覺得身後的土牆震動,猛地挺起脊梁。


    前方的長方形凸起,突然落下一塊土。


    蔣雅南瞬間就站了起來,“有人唱歌。”


    是的。


    在她的提示之下,秦子騫還真的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那聲音沙啞,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正在頌唱著什麽。


    慢慢地,他把耳朵貼在土牆上,“從牆裏出來的。”


    “嗵!”不大不小的一次震動,又震下些土。秦子騫猛睜開瞳力,隻見麵前的長方形凸起,震下兩塊磚頭,硬殼般的土塊,咕咚甩進了河裏。


    他伸出右手,攔在蔣雅南身前,“這不是土牆,是口棺材!”


    嘶啞的唱聲,冗長深遠,聽得蔣雅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棺材裏出聲麽?”


    “閉上你的烏鴉嘴。”秦子騫聽見蔣雅南這般說,也豎起耳朵,聲響正是出自棺材處。左手在身上急抓了兩把,還是什麽稱手的器物也沒有。


    早知道,把半截龍淵劍帶在身邊也好,總比赤手空拳的強。


    屍體能在棺材裏活動,倒沒什麽,充其量最高級別不過飛僵,能在棺材裏唱歌,這可就成了精怪。


    要知道即使遇到“空”那般強大的存在,也是聽了幾個隻字片語,妖這個種類,也不過傳說,誰也沒遇到過。


    嗵!整個棺材一震。


    “動了!動了!”蔣雅南驚呼。


    “我知道!別喊叫!”秦子騫心裏發毛,真是妖,該怎麽應付?


    他死死盯著棺材一角,紅色棺材已經腐蝕掉了漆皮,可也不是爛的無可救藥,按理說,在棺材裏的人,死也不會超過五十年。


    嗤——!棺材詭異的向土牆裏縮了丈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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