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屍交代,小四死了。


    都死的幹脆,這是秦子騫醒來之後,第一個不能接受的。


    程江濤失去了一半行動力,近距離的狹窄墓道裏開槍,使得三人在不同程度上出現了耳鳴。秦子騫把程江濤的褲子扒開,隻見血肉,不見彈頭。


    “應該沒有打到動脈和脊椎,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蔣雅南雙手有些發麻,有幾塊淤青一樣顏色的大塊斑點,始終擦拭不淨,不過右手被子彈彈孔擦傷的破口,卻在淤青下不再疼了,蔣雅南用指頭點了點,覺得皮膚像是一道硬殼,按都按不動,她素日對自己要求很高,心裏雖然害怕,卻也沒有崩潰的哭出來,“陰屍實在太快,根本都看不清楚它的行動。”


    秦子騫看了小四的屍體,在她身上收集可以用的物資,“要不是她開槍,我也掛在這兒了。”


    “她中了屍毒,沒有多久,全身肌肉堅硬如鐵,一旦行動,就會破殼而出,變成一具陰屍。”程江濤掙紮著坐起,屁股又開始出血。很快浸濕了褲腿,苦笑著說話,“沒傷到筋骨,也經不起這麽流下去,我是活不了啦。”


    “我死也不會變成那種東西。”蔣雅南打了寒顫。


    “好了,誰也別說喪氣話,我們誰都死不了。還是想想後麵怎麽辦。”秦子騫從小四身上,收集到一隻強光手電、一部手機、一隻打火機,還有一把剩了一顆子彈的微型手槍。


    “不用想,這裏有陰屍,一定是建造時被人發現,建造者把工匠困在其中,扔了一具陰屍進來,封閉了洞口,難怪連一具屍骨都沒剩下。”程江濤用手按住屁股,“這裏不會有出路。”


    “不知道陸念琪到了鎮宮尉麵前沒有,要是她能取勝,我們就有一線生機。”


    明明對自己變陰屍怕得要死,但聽她故作強硬,秦子騫心裏暗讚,“老程,小凡人還有多少時間,會變陰屍?”


    “這個看造化,要是陰屍形成的時間長,她的發作就快,要是陰屍時間短,屍毒蔓延的也慢,不過這封閉洞中,又不可能是後天形成,所以,她可能隻有一兩個小時左右吧。”


    “怎麽解毒?”秦子騫又問。


    “兩種方法,一種是用糯米盛滿整整一缸,讓她泡在米裏,通過糯米吸收毒素,隻要糯米變黑,就能拖出來了。”


    “這......”秦子騫犯了難,即使地下皇城裏有糯米,也得扳倒五隻鎮宮尉才行,不過聽起來這種方法極為簡單,便於實施。


    “陰屍怨氣極重,中了屍毒,最難祛除,雖然方法簡單,但是糯米抽毒極慢,抽毒起來又癢又疼苦楚難當,而且泡在糯米中不能排泄,更是不能毒素未清就拖出來,一點也不容易......”


    “還有辦法麽?”蔣雅南問了一句。


    “還有一種,隻聽過沒見過,據說古法可以推宮換血,至少要兩人,一邊換血,一邊放毒,毒血流盡屍毒就轉移到了剩下兩人的身上,中毒人可以痊愈,但是剩下兩個,就成陰屍。至於兩人跟中毒人之間是什麽要求、做什麽準備,早已失傳,所以也可以當做這個方法沒用。”


    “那就是說,隻有這一個辦法,找糯米。”秦子騫聽明白了。


    三人望著陰屍和小四的無頭屍體,一陣沉默,在這個鬼地方,沒有任何就手的條件,再過幾個小時,除了秦子騫能有一線生機,其他人毫無辦法。


    “抓緊時間,我們先從通路出去。”秦子騫小心翼翼地爬出墓道洞口,把紮著墨線的匕首拔下,腳下踏到實地,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


    這是墓道中的一隻大洞,兩壁要比墓道切割的略微平整,無數的藤蔓卷裹下來,垂在地麵,兩側並沒有出路。


    看著墓道的兩條岔路,他皺起眉頭,兩條岔路洞口更小,而且風非常大,隻怕需要弓著身子才能繼續前行,兩條通道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洞眼,足有成千上萬,那密集的程度,就像用衝鋒槍掃射過十幾遍一樣。


    洞眼與洞眼之間,穿梭盤繞著無數指頭大小粗細的藤蔓,縱橫交錯,整麵牆都被藤蔓所包裹,就連通道的邊緣處,也盤旋向上了三四根。


    陰屍剛剛懸掛的地方,也是藤蔓。


    蔣雅南用布條纏縛雙手,把程江濤摻扶著,也出了墓道。


    “陰屍是人專門布在這裏的。”程江濤暗自吃驚,如果陰屍是人專門布置,那麽這一條埋在魏墓下的通道,很有可能就不是最初估計的工匠逃離的路線。


    適才遇到陰屍,來不及細想,其實要是建造者發現了工匠逃離的洞穴,大可以把兩頭封堵,這樣工匠完全無法逃脫,一定會缺氧死在洞裏。完全用不著布****屍這種東西。


    蔣雅南腦袋嗡地一響,恍惚間覺得身後像是有東西,慌張的回頭一望。


    一個長發女人,雙目失神,穿著一身黑色漸灰的破爛麻衣,長發濕淋淋的貼在蒼白的臉上,白的發紫的嘴唇,正哈著白氣。就離她有五十公分的距離。


    “啊——!”她一聲尖叫,丟開了莫名其妙的程江濤,撲在秦子騫的身上,秦子騫覺得後背一寒,回頭也看到了被淋濕的女人。


    隻見它一步步的穿過程江濤的身體,步履蹣跚向自己走來。


    透過她的腦袋,可以清晰的見到,一位穿戴漢服盛裝掛飾的女人,就跟隨其後,平靜的臉龐如同清澈的湖水,不帶任何情感。


    “怎麽了?”程江濤扶住石壁,緊張的張望,並沒有看到洞穴裏的情況。


    “別慌,是幻覺。”秦子騫伸手扶住蔣雅南,睜大了雙眼,給淋濕的女人讓開道路。


    蔣雅南的每一次幻覺,都能帶給自己重要的啟示,她能看到的,往往都是當年發生過的真實體現,這個時候,要千萬注意才行。


    淋濕的女人茫然的走到一根藤蔓下,停下了腳步,盛裝的漢服女人也跨過了墓道。


    走到女人的右側,慢慢的衝淋濕女人抬起素淨白皙的臉孔。


    淋濕女人突然抬頭,嗓子裏發出了一聲淒然而又幹涸的嘶叫,“呃——!”


    蔣雅南從秦子騫的身後探頭去看,隻見淋濕的女人雙手扯了一根藤蔓輕輕的擱在脖子上,喘息聲逐漸大了起來。


    漢服女人擰回頭,繼續低垂,整個過程並沒有交談一個字。


    吱——!藤蔓猛地收扯,毫無征兆的,淋濕的女人被藤蔓從地上拔起,雙腳懸空不住的抽搐。


    急促的呼吸聲在一分鍾後,戛然而止,那擺動的雙腳,終於和雙手一樣,無力的吊垂。


    嘶——!


    秦子騫聽到了刺耳的電噪聲,眼前的幻覺突然消失,隻剩下了陣陣地鳴般隆隆的風聲。


    “教唆殺人?”蔣雅南在身後怯生生的問了一句。


    “不,是儀式。”秦子騫眯起雙眼,像是想到什麽,猛地舉起手中的強光手電,朝著洞穴上方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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