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洞外的風已小了不少,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照射進了洞內,賀鼎的身體沐浴在光照下,散發出微光,有種朦朧之感。此時的賀鼎身體呈現出一個極為奇怪的姿勢,全身的關節都以一種常人做不到的角度彎曲著,仿佛是提線木偶一般。而賀鼎身上的衣服已經碎的差不多了,胸口那原本暗色的鼎形胎記發生了些變化,在那小鼎的邊上多了幾道線條,若是賀鼎看到了定會認出那是八卦中的坎卦。


    沒有任何征兆,那鼎形胎記閃爍了起來,散發出微微的藍光,柔和無比,隨後暗淡了下去。緊接著那胎記旁的坎卦也像受到感應一般,開始發出藍光,光線微弱無比,幾乎要被太陽光掩蓋。


    洞中的空氣因為陽光的照射,此時能隱約看出有許多微小的懸浮物在空氣中飄蕩。而賀鼎胸口的坎卦周圍的空氣,仿佛受到了吸引一般,開始流動起來。可見的顆粒物在賀鼎胸前竟慢慢地有規則地運動著,從四麵八方湧向那坎卦。


    在賀鼎胸口上逐漸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龍卷風。


    此刻若是有修真者在一旁,定能感受到洞穴中的靈氣正在迅速的衰減,而縮減的源頭,正是那坎卦!


    坎卦閃爍著藍光,好似一個無底洞般肆意地吸收著空氣中的靈氣。漸漸地,洞穴中的靈氣已經所剩無幾,坎卦周圍的空氣猛地一震,吸力猛增,竟連洞外的空氣也開始往洞裏麵流去了。


    牛岐山,安在耳的洞府。


    安在耳的房間裏古色古香,家具齊全,雖說不上風雅極致,但比普通人家的家中還是要好上一些。安在耳正坐在石椅上,桌上有一盤有些幹癟的胡蘿卜,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經過昨天那一場鬧劇,安在耳此刻並不是很開心。雖說自己比崖三尺好過一點,沒有挨那一掌,也沒有被人耍,但是自己搶來的壯丁就這麽白白的被人贖走了,總覺得自己虧了不少。


    他拿起盤中的胡蘿卜,送到嘴邊,狠狠地啃了一口。


    “要不是那崖三尺和那老怪物,現在我的地裏應該也已經播了種了。”安在耳邊嚼邊想道。嘴裏的胡蘿卜口感比他想象的還要差點,已然失了不少水分,嚼在嘴裏也沒有什麽脆感。


    “這存了一個月的胡蘿卜口感也太差了……”安在耳自言自語道,“算了,還是修煉吧。”


    說著,安在耳走到床邊打起了坐。


    修妖者與修仙者修煉方式相差無幾,皆是通過吸收空氣中的靈氣在妖丹裏轉為自身可用的真氣,如此日積月累,方能提升境界,精進實力,在突破境界時也需要悟道自身,打破瓶頸。


    “怎麽回事?”


    安在耳閉上眼沒一會兒,又充滿疑惑地睜開了眼。


    “今天的空氣裏靈氣濃度怎麽這麽低!”安在耳感受著空氣中的靈氣,不可思議地說道。他想吸收靈氣,然而空氣中的靈氣簡直就像幹涸的湖泊一樣,隻有不到一星半點。


    牛岐山作為修妖者的聚集地,靈氣的充盈程度也是其他地方比不了的。當初開山老祖夔牛正是因為看中了牛岐山得天獨厚的位置,以及其靈氣的濃鬱才選此處建立了勢力,牛岐山完全可以說是一處靈山寶地了。


    誰能把整座牛岐山的靈氣都吸幹!


    “見鬼了!”安在耳從床上跳了下去,打開房門,發現門外的空氣中靈氣依舊少的可憐。


    不隻是安在耳,此刻牛岐山所有在修煉的修妖者都發現了這個問題,靈力的枯竭讓他們紛紛從自己修煉的洞府裏跑出來。山峰上的空地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修妖者,通智期的為多數,僅有幾個妖丹期的。


    “媽的!老子洞裏沒靈氣了是不是你幹的!”


    “關我屁事啊!我那裏也沒靈氣了啊!”


    見安在耳走了過來,群龍無首的修妖者紛紛將他圍了起來。


    “安長老可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還差一點兒就能突破了,這算咋回事啊!”


    看著麵前這群修妖者七嘴八舌,嘈雜聒噪,安在耳頭都大了。他抓了抓後腦,畢竟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能讓整座牛岐山的靈氣枯竭。而且這件事,他自認辦不到。


    ……


    洞穴裏。


    賀鼎胸上的坎卦此時的藍光比之前更甚,四射出明亮的光,幾乎把整個洞穴都照亮了。而賀鼎的體內,正發生著一場風暴般的變化。


    一股淡藍色的液體正在賀鼎的經脈內流動著。所過之處,已經失去活力的肌肉與血液又呈現出了原本的顏色,破碎的神經慢慢地開始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藍色液體在賀鼎的體內席卷著,終於來到了心髒。


    那是一顆早已停止跳動的變成暗黑色的心髒。


    藍色液體沒有停滯,一股向前,一下子包裹住了那顆心髒。隨後逐漸滲透進了心髒,心髒也隨之慢慢地脹大起來。


    當藍色液體全部消失時,心髒也到達了極限大小,緊接著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瞬間又縮到了最小!


    “撲通!!”


    從賀鼎本已僵硬的身體裏傳出一道有力的心跳聲,那心跳代表著生機,在洞**回蕩著。


    “撲通!撲通!”


    第二聲,第三聲,連續不斷的心跳聲傳來,賀鼎的心跳已經徹底恢複了跳動,而此時他的血液也在心髒的推動下開始了流動。原本蒼白的肌膚隨著血液的流通變得紅潤起來,冰冷的身體也慢慢地升高了體溫。


    賀鼎的臉已經完全恢複了血色,隻是雙眼還緊閉著。


    “咕嚕咕嚕……”


    賀鼎的腹中傳來響聲,自從昨天早上那頓早飯過後,賀鼎就再也沒吃過東西,和巨鼠搏命的時候又消耗了許多的體能,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好餓……”


    賀鼎口中喃喃道,隻見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又因太陽光過於強烈又閉上了。過了好一會兒,適應之後才半眯著張開眼睛。


    “這是……哪?”


    賀鼎轉動腦袋,向兩邊看去,四周都是石壁,他第一反應是自己還是在鼠獄的石室中。但又有刺眼的陽光射進來,想過鼠獄的構造之後,又否定了這裏是鼠獄的想法。


    “這裏好像是個洞啊……我怎麽會在這裏?”賀鼎自言自語道,他想坐起來看看洞穴的外麵。當他用手撐著自己起來時,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起不來。


    因為他的手觸碰到地麵一用力,就會彎成一個非常奇怪的角度。


    “嘶……啊好痛!我的手骨折了?”賀鼎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宛如一跟粗壯的橡膠一般,裏麵仿佛沒了骨頭的存在,能夠隨意的彎曲。這哪裏是一般的骨折,分明就已經是全部都粉碎了。


    “我的腳!”賀鼎又發現一個悲慘的事實。


    他甩了甩腳,發現雙腳也變得像橡膠一樣了,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四肢都處於粉碎性骨折的狀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賀鼎現在腦子很混亂,他看到了在他旁邊的巨鼠的屍體,一時間對現狀有些接受不能。


    本來在石室裏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咬碎那玉劍也已經是憑著自己最後的意識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根本無從推測。


    “不行,我要冷靜,冷靜。”賀鼎晃了晃腦袋,對自己說道。


    賀鼎此時的四肢還是有知覺的,張開手,晃動腳趾是能做到的。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裏攥了什麽東西,於是轉過頭一看,竟是他拚命從巨鼠嘴裏救下的木鼎。


    “太好了!木鼎沒丟!”賀鼎欣喜地說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之下,強行使自己站了起來。從巨鼠的屍體下找出這木鼎抓在手裏,在掉落懸崖的一番激烈碰撞中也不曾鬆過手。


    這木鼎給了他希望,賀鼎的腦海裏又閃過丘詩悅的樣子,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神中射出堅毅的光芒。


    “我一定不能死!我要活著!!”


    “咕嚕咕嚕……”


    “啊,還是先解決肚子餓的問題吧……”腹中傳來一陣無力感,賀鼎覺得自己的肚子快要縮進去了,整整一天沒吃東西,再加上之前流了那麽多血,此時的他已經餓的發暈了。


    “可是……吃什麽呢?”賀鼎想著,他看了看四周,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眼神停在了巨鼠的屍體上。


    “啊嗚……”賀鼎咽了口口水,但又馬上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不行不行,怎麽能吃屍體呢……而且還是老鼠的屍體,惡心的要死,就算餓死我也不會吃。”賀鼎閉上眼搖了搖頭,把頭偏到一邊去,不讓自己看到那屍體。


    “咕嚕咕嚕……”


    “餓死也不吃!”


    一個時辰之後。


    “咕嚕咕嚕……”


    “這巨鼠吃了我好幾塊肉,我吃它幾塊應該不過分吧?”賀鼎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賀鼎又把頭轉了過去,他看著巨鼠的屍體,碩大的屍體一動不動,宛如一個毛球,腦子裏回想起和它搏命的場景。雖說戰場上糧食短缺的時候吃敵人的肉的事也偶爾會發生,但此時讓他要對著一具老鼠的屍體下嘴,心理上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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