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發出淒厲喊叫的張凡忽地從行軍床上坐起,一頭冷汗的他又一次在噩夢中驚醒。


    張凡坐在床上等心情平靜了一會,然後下床走進了洗浴間,他打開水龍頭,胡亂往臉上衝洗了兩下,然後盯著鏡子發呆。


    那天,張凡並沒有死,他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如果這個秘境中有黃昏的話。


    從昏迷中醒來,張凡看的第一件東西,就是巴安的軍刀,這把加長的軍刀就插在他的臉邊地上,上麵血跡還沒有完全凝固。


    自己竟然還活著,這其中的到底發生了什麽,張凡不知道,而這也成為了一個永遠的謎團。


    隻是在那個夜晚,張凡卻絲毫沒有活下來的喜悅,他一直躲在建築群中的一個黑暗角落裏,偷偷哭泣。


    對於年僅才十七歲的張凡而言,他的性格並不堅強,一個因意外流落在異星他鄉的少年,就像風中微弱的火苗,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經曆了這麽可怕的事情,張凡的內心已經瀕臨崩潰。


    但最終求生的欲望還是戰勝了恐懼,張凡從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饑餓促使他去尋找食物和水。


    但是從那天以後,連續幾天的夜裏隻要他睡著,就會反複夢見當時小隊遭到追殺幾乎全滅的情形,而他自己每次都在那道死亡的刀光下驚醒。


    這個噩夢折磨的張凡身心俱疲,精神上不堪重負。


    “張凡,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又做惡夢了?”一個電子化聲音打斷了張凡的沉默。


    張凡掃了一眼手腕上九號軍用單兵光腦電子眼閃爍的熒光,拿起毛巾擦著臉道:“嗯。”


    “是同樣的一個夢嗎。”


    “嗯。”


    “你已經連續三天做惡夢了,你的睡眠質量評估為極差,如果不進行糾正,將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很大的負麵影響,根據對你的身體掃描得到的數據,你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適合明天的行動,建議行動推遲。”


    張凡晃晃頭,九號說的不錯,持續地天天從惡夢中驚醒,對他的身體確實產生了影響,因為長期睡眠不足,讓他的大腦昏沉沉的,無精打采。


    看著鏡子中自己頹廢的臉,張凡歎了一口氣,他何嚐不想睡的香甜呢,但這惡夢就像固化在他腦海中的一段視屏,每天定時在他睡夢中播放,而他卻無能為力。


    “九號,你有什麽建議?讓這該死的噩夢不在出現。”


    張凡對九號能否提出合理的建議並不抱有希望,更多的時候,他隻是想聽聽九號的聲音,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也隻有九號的電子合成音才能讓他內心不那麽感到的恐懼和孤獨。


    光腦九號沉默了片刻,答道:“你的問題超出我的邏輯範圍,記憶體中並沒有儲備有關這一方麵的醫療知識,無法給予解答。”


    就知道會是這種回答,當然張凡也從來沒有指望一個軍用光腦能夠給出合理的答案。


    張凡將毛巾隨手扔在洗浴台上,轉身向帳篷外麵走去。


    光腦九號則繼續發出警告:“張凡,建議你繼續休息,以保證保持充足的睡眠。”


    “目前外部環境無法評估,深夜外出安全係數無法確定,建議不要外出;如果必須外出,建議穿上戰鬥防護服,並攜帶武器。”


    “閉嘴,九號,關閉光腦。”張凡終於受不了九號的囉嗦,下達了關閉的指令。


    “是,兩秒鍾後中央處理器將關閉,如果啟動必須手工進行。”隨之張凡手腕上的光腦眼閃爍紅光變成了微弱的綠光,九號光腦轉入了休眠狀態。


    張凡走向不遠處的山坡,幾天來,在熬過了最初的恐懼後,他總算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個殺光了他所有戰友的神秘力量或者怪物什麽的,絕對不是他一個人能抗衡的,如果對方想殺他,他隻能束手待斃,毫無反抗的機會。


    直到現在,一想起刺向眉心的那充滿殺機的一刀,依舊讓張凡不寒而栗,他清楚對方本來是要殺死他的,不知道出現了什麽變故,讓對方放過了他。


    不過既然沒有殺他,就一定有讓他活下來的理由,想通了這一點,張凡反而變得行為隨意,當然這其中也有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在作怪,隻是張凡沒有意識到罷了。


    躺在開滿鮮花的山坡上,望著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張凡默默回想著這一段時間的遭遇。


    張凡並不屬於這裏,他來自遙遠的地球,張凡來到這個陌生的星球純粹是個意外。


    地球6127年,一艘外星探險飛船因故障偏離航線,意外迫降在地球上。


    地球人類第一次與外星文明接觸。


    而這次接觸,徹底改變了人類文明的進程,不久,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的地球完成了統一,經過數年的反複較量和討價還價之後,地球聯邦成立。


    此後經曆漫長的觀察期,地球文明最終被星際文明所接納,成為了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


    然而,遺憾與幸運並存。


    地球及其周圍,屬於非常偏遠的荒涼星域地帶,沒有任何值得開發的資源,經過短暫喧囂後,位置過於偏遠的地球漸漸********,成為了被遺忘的角落。


    幸運的是,也正是由於以上原因,地球人類才幸運地避免被奴役,甚至文明被滅亡的下場。


    偶而光臨地球的,隻有一些冒險者的宇宙飛船,這些冒險者將地球這裏當作一個用於補給各種物資給養的基地,這些飛船在地球補給後,會繼續飛往遙遠的星域進行探險,作為一個********的文明星球,這成為地球文明唯一能和外麵世界接觸的方式。


    久而久之,為外來的宇宙探險飛船提供補給、簡單的維護保養以及人員休息等形成了一種產業。


    偶爾這些星際探險者也會拿出一些東西,交換地球上的一些特產,依靠這種交易方式,地球以一種畸形的發展方式緩慢地提升著整個文明。


    張凡出身一個普通家庭,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父母都是公司普通職員,收入一般。


    因為生活的壓力,從高中時代開始,張凡經常會在假期時間,偷偷出去打工掙些錢補貼家裏。


    張凡所在的天緣市,就是當年那艘宇宙飛船迫降之地,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宇宙飛船停泊的港口,主要為外星探險飛船服務。


    張凡打工掙錢的主要來源就是這些外星探險飛船。


    很多外星飛船港口停靠補給期間,船員們大都會遊山玩水一番,以緩解長期在太空中枯燥、孤獨、危險的生活帶來的壓力。


    既然遊山玩水自然需要導遊,在港口,張凡就是兼職導遊,他在大學中主修的就是通用的星際語言,憑借著他掌握的通用星際語言,加上頭腦靈活,張凡的收入還是相當不錯。


    因為沒有資格證,張凡並不敢明目張膽地撈外快,他的業務都是通過別人轉包過來的,看上去報酬不低,但實際上大部分好處都落到別人腰包中去了。


    如果要是有導遊資格證,隻怕張凡的收入會更加豐厚。


    不過這一切隻能等到他大學畢業了,他之所以專攻星際語言,就是為了成為一名外星導遊,這是他的最大理想。


    但是一個叫凡.蒂讓的外星探險家的出現,不但讓他的理想破滅,也讓張凡原本平靜的人生徹底發生了改變。


    凡.蒂讓其實根本不是什麽星際探險者,而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星際大盜,連他的飛船都是偷來的,所以飛船上人員嚴重缺編,由於一個人控製飛船太辛苦,所以凡.蒂讓就萌生了招募幾個船員的想法。


    但是他是一個星際通緝犯,自然不敢公開招募船員,而地球這個落後的地方,由於信息不暢通,自然成了凡.蒂讓的首選。


    也是張凡倒黴,本來這個業務是另外一個人的,但不巧這個導遊家中有急事不能來,張凡趁機將這個活接了過來。


    後麵的事情自然超出了張凡的預料,在凡.蒂讓這個老狐狸的忽悠下,好奇心過重的張凡完全沒有意識到即將來臨的風險,輕易地就被這個星際大盜忽悠上了飛船。


    這也不能怪張凡,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登上宇宙飛船,其實換了其他人也是一樣,誰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


    直到飛船飛出太陽係的時候,張凡才發覺不對,隻是一切已經晚矣,凡.蒂讓道出了一部分實情,他一個人在飛船上太孤獨寂寞,他隻是想找個人在路上說說話,聊聊天而已。


    不過他保證會送張凡回家,當然要等他辦完事情才行。


    無可奈何的張凡隻能相信了這個外表和善老者的話,在長達五個多月的星際航行中,凡.蒂讓教會了張凡許多地球上無法學到的知識,包括駕駛操控宇宙飛船。


    最重要的,也許出於補償的心態,凡.蒂讓竟然教給張凡一套高級修煉功法,這套修煉的功法比地球上那些大眾化的修煉的方法強的太多了,張凡五個月修煉速度幾乎相當於過去五年的修煉成果,讓他的體質有了質的飛躍。


    “其實這個老家夥還是挺不錯的。”曾經在飛船上,張凡一度還這樣想,但是事情後來的發展,讓張凡一提起凡.蒂讓這個名字,就恨得牙根癢癢。


    五個月後,著名的星際大盜凡.蒂讓在科萊巴科聯邦一個星際港口進行補給時,意外被發現並被抓獲,而張凡則成了從犯,不過法官考慮到張凡的特殊情況,他被免予刑事訴訟,予以當庭釋放。


    但是走出法庭的張凡卻傻了眼,因為飛船作為贓物已經被沒收,本來他打算自己駕駛飛船回家的,但是現在身無分文的張凡別說回家,就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科萊巴科聯邦距離地球實在是太遙遠了,這裏根本沒有飛往地球的商業飛船,即使有,橫跨數個河係的天價費用,也不是張凡能夠支付起的。


    轉眼之間,張凡成了一名非法入境的外星人。


    在科萊巴科聯邦,一名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外星人,是無法獲得任何正當工作的機會的。


    也許有些黑心的老板會廉價雇傭那些沒有身份證明的外星人,以獲取更高的利潤收入,但作為一個僅僅從一級文明走出來的地球人,張凡連這些工作都難以勝任,地球的文明級別實在是太低了,巨大的文明差距導致張凡在這個文明高度發達的文明社會一無所長。


    為了活下去,為了最終有一天能回到家鄉,走投無路的張凡,隻能選擇了加入聯邦外籍雇傭兵軍團,成為了一名聯邦外籍雇傭兵。


    隻有這個行業,是不需要任何證明,任何擔保的。


    雇傭兵報酬固然很高,但是死亡的比例同樣高的驚人,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如果能有其他的選擇,沒人會去當雇傭兵的,雇傭兵的合同非常苛刻,如同一張賣身契,要想恢複自由之身,要付出高額的金錢才行。


    因為加入外籍雇傭兵軍團的,幾乎都是亡命之徒,簽訂的雇傭兵合同雖然限製了自由,卻讓他們免去了被絞死的下場,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即使這樣,張凡也隻是勉強通過了測試,差一點被淘汰掉。


    能夠通過測試,還幸虧凡.蒂讓教給張凡的那套高級修煉功法,強化了他的體質,使他的身體看上去比較強壯,讓他總算在這個高度發達的文明世界得到一絲生存的機會。


    雖然雇傭兵是一個高報酬的職業,但是這並不包括張凡,文明之間的差距決定了來自地球的張凡先天不足,即使張凡已經十分努力去修煉了,但是起步太晚,讓他依然處於這個文明世界的底層。


    雇傭兵是沒有固定的收入,加入雇傭兵的時候,國家隻提供一套基本的武器裝備,雇傭兵依靠接任務獲取相應的報酬,張凡實力在雇傭兵裏麵屬於墊底的那種,高報酬的任務與他無緣,低報酬的任務隻能讓他填飽肚子。


    他還是太弱了,終其一生他都無法攢夠那數目龐大的路費,如果沒有奇跡發生,張凡此生注定會客死異星。


    已經頻臨絕望的張凡,最終等到了一個機會,一項特殊的任務讓他看到了回家的希望,這就是秘境探險。


    為此,張凡專門去查看了有關秘境探險的資料,這一看資料,頓時讓張凡目瞪口呆,從頭涼到了腳。


    原來從古至今,秘境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謎團,而迄今為止,人類文明對秘境也沒有一個統一的定義,人類文明有文字記載的時代就伴隨著有關秘境的各種猜測和爭論。


    盡管爭論不休,但是有一點是人類所共識的,任何一個秘境都是一個寶庫,裏麵有著人類難以想象的財富和珍稀資源,所以每當一個秘境被發現的時候,都會引起人類的瘋狂爭奪,因此而引發的戰爭並不鮮見,甚至一些國家為此而亡國。


    不過幸好秘境是非常罕見的,主要是通往秘境的星門沒有任何規律可循,這極大增加了找到秘境的難度,而且大部分星門屬於一次性的,一旦關閉從此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雖然極少數的星門會反複出現,但是總是會隨機出現在不同的位置,曾經有些國家在星門出現的地方長期死守,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那個星門會固定出現在同一個位置。


    不過經過長期的研究,人們也找到了星門出現的一點規律,星門往往會隻出現在偏遠、荒涼的星球上,越是文明發達的星域,星門出現的概率反而越低,至於為什麽,沒有人能夠解釋。


    根據這種情況,有人推斷,其實秘境並不像人類想象的那樣稀少,隻是開啟秘境的星門往往會出現在荒涼偏遠的無人星域,再加上星門存在的時間長短也沒有規律,所以導致秘境看上去非常罕見,因為很多星門還沒有等人發現,已經消失不見了。


    有記錄的出現時間最短暫的星門,隻存在不到兩個小時,這種星門是最沒有價值的,如果冒然派人進去,一旦星門關閉,裏麵的人就永遠回不來了。


    而確定星門存在時間的長短,是通過星門逸散的能量來判斷的,能量逸散的越少,星門存在的時間越長。


    人類和星門秘境打交道無數年,還是總結出了不少經驗的。


    星門雖然是隨機出現的,但是出現的方位還是有一定範圍的,隻要在星門出現過的地方,擴大範圍地派出大量飛船長年累月的不間斷地搜索,重新發現星門的幾率還是有可能的。


    隻是支撐如此高強度的搜索,財力和人力的消耗難以想象,所以能進行對秘境星門進行長期不間斷大範圍搜索的,除了國家政府外,其餘的不是財力雄厚大財團,就是實力強大的大家族。


    那些開著一艘破破爛爛的探險飛船,無意中撞大運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他們的下場往往很慘。


    在發現秘境星門的同時還要能保住自己的權益,是需要有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的。


    曆史上,為了爭奪秘鏡而爆發的戰爭並不鮮見,很多文明因為發現秘鏡,從而崛起發展強大,但也有一些國家因為秘境而被滅國,更不用說那些私人探險家了。


    因此幾乎所有的私人探險家都會和一個實力強大國家或者財團家族簽訂協議,規定發現星門後的歸屬以及報酬,這樣一來,民間熱衷於搜尋星門的探險活動也越發高漲,因為發現一個星門而成為富豪的也不是沒有。


    張凡加入雇傭兵軍團五個月後,科萊巴科聯邦意外發現了一個嶄新的秘境星門,這個秘境星門和已知的所有秘境星門特征都不匹配,由此可以推斷,這是一個從未被發現過的秘境,而一個嶄新的秘境所蘊藏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


    因為迄今為止,每一種秘境的星門都是獨一無二的,還沒有發現不同特征的星門連接著同一個秘境。


    而且最幸運的是,發現星門的是一艘聯邦的官方探險飛船,這就意味著消息走漏的概率降到了最低。


    為了保住這個秘境星門,整個聯邦圍繞著這個秘境星門開始高速運轉,大批的戰艦以演習的名義調往這個荒涼的星域。


    經過測定,這個星門逸散的能量微乎其微,這就意味著這個星門能夠存在很長的時間,足以派出大批人員進入秘境,探索甚至開發秘境。


    但是大規模進入秘境之前,首先要先派出一個探險隊,通過星門進入秘境,對秘境進行全方位探測與評估,確定裏麵的危險等級。


    因為任何一個秘境中,包括那些已經開發過的秘境中,都是殺機重重,危險萬分,早期人類在探索秘境的時候,由於經驗不足,全軍覆沒的案例比比皆是。


    通過無數年對秘境的探索,人類將秘境劃分為五個等級,分別是普通級、困難級、災難級、地獄級以及絕境級。


    依據秘境的等級,獲得的好處也不一樣,難度級別越高,秘境中的財富和資源自然越珍貴。


    而且危險等級越高的秘境中,會加速人類修煉的速度,這對人類中的強者尤其幫助極大,許多本來已經修煉到極限的人,往往會在秘境中突破瓶頸。


    不僅如此,秘境中對普通人的體質提升也非常明顯,所以當一個秘境被發現的時候,任何一個國家都會不遺餘力,即使在秘境中得不到什麽財富,但是能夠培養出一大批高手也是值得的。


    當然在沒有確定秘境的危險等級之前,任何國家都不會派出自己的精英進入秘境,原則上如果秘境的危險程度一旦超過災難級別,基本上是進去多少死多少,得不償失。


    而確定秘境的危險等級,就必須要派人進去,說白了就是當炮灰,為後續人員探路。


    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傷亡率超高的變態任務,因為即使那些普通級別的秘境中,第一批進入的探險者死亡率也往往超過百分之五十。


    正常情況下,探險秘境的任務都是公開招聘誌願者參加的,但是這次科萊巴科聯邦出於保密的原因,沒有對外公開消息,而是選擇了在外籍雇傭兵軍團中召集誌願者,當然這次的報酬也高的離奇,但前提是你能活著出來。


    對此張凡糾結了好久,但是巴安的決定促使張凡做出了選擇,巴安想參加這次秘境探險,因為他希望在秘境中獲得突破,而一旦失去巴安的保護,實力低下張凡在雇傭兵軍團中的下場可想而知。


    與其被一群通緝犯折磨而死,還不如賭上一次。


    經過反複權衡後,僅僅是三等兵的張凡自願參加這次行動,在生死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為了籌集回家的路費,張凡和其他一百二十二名有著各式各樣想法的誌願者僅僅在一起秘密訓練了十二天,就組成一個先遣分隊,穿越了這個白色星門,進入這個人類文明未知的秘境世界。


    想到這裏,張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夜光之下,張凡瘦憔的臉上透著一絲說不出的苦澀。


    現在看來,當時的孤注一擲還是太衝動了,自己還是把事情想像的過於簡單了,誰也沒有料到分隊進入秘境的當天夜裏,就會遭到可怕的攻擊。


    而在黎明到來之後,連本以為已經安全的小隊也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死的隻剩下張凡一人,雖然不清楚營地的情況,但看看他們小隊的下場,就可以推測出整個探險隊的結局了。


    麵對死亡的那一刻,張凡終於明白為什麽所有戰友都無法逃走,他的身體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束縛住了,意識卻格外清醒的他隻能看著刀尖刺向自己的眉心。


    每每想起這些的時候,張凡甚至有種荒謬的感覺,他被忽悠上了飛船,離開地球,加入雇傭兵軍團,在秘境中麵對死亡,這種種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而已。


    不知不覺中,一陣困意襲來,張凡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的疲憊,他就這樣躺在山坡上很快地睡著了。


    再次陷入沉睡中的張凡,又做夢了,不過這個夢和前麵的惡夢完全不同,他在夢中回到了地球,走進了一個山穀,空氣中,蕩漾著鮮花的幽香,天空中,飛舞著不知名的鳥兒,清澈的泉水在山穀裏流淌,一切仿若人間仙境一般。


    張凡慢慢走進了山穀,在山穀的深處,矗立著一麵光滑如鏡的石壁,當張凡看向石壁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再也離不開了。


    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少女,絕世的容顏在聖潔的光芒中若隱若現,隻是張凡越是想看清少女的聖潔容顏,卻發現少女的容顏反而會變得模糊不清。


    漸漸地張凡的注意力被少女的動作吸引過去,石壁上的少女反複地做著一個動作,不知道為什麽,張凡卻知道這是一個修煉功法,他發現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卻又複雜,不知不覺中他也跟著做起來,然而無論怎麽做,他都磕磕絆絆,不得要領。


    最後,張凡體力終於耗盡,於是少女和山穀都消失了,沉睡在山坡上的張凡蘇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張凡隻覺頭昏沉沉的,他打了個哈欠翻身而起,眼前的情形讓他大吃一驚。


    在張凡的周圍,成片的青草倒伏在地上,散落的花瓣點綴在當中,許多地方露出了泥土的顏色。


    “這是怎麽回事?九號!”張凡下意識地詢問九號。


    “這是你昨夜留下的痕跡。”


    “我?你說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是的。”


    張凡回想起了夜裏做的那個美麗的夢,他心中一動,“難道是因為那個夢境。”


    “九號,昨天我在這裏幹了什麽?”張凡急切地問道。


    “你反複不停地重複著一個動作。”


    證實了心中猜想,張凡臉上變得豐富多彩:“九號,這個動作我做了多久?”


    “282分鍾31秒。”


    “什麽!”張凡再次吃了一驚,怪不得全身骨頭都有散架的感覺,原來自己竟然無意識地活動了這麽長的時間。


    “九號,你是否記錄了我的動作?”


    “是的。”


    “播放。”


    張凡看著播放的影像,陷入了沉思,雖然自己笨拙的動作和夢中少女靈活的身影有著天壤之別,現在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確定,他的動作和夢中少女的動作並沒有什麽不同。


    隻是這一切完全超出了張凡的認知。隱隱約約地,張凡感覺這並不是一個夢那麽簡單,但到底為什麽,他卻說不上來。


    右手輕輕捶了幾下額頭,既然想不明白,張凡幹脆不再去想,在這一點上,他和巴安的性格倒是十分相似,何況,今天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也許是過於勞累的緣故,張凡忘記了,九號是根據他的命令關閉的,重新啟動需要手工操作。


    但是九號卻詭異地自行啟動了,並錄下了張凡的動作。


    雖然感覺那裏有點不對勁,可是渾身的酸痛讓張凡無暇深思,當他回到帳篷之後,這點不對勁已經被他丟在了腦後。


    在帳篷裏麵,張凡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又休息了一會,感覺身上不是那麽酸疼了,他開始行動起來。


    張凡穿上作戰防護服,背上巴安那把軍刀,手中拿昨天撿回的突擊步槍,將一個單兵鏟掛在腰部,張凡走出了軍用帳篷。


    有些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帳篷,如果不是沒有食物,張凡真不願意再次重返森林。


    想了想張凡最終還是放棄了收起軍用帳篷的打算,三級文明的軍用帳篷確實好,可以自動收放,根本不用張凡操心。


    但是如果要收起帳篷,他那些從死去戰友身上搜集到的物資就必須搬移出來,這個軍用帳篷是為他們小隊配屬的,原本背負在巴安身上,張凡收斂了巴安的屍體後,就將這個軍用帳篷安置在建築群中的一塊空地上。


    開始的計劃,張凡是打算探索這個建築群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的食物已經沒有了,從死去戰友身上搜集到的食物已經吃完,如果不想餓死,他隻能回到當初逃離的營地尋找食物,營地儲備的食物足夠他們一個分隊吃上幾個月的,如果他一個人吃,吃上十年八年都是沒有問題的。


    除了食物,張凡還需要找到有助於他睡眠的藥物,所以不管是食物還是藥品,逼迫他隻能返回營地。


    走上一處山坡上,雜草已經被清除,平整後的土地上矗立著六個木製的墓碑,張凡將小隊的六名戰友埋在這裏。


    張凡坐在巴安的墓前,淚水仍不住濕潤了雙眼,他不由地回想起他和巴安第一次見麵的情形。


    一群老兵盡情地嬉耍這個他這個剛穿上軍裝的新兵蛋子,隨著一聲怒吼,身形魁梧的巴安衝了過來,很快一群欺負他的老兵被巴安揍的東倒西歪,張凡努力地睜開腫脹的眼睛,他看到一雙大手伸到自己麵前,把他從地上扶起。


    從那時起,因為巴安的緣故,再也沒有人欺負張凡了。


    過了很久,張凡忍不住向巴安問起了原因。


    巴安沉默了一會,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個年齡和他大小差不多的少年,站在一個大樹下,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


    “這是我的弟弟,他叫巴平。”


    原來巴安從小父母雙亡,和弟弟相依為命,但是有一天一夥海盜突然出現在他們的村莊,等巴安趕回村莊的時候,村莊已經被夷為平地,他在倒塌的家中找到了弟弟的屍體。


    後來巴安才知道,這夥海盜屠村並非無因,而是有人指使的,因為在村莊的下麵發現了稀有的礦產,因為村民拒絕搬遷,有人便喪心病狂地勾結海盜進行了屠村。


    憤怒的巴安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他雖然手刃仇人,卻因此遭到通緝,不得踏上了逃亡的道路,最終巴安逃到科萊巴科聯邦,加入了外籍雇傭兵軍團。


    “你和他很像。”然後巴安不再說話,而是一直喝酒,直到他喝的大醉,醉的不省人事。


    回想著往事,抹去眼中的淚水,張凡默默地將那把軍刀取下,放到巴安的墓前,這把軍刀是巴安心愛之物,想來九泉之下的巴安也希望這把軍刀永遠陪伴著他。


    。。。。。。


    走在寂靜的山野中,張凡抬頭看看天空,這裏的天空很奇怪,白天沒有太陽,整個天空如同一塊白玉照耀著大地,晚上看不見星星和月亮,天空變得漆黑一片,卻散發著一種柔和微光,讓大地不至於伸手看不見五指。


    根據光腦九號的換算,這裏沒有四季之分,白天相當於外麵10個小時,溫度保持在26度,黑夜卻有12個小時之多,溫度維持在18度,最讓張凡不適應的是這裏的白天和黑夜交替,就像一個房間開燈和熄燈一樣,按時開關,白天和黑夜都是瞬間轉換的。


    轉過一個山坳,張凡忽地站住了,兩具突擊士兵的屍體出現在他的眼前,張凡警覺地看看四周,森林中一片安靜,沒有什麽異常。


    張凡慢慢走了過去,兩名士兵顯然已經死去很久了,空氣中散發著屍體腐爛的臭味,張凡認出了兩名士兵的身份,這是那天夜裏來那個兩名失蹤的戰友,其中一個正是他們隊長——一級軍士長尼德。


    兩人都是被一擊致命的,軍士長的胸部開了一個大洞,裏麵的心髒不見了,另一名戰友則是脖子被扭斷,從他們的屍體上,可以看出明顯拖過的痕跡,顯然這裏不是他們遇害的地點。


    強壓下心中的不適,將兩名戰友的銘牌扯下放入口袋,張凡就離開了這裏,他現在沒有時間處理戰友的屍體,到達營地,取得必須的給養是首要的任務。


    在這之後,一路上張凡沒有再遇上煩心事,隻是森林寂靜的有種讓人發瘋的感覺,這個時候,哪怕有隻蚊子在麵前哼哼,都能讓張凡覺得舒服一點。


    這明顯違背了張凡所知道的生態常識,不過這並不在張凡考慮的範圍內,在他想來,既然是秘境,肯定有其不同尋常之處,至於這些不同尋常的原因,與他沒有多大關係,活下去才是他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事情。


    返回營地距離和時間遠低於張凡的估計,想想這也很正常,那天夜裏他們是驚慌失措、漫無目的地逃離了營地,很多時間都在森林中轉圈,走了不少彎路。


    而現在他借助九號的計算能力,張凡返回營地選擇的都是最短的路線,這大大縮短了回程的時間。


    三個小時之後,張凡已經到達了營地的外圍,這個時候,他的行動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張凡隱蔽在一處山坡的草叢中,用狙擊槍上的瞄準鏡仔細觀察著低處的營地,不得不說卡奇的狙擊槍上的瞄準鏡非常高級,營地中一切清晰可見,甚至可以穿透一些非金屬的障礙物,看到裏麵的東西。


    但是張凡在瞄準鏡中沒有看到任何生命的存在,營地裏一片死寂,合金材質的圍牆開了幾個大洞,有的地方已經倒塌,許多士兵的屍體倒在地上,有的還保持著射擊的姿式。


    “九號,掃描一下營地。”


    “掃描完成,沒有發現任何熱源感應,沒有發現生命活動的跡象。”


    “九號,你有什麽建議?”


    “資料不足,無法評估,鑒於目前營地情況不明,不建議進入。”


    “九號,如果沒有食物,我同樣會死。”張凡翻了個白眼。


    “既然如此,建議你自己作出選擇。”


    “......”


    足足趴在地上觀察了二十多分鍾,在饑餓的驅使下,張凡還是走進了這個猶如地獄一般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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