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發現,自從自己修真以來,似乎從來就沒有富裕過。手裏的晶石,永遠處於不夠用的狀態。也許自己注定就是個窮鬼的命,在地球上的時候,錢永遠不夠花。到了修真界,也依然改變不了窮困潦倒的生活狀態。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自己在修真界,多了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妻子。雖然這個妻子不是什麽好人。


    陸野將買來的靈肥埋在幾顆烈焰草下,再布下一個簡單的催化陣法。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這幾株烈焰草提前長成了。


    林小舟咂舌道,“夫君,你說,咱們的烈焰草,到時候怎麽賣?是不是就發了?”


    陸野搖搖頭,道,“一次性的東西,又沒有太大的威力,定價太高的話,修為高的不要,修為低的買不起。所以啊,一顆晶石二十株,應該也就這樣了。”


    林小舟掃了一眼麵前的靈田,粗略的計算了一下,“才這麽點兒晶石?”


    “知足吧。”陸野笑道,“單就收益而言,咱們的靈田,算是高產出了。當然,比不了打劫來得快。”


    “是吧,要不,咱們……”


    “別想。”陸野道,“我不想說什麽大仁大義的話,但僅僅因為幾顆晶石,就要人性命,實在是不該。”


    林小舟撇撇嘴,道,“唉,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去修煉了,你自己玩吧。”說罷,直接回了住處。


    陸野看著林小舟的背影,笑著搖搖頭。這個時候,杜遠來找陸野。對於草心的煉製方法,杜遠還有些不太明白,所以跑來請教陸野。


    對於杜遠,陸野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所以自是知無不言。草心的煉製,其實本也沒有什麽複雜的,隻要理解了其中的五行相輔,自然也就會明白了。杜遠聽陸野解釋一番,才從之前的隻是死記步驟的煉製中頓悟。


    “陸前輩當真見識不凡。”杜遠有些欽佩,“隻是簡單的手法,就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


    陸野道,“杜師兄客氣了,前輩的稱呼,萬不敢當。論及修為,杜兄已然築基,我才凝脈,杜兄當是前輩才對。”


    杜遠笑笑,“林前輩修為高絕,陸前輩自也不是俗人。莫非也是遭遇了什麽不測,才……”


    “嗬,算是吧。”陸野歎氣道,“修行不已,多災多難,嗬,也習慣了。不過,我兒心暉既然是正氣門弟子,現在他雖然身故,但我夫妻二人依然厚顏留在此處叨擾,已然有些過分,杜兄不趕我們走,就感激不盡了,萬不要再前輩前輩的稱呼了。”


    杜遠笑道,“好吧,那……我就喊您一聲陸先生吧。至於‘杜兄’之稱,晚輩不能應之,陸先生直呼我的姓名就好。”


    兩人一番客套,陸野也懶得矯情,轉移話題道,“對了,杜遠,千山大比的日子,到底敲定了嗎?”


    “敲定了,下個月十五,依然在桐林鎮進行海選。”杜遠道,“陸先生現在雖然不過凝脈,但我想,以陸先生的本事,一定可以取得好名次的。”


    陸野略一沉吟,道,“這次咱們桐林鎮一帶參與海選的,都是些什麽人物?”


    杜遠道,“跟上次也差不多……唔,上次的人物,陸先生是不知的。一般而言,桐林十六門,會有十六名弟子參賽。不過,因為正值亂世,千山大陸的大宗門有意培養一批青年才俊,所以,這一次,每個門派,會有兩人參賽。基本上,值得在意的角色,就是天煞朱文,劍林王大治,元修李飛揚,凜冬錦繡等人,這些人原本早該築基了,不過為了一雪前恥,都在刻意的壓製修為。除了這些人,正劍康和上一次在總決賽時落敗,一直在閉關,此番會不會再次參與,還沒有消息。而正劍門的另一個參賽者,乃是秋葉真人的孫女秋蓉。此女雖然年紀不大,但修為不弱,不可小覷。”


    聽到杜遠提及秋蓉,陸野眉頭微蹙。探花郎啊,當然不可小覷。陸野自恃有《天倫》,對於其他人倒也不是很在意,可對於秋蓉,他是不敢大意的。也不知那家夥現在修為幾何了,到時候,應該不會使用南辰北鬥的手段或是回憶殺吧。這樣的話……也許還有的打。


    杜遠道,“陸先生,此番比鬥,聽聞除了單打獨鬥,還有分組賽。到時候,還請多多照顧沈放師弟。”


    陸野一愣,笑道,“你客氣了,到時候或許還要沈放照顧我呢。”


    杜遠大笑,“陸先生說笑了。嗬,我還有事,就不打擾陸先生了,告辭。”與陸野道了別,杜遠一路往回走,經過劍場的時候,正好碰到曾經的執法長老,現在的代掌門。


    這位代掌門的名字倒是大氣,名叫鄭開宗,不過,很可惜,就眼下看來,莫說開宗,開門立派的可能都不大。


    鄭開宗喊住杜遠,道,“我忽然想起,那個陸野……好像跟曆史上的一個人物重名啊。”


    杜遠有些好奇,道,“師叔想起了誰麽?”


    “陸野……陸北鬥!”鄭開宗道,“相傳,那探花郎陸北鬥飛升失敗之後,重生之身,就名叫陸野。”


    杜遠意外的愣了一下,道,“也許隻是重名吧?那陸北鬥是何等人物,會待在我們正氣門?”


    鄭開宗搖搖頭,道,“不好說,要不,去問問他?”


    “這個……”杜遠道,“怎麽問?直接問?”


    “不好不好。”鄭開宗又大搖其頭,蒼老的容顏之上滿是憂色,“若隻是重名,倒還好了,萬一真的是探花郎……他沒有承認,我們主動去問,似乎也不太好。”


    杜遠道,“應該不會是。如果我是陸北鬥,此時修為又落了下乘,應該會改頭換麵,至少也要改個名字吧?”


    鄭開宗點頭道,“有道理。”又沉吟片刻,道,“且這樣吧,他不說,我們也不去問。不管他是不是陸北鬥,留在我們這裏,是暫時居住,還是有別的企圖……再說吧。”從來沒有當家做主過,掌門浩然真人不在,鄭開宗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杜遠苦笑道,“師叔,弟子覺得……咱們正氣門,好像沒有什麽值得探花郎陸北鬥企圖的地方。”


    這話說的自然有損正氣門的顏麵,但鄭開宗又不得不承認,杜遠說的是沒錯的。正氣門窮的底掉不說,也沒什麽深厚的背景和曆史,真沒有一代傳奇人物陸北鬥在意的東西。


    “咳,他真的要參與千山大比?”鄭開宗轉移話題問道。


    “嗯,是啊。”杜遠道,“說起這事兒,我倒是有些希望他是陸北鬥了,以陸北鬥的本事,在小小的桐林鎮,拿下千山大比的海選名額,應該不難。”


    鄭開宗點點頭,道,“可惜掌門不在,不然……那陸北鬥,可是言不語的師弟,不管在外名聲如何,既然是言不語的師弟,掌門師兄必然會以禮相待的。”


    “是啊。”杜遠道,“即便不是陸北鬥,這個陸野,也不是一般人物。他煉製草心的那一套辦法,看似簡單,卻是集大成而頓悟。若是他真心依附我正氣門,那樣的話……”


    鄭開宗呼出一口氣,看了看杜遠,道,“將來你是要接替掌門之位的,對於那陸野,怎麽應對,你自行做主就好。好了,你去忙吧。我也要去修煉一番了。希望能盡快突破到金丹吧。”


    杜遠躬身行禮,待鄭開宗走遠,杜遠才輕聲歎氣。


    現如今的修真界,雖然對於魔族算是同仇敵愾,但是,沒有人願意去前線送死,很多靈動高手,都在刻意的壓製修為,以免到了金丹,需要去前線。這個師叔倒好,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前線。


    杜遠想起了前些時候的傳聞,說是最近的一次大戰中,修真者死傷慘重,隻是元嬰高手,就死了七個,金丹高手,更是死了數百……


    魔族雖然也死傷不輕,可那魔域通道內,依然還有魔族不斷的湧出來。魔族到底有多強大的實力,至今修真界的高手們還摸不清……


    抬頭看看有些灰蒙蒙的天,杜遠的心頭有些壓抑。


    唉……


    傳聞中仙界裏的仙人啊。


    難道他們就沒有注意到這修真界的廝殺嗎?


    為何不派下仙人來阻止這場紛爭呢?


    通天路,真的隻是逆行通道?仙人無法回到修真界嗎?


    可至今依然滯留在修真界的傳聞中的仙童和天絕呢?他們倆,是如何從仙界來到修真界的?


    太多的不解,讓杜遠一頭霧水。


    他想了想,終究隻是自嘲一笑。


    自己不過築基,人微言輕,也沒什麽本事,還是少操心吧。


    ……


    陸野收了功法,又仔細回味了一番,才對身旁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兒的林小舟說道,“這《天倫》果然奇妙,現在我到了凝脈,對於《天倫》的體悟又加深了一層。它吸收靈訣攻擊的手段,雖然類似於南辰北鬥的第一式天樞,但其中原理,卻又大相徑庭。天樞是利用本身經脈來延緩靈訣攻擊,可《天倫》,卻是直接將那些靈訣的力量據為己有,而利用這些積攢的靈力來攻擊,不過是因為身體無法承受更多靈力,而自行釋放……”


    林小舟道,“可惜沒有《魔宗秘典》,不然的話,……說起來,陸北鬥……不,秋蓉那小賤人,當初騙魔天尊者殺我爹娘的時候,好像說自己有《魔宗秘典》來著,卻不知道她是在胡扯還是真的有。”


    “要不……去問問她?”


    “嘁,不去!”林小舟道,“我可不想去看她臉色。”


    “不恥下問嘛。”


    “不去,你也不準去!”林小舟道,“她不是也會參加海選嗎?夫君加油,把她打敗!哼!”


    “打敗她,呼……怕是不太容易。”陸野沉吟道,“即便她不想暴露身份而不使用南辰北鬥和回憶殺,也不容易。若非《天倫》還算奇妙,我毫不懷疑自己會很輕易的輸給她。”


    林小舟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起來,“嗯……容我想一想。”


    陸野苦笑道,“你該不會又想要我跟她示愛,然後……”


    “去!一個辦法用兩次,那就太不高明了。”林小舟道,“再說了,秋蓉那小賤人就是個心機婊!一般的心理戰術,肯定沒什麽用。”


    “唔……要不……我隻攻不守?她肯定不敢殺了我,那樣的話……”


    “餿主意!”林小舟道,“她自然不會殺你,但不代表不會打傷了你。哎你別管了,我會想到好辦法的。你趕緊抓緊時間修煉,爭取再提高一下修為吧。哼!輸給誰都無所謂,輸給秋蓉那個小賤人,本尊會很生氣的。”


    陸野笑了一聲,道,“還有一個月時間,手裏也沒有晶石,想要提高到凝脈二層,基本是不可能的。既如此,還不如不要浪費時間修煉,省出時間來頓悟一下《天倫》,大概更實用一些。”說到這裏,陸野忽然靈機一動,“來,你用靈訣打我。”


    “找打?”


    “是啊。”


    林小舟哼哧一聲樂了,之後忽然就是一道靈訣。


    接連數道靈訣打在陸野身上之後,陸野忽然叫停。他微微閉眼,盤腿坐下,仔細觀察著體內那些靈訣的遊走。


    他總覺得吸收足夠多的靈力之後忽然範圍性的釋放,並非《天倫》真正的使用方法。


    一直過了一個多時辰,陸野一直關注著體內的那些靈力,直到那些靈力逐漸消散。陸野才又道,“再來。”


    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睜開眼,竟然不見了林小舟。


    走出房間,四下裏看了看,陸野看到了蹲在靈田地頭上發呆的林小舟。


    “小天?”陸野喊了一聲,朝著林小舟走了過去。


    林小舟手裏捏著一株烈焰草的嫩芽,翻來覆去的看。一臉專注的神情,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陸野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林小舟才忽然對著那烈焰草灌入靈力,之後隨手丟出。


    噗的一聲,那烈焰草的嫩芽,化作了一團火焰,之後轉眼滅掉,隻留下了一縷青煙。


    林小舟搖了搖頭,道,“夫君,你說……以煉器或是煉丹的手法,能不能改良這烈焰草?”


    “你有什麽想法?”


    林小舟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來,之後又恢複平靜,站起身來,看著陸野,問,“領悟的如何了?”


    陸野道,“喊你呢,你卻沒了影。走吧,回屋。”


    兩人回到屋裏,陸野重新坐下,道,“來,再打我一下。”


    林小舟隨手對著陸野打出一道靈訣。


    陸野手上掐著靈訣,運行了一下《天倫》,之後又道,“再來一下。”


    林小舟又打出一道靈訣。


    陸野再次運用《天倫》,道,“再來。”


    如此反複多次,之後,陸野忽然輕聲一笑,看著林小舟,道,“再來一次。”


    林小舟微微凝眉,忽然多了一絲警惕。


    她狐疑的看著陸野,竟然沒有出手。


    陸野嘴角一抽,道,“你怕什麽?我還能殺了你啊?”對於林小舟的防範神情,陸野真有些哭笑不得。


    ……


    海北有些不太明白秋蓉的行事風格。


    “你現在不該低調一些嗎?為什麽還要參加什麽大比?”


    秋蓉逗弄著籠子裏原本做實驗用的紅眼兔子,道,“你懂什麽。這些世人啊,你越是躲躲藏藏的,他們越是想要找你麻煩。你高調出現,即便修為不高,即便有那麽幾個人想要對你不利,他們也會前怕狼後怕虎的畏首畏尾。”說到這裏,秋蓉笑道,“你信不信?如果我現在跑到魔族或者永夜前線大喊自己是陸北鬥,然後再來一招瑤光證明自己的身份。不論我是否殺死了人,所有人也都會對我忌憚三分,不敢輕易對我出手。”


    海北怔了片刻,依然還是覺得秋蓉在劍走偏鋒,不太安全。不過,她也沒興趣跟秋蓉爭論這件事。沉默了片刻,又道,“既然你打算讓陸野幫你擋刀,是不是該教給他南辰北鬥或是回憶殺?”


    “算了吧。”秋蓉道,“有了《天倫》還不夠他的?教給他太多不是什麽好事兒,將來萬一我們倆鬧翻了,我可就是作繭自縛了。”


    “鬧翻?”海北上下打量著秋蓉,道,“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


    秋蓉對於海北的措辭極為不滿,啐道,“什麽話!”


    “你理解就行了。”海北道。


    秋蓉苦笑,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


    “怎麽?信不過我?”


    “對啊。”秋蓉道,“以前我就信不過你,現在你受到了葉清的執念,我更信不過你了,誰知道哪天你會不會無法壓製心底的執念,忽然喜歡上了陸野。到時候,重色輕友的你,再給我背後來一刀,我不就慘了?”


    海北氣的雙目圓睜,胸口起伏,怒道,“我是男人!怎麽可能喜歡上他!”


    “是,你的本體是男人。可問題是,你現在控製的傀儡是女人,誰知道將來你會不會被傀儡影響啊。”說到這裏,秋蓉歎氣道,“天南總是控製著一個書生傀儡,現在啊,我十分懷疑她是不是想做男人了。”


    海北恨聲道,“還不怨你?!這麽多年了,我千辛萬苦的隻是激活了兩個傀儡,那男的,還被你殺了!”


    “喂!別胡說,殺了你那個男傀儡的是陸野……不,是許心暉!許心暉已經死了。嗯,你不用報仇了。”


    看著一臉玩味的看也不看自己,隻顧著逗弄兔子的秋蓉,海北咬著牙,恨不得一腳把秋蓉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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