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絆之穀?”


    “嗯,隨我來。”裴元慢慢啟步,他心中仿佛有一本小說,這裏隻有自己是聽客,聽他娓娓道來的過程卻沒有一點兒焦躁,反而隨著他的話自己的神思也開始完全融入到這個世界裏麵。


    他說:“在禦主的世界,除了等級劃分極為森嚴之外,禦主和使徒的關係也不似人類社會這般,充滿了狡詐與欺騙,血脈延續,文明傳承,放在禦主的世界裏完全不堪一擊。”


    “羈絆之穀,這是所有使徒朝聖的地方,身為她的使徒,所有人就不可能背叛她,這是源自於端粒深處的一種羈絆,她開拓出這一片疆土,締造了僅屬於她的文明以及規律,所有使徒就在這繁衍生息,進化。”


    “禦主之間的紛爭,其實也是領土和資源上的掠奪,使徒守護這片家園,神念之樹紮根於此,它便會隨著時間進展,逐步同化這裏的空間,隻要客觀時間允許,把一顆星球完全轉化成她的本體並不誇張。”


    蕭羽此時正認真聆聽,但聽到裴元最後那幾句話時,頓時間小小吃了一驚,忙問:“同化星球?”


    “嗯,你看這裏。”此時已經隨著裴元進了兩座岩壁中間空出來的山縫內,這裏的空間雖不大,但也並非自己想象的那麽狹隘,與裴元肩並肩往前走,還可以空出好幾個身位來,他指著山壁說道:“你認真看看,這裏麵的材質真的是石料嗎?”


    蕭羽停下步伐,仔細打量了下山壁的結構,又看向了裴元,在他首肯下,小心翼翼地探手摸了過去,頓時間指尖傳來的觸感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石料總是冰涼的,除非事先捂熱過,但這山壁卻好像人一樣有體溫?


    不熱,也不涼,而且觸感上還很滑膩,隨著自己這麽一摸過去,觸碰到的那一塊山壁立時從土黃色變成了皙白如膠質,半透明下,依稀可見裏麵好像人體一樣布滿了類似血管的東西。


    蕭羽不禁愕然,愣了好幾秒,才呐呐自語:“你說的同化就是這樣?”


    “對,這就是所有禦主最可怕的能力,他們可以把一顆星體上的萬物逐漸同化成一體,隻要時間允許,整顆星體擁有生命意識也並非不可能。”


    蕭羽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簡直誇張了……


    “所以你要知道,司法星一役的導火索,並非隻是禦主想統治這個宇宙,或人類覺得這些禦主為失敗品,自己研究出來又想辦法消滅那麽簡單,這場大戰真正引發出來的原因,就是汙染。”


    裴元頓了頓,輕哼一聲繼續說:“汙染,這是最初人類給出的定義,禦主的存在可以把萬物同化,到最後整個星球都是一顆神念之樹,你可以想想,一顆有心跳的星體注視著你,就可以理解那些人類在畏懼什麽。”


    “那莫辰一他們不怕炎星毀了?”


    “不,他們所構想的正是這樣,控製這名禦主的意識流,讓她逐步同化整顆星體,經過幾百年的時間,她那蓬勃的生命力已經穿過多維膜,這是人類,甚至神念者遠遠沒法比擬的生命力,從多維空間裏麵溢出,在炎星上長出天眼係統,在逐漸擴散,主州,分州板塊。”


    “他們到底想幹嘛?”


    “控製她,把星體轉化成生命意識態,再吃掉她,成為新一代的禦主。”


    “這也可以?”


    蕭羽瞠目結舌,馬德這些內容已經完全超綱了!別說考試不會有,現存中央服務器裏麵的資料庫也查不到啊,問題裴元還一臉“這些要考的,記得劃重點”的認真臉看著自己。


    “小元,所以說……”


    蕭羽在心底組織了下語言:“我們進來這,目的是把她喚醒過來,但是按照你說的,她現在已經被莫辰一控製著,那會不會我們也會被控製啊?”


    “不會。”裴元突然笑了,還是很愉悅的那種,他眼神底裏閃過一瞬嘲弄之意,說:“這也是我瞞著你,甚至瞞著所有人要進來這裏的原因。”


    “什麽意思?”


    蕭羽完全跟不上節奏,心底有種不好預感,難不成又有什麽反轉?哇擦好累誒,不止是從未見識過的東西,還有大量知識點排山倒海襲來,加上這麽多人之間爾虞我詐算來算去,心神沒來由就真的很累,到了隻要閉上眼就想沉沉睡去的地步。


    可又不能睡,隻能頑撐起精神來。


    “還記得我們最開始的布局?”裴元問。


    蕭羽點了點頭。


    “嗯,以陸子訊的行動為信號,這是他們設定好的方案,原本是想三方齊下,紅雨在裴家等候,如果陸子訊真不去裴家那邊,她就直接沿著通道往下走,而我們你也清楚,計劃本是逮住莫辰一,葉直兩人,從他們身上提取到基因信息環,開啟多維橋路,把她喚醒。”


    “不過……”裴元輕哼:“這裏麵確實發生了意外,他們沒想到計劃已經被莫辰一和葉直識破,所以莫辰一先一步進來這裏了,這段接連兩邊世界的橋路,除了從外麵三方通過才能開啟外,我也說過,她那蓬勃的生命力已經溢出多維膜,並且滲入到我們那個世界裏麵。”


    “所以這就是一把鎖,三方門票已經失效,唯獨葉直可以命令她,我們是從她的身體裏麵進入多維世界,莫辰一也是,而葉直這麽做,也確實是想通過操縱她,繼而達到控製我倆的目的。”


    “握草……那我們還進來?”


    蕭羽突然不想再往前走了,雖然山縫通往的地方已經近在眼前,但不管怎麽樣,總不能成為傀儡吧?


    還是說……小元另有對策?


    帶著這種想法,蕭羽看向了裴元,隻見他神容之間異常篤定,更有一種無上的威嚴,這從未見過,認識他二十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臉上出現了這麽豐富的情感,豐富到不像是裴元。


    蕭羽不自覺倒退了半步,正想開口……


    “我有辦法。”裴元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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