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子笑著說:“我之前其實就有這個打算的,隻是中間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有點忙不過來。但開第二個百食軒的想法卻是之間就有的。”


    張香香當然知道這個,以前瑛子就說過,不過她有點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找我啊?”


    家裏麵這麽多人,無端端的找她,也有點奇怪。


    張香香倒不是擔心瑛子會對自己做什麽不好的事情,隻是覺得好奇。


    瑛子也是方才想到的,不過張香香既然問了,她自然也想好了理由。


    “咱們家隻有你目前是做酒樓生意的,在這一塊你肯定比二嫂他們要懂一些。”


    “而且這個隻是第一家,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呢,每個人都會有的。”


    瑛子一個人做不來這麽多,總要找人分擔,與其讓外人賺錢,那不如直接給家裏人好了。


    “我倒是有這個想法,不過……瑛子,我想的是,咱們倆人合作的話,那這個分紅,是我們兩個人自己分,還是說……會有家裏的一部分?”


    她說完又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問清楚或許也要好一點。”


    瑛子問道:“那大嫂你自己覺得,哪一種要好一些?”


    “那當然是我們倆人自己分了。”張香香道沒有把瑛子當外人,隻是說:“我也不是說不想跟家裏人分,隻是,這個合作我更想的是自己出銀子。以我個人的名義跟你合作。”


    “說實在的,瑛子,嫁給宋堯之後我一直都是京城眾多女子羨慕的對方,可隻有真正處在這個位子上,我才知道自己內心的壓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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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真的是因為壓力太大,也或許是宋堯這兩日的反應讓張香香心裏不太舒服,這會兒她也難得跟瑛子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能夠得到宋家人的賞識。可當我嫁進來後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的。”


    “宋家不想別家那樣,長子繼承,大家是各憑本事。我並沒有覬覦宋家家產的想法,我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但……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壓力好大。”


    她一把抓住了瑛子的手,眼眶都紅了,“瑛子你知道嗎,我有時候寧願爹娘他們對我嚴厲一點,我要是做錯了他們就罵我,甚至把我手上的權利都給收回去!”


    “可不是的,每次他們好好的跟我說話,告訴我要如何去改正時,我都覺得,若是我下次達不到他們的預期,真的會很累。”


    “我怕自己辜負了他們對我的期望,於是我越是想要證明自己,就越發現自己的能力越發的不足。”


    “這次宋堯的事情更是讓我明白……我沒有娘家的支持,若是宋堯當真喜歡上了其他人,我該如何辦?”


    她的嫁妝不多,嫁過來之後各方都要打點,從一品香收上來的銀子要給公家過目,她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因為擔心有一天突然急需用錢的時候什麽都拿不出來。


    且成了家之後,她要考慮的就不是自己,還有整個院子裏的人了。


    劉氏他們雖說並不會跟他們要鋪子裏收上來的銀子,但也表明了他們需要自負盈虧。


    加上院子裏,鋪子裏每個人的月錢,這樣一來,真正到她手上的其實並沒有多少。


    “我以前覺得,自己可以承受的,但有了孩子之後,我就發現自己越來越矯情了。”


    瑛子輕輕的拍著張香香的手背,道:“沒事的大嫂,其實這個也很正常啊。”


    “我也是一樣的。哪怕宋晗對我這麽好,我心裏也會有自己擔心,但因為有百食軒在手,我的底氣就更足了。”


    “或許未來真的有一天,宋晗會找別的女人,但我不擔心,因為百食軒是我自己的。哪怕走到了和離的哪一步,我也有自己的依仗。”


    聽到這話,張香香愣了一瞬,忽然明白了什麽,她轉頭看向瑛子,道:“所以你才說讓我跟著你一起經營百食軒?”


    瑛子頷首,“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但要不要加入,還是您自己的意思,我並不能左右。”


    張香香頷首,笑著道:“我知道了,多謝你瑛子!”


    “這有什麽好客氣的,我們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是緣分,我更想呢,你能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哪怕以後當真除了意外,咱們手上也有自己的依仗。”


    “女人不是一輩子都要靠著男人才能生存的。”


    瑛子的最後一句話,給了張香香很大的提醒。


    她重重的點頭,道:“明日我,不對,我這就回去拿東西。把我能夠投入的銀錢都給你,到時候你幫我打理著,等我肚子裏的孩子出生後我就開始自己做!”


    瑛子笑著說好,她收下了銀錢,開始盤算著要在什麽地方開第二個鋪子。


    不過人的話,當然還得找的。


    次日,瑛子就來到了百食軒。


    幾日不曾見到瑛子,百食軒的人再看到她都高興得不行。


    “夫人,你沒事了!”


    孜然速度嘴快,篤篤篤跑過來說:“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這段時間都擔心死了!”


    幾次三番的去問宋晗,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心裏頭憋著可難受了!


    瑛子拍了拍孜然的肩膀,說:“我現在好了,你也不用擔心了。”


    “我是不用擔心了,不過之前擔心的嘛!”


    孜然擺了擺手,又問:“對了夫人,你這段時間不在我們每日的賬簿都給記得清清楚楚的,你看看?”


    “先不看這個。”瑛子笑著說:“我今日過來就是跟你們說,之前不是說好了,你們學會之後就可以出去自己開鋪子。”


    “今日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瑛子輕聲道:“這段時間,你們自己也清楚了百食軒是如何運作的,過程有什麽事情需要考慮的擔心的,大體你們也明白了。”


    “所以現在也是時候分出去了。”


    瑛子說:“但現在把你們分出去,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銀子盤下鋪子?”


    紅花幾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他們每個人每個月的月錢也才幾十兩,這個月錢在京城來說也算是偏高的了。


    但要是真的盤下一個酒樓,還是不夠的。


    他們也不能說把自己的所有家底都給翻出來,那樣是不夠的。


    瑛子便問:“那這個分店我還是要開,不過換一種,我與別人合作,我會從純利裏麵抽出三成出來,你們三人過去做廚子,那邊會給你們跟這裏一樣的待遇,不過我的三成會額外拿出一成分給你們三人。也就是你們三人平分每個月的純盈利一成。”


    瑛子解釋了一遍,又看向幾人,“這樣說,你們能明白嗎?”


    “能明白能明白。”紅花點頭說:“不過這樣的話,您不是就不賺錢了?”


    反正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不虧的,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繼續做同樣的事情罷了。


    但對於瑛子來說,原本的收益就減少了。


    “我也不虧啊。”瑛子笑著說:“這個鋪子我隻是個合夥人,不過是拿多拿少而已,但等到你們攢夠了銀子,是不是就能自己出去開鋪子了?”


    “到時候我再從你們的鋪子裏抽出三成,不也是一樣的?何況,若是你們不出去的話,我能賺到的就是一個鋪子的銀錢,現在能賺兩個,我怎麽會虧?”


    瑛子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大家以後但凡是要做這個都不會跟她脫離關係的。


    除非他們想要跟之前的美食軒一樣,重蹈美食軒的覆轍,那就另當別論了。


    若是正正經經的,好好做事的話,那結果肯定就不一樣了。


    “那我也沒意見了。”紅花其實就是擔心到時候瑛子要是賺的少了,他們也沒有賺的。


    但現在瑛子自己都沒意見,他們肯定也沒什麽意見了。


    瑛子又看向蘇橋和王茫,“不用遷就別人,你們心裏若是有不同的意見和想法的,都可以直接說出來。”


    她道:“這樣大家才會有機會相互討論,我也才能知道你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但蘇橋和王茫也沒有意見。


    “我們的手藝本來就是跟您學的,何況我們三人現在的確是沒有銀子去開這個鋪子,那不如再繼續做,等到我們攢夠了銀錢,再慢慢的做也不錯啊。”


    “對,其實我們也覺得,給人做工有時候要比自己動手來得好,因為這樣我姐們就不用自己承擔責任了。”


    他們隻需要把自己負責的東西給打理好,做菜做好就好了。


    瑛子知道,人各有誌,便點頭說好。


    “那這段時間或許就要開始裝修了,等我把地方定下來後幾跟你們說。哦對了,你們自己也注意著,可以找幾個人來接替你們的事情。”


    “好!”


    瑛子當然也會找人來替上孜然他們,等到紅花幾人離開後,孜然他們就開始上手了。


    不過時間沒這麽緊,她便說:“你們這幾日也可以開始上手做吃食了,做出來的東西也要自己品嚐過後,才能端出去給客人吃。”


    其實這段時間孜然他們也經常都在練手,做出來的東西也差不多都能成形了,隻是幾人還是沒有什麽把握。


    如今聽到瑛子這麽說,椒椒就道:“夫人,不如你嚐嚐我們做的?我們就是心裏沒把握,總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


    瑛子當然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笑著點頭說好。


    “那就拿出來,我一個個的嚐嚐看。”


    “好哎!”


    幾人連忙把自己今天剛剛做好的東西都給端出來,桌子上很快就擺滿了一桌吃的,瑛子挨個兒的嚐過了。


    味道的確還不錯,不過多少都有點問題,但問題都不大。


    “可以的,應該隻是手生。”瑛子笑著說:“你們最近可以試著上手做了,如果客人都說沒有問題,那就是真的沒有問題了。”


    “好!”


    幾人高興壞了,能得到瑛子的認可才證明他們這段時間的努力是真的有效果的!


    瑛子吃完後漱了漱口,還想跟他們說幾句,外麵就來了宋家的人,說是賀老夫人他們過去了,要她趕緊回去。


    “差點忘了這事兒了!”


    瑛子揉了揉眉心,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家休息,今日還是第一天出來,沒想到這麽不湊巧的婆婆他們就過去了。


    跟孜然他們告別後瑛子就回到了宋家,走到大堂的門邊就聽到了幾人爭吵的聲音。


    瑛子腳步一頓,聽清楚裏麵的人在爭吵的內容後,無奈的笑了笑。


    “婆婆,大伯母,二伯母,我回來了。”


    瑛子的聲音一出現,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幾人紛紛起身走到了門邊,剛好撞上瑛子進門。


    看到瑛子,他們臉上紛紛露出了笑容。


    “哎喲瑛子,你剛剛回來怎的又出去了?”賀夫人皺眉說道:“你身子都沒養好呢,出去吹風著涼了怎麽辦?”


    劉氏一聽瞬間就不高興了,哼笑一聲,道:“喲,就你會說話啊?哎,我就奇怪了,瑛子出去那是去幹正事的,再說了,瑛子身體好著呢,你這不是詛咒她生病是什麽?”


    賀夫人道:“我詛咒瑛子做什麽?我就是心疼瑛子,好不容易才回來還要出去,不知道的以為你們宋家沒人了呢!”


    瑛子怕她們再吵下去,連忙說道:“我沒事,就是去百食軒看了看,這段時間沒有去也怕他們有些什麽事情。”


    百食軒是瑛子個人的產業,這個宋家管不著,賀夫人當然也就不好說什麽了。


    瑛子又轉頭看著賀老夫人,道:“對不住啊婆婆,這次的事情讓您擔心了。”


    賀老夫人聞言搖搖頭,輕笑著說:“我沒事,你沒是才是最好的。”


    瑛子笑了笑,又問:“好的時候就該過去看看您了,隻是宋晗不讓我出去,外麵的情況也比較複雜,這才一直耽擱了,婆婆你不要見怪。”


    “哎呀瑛子你這麽說才是跟我們見怪了!”賀夫人拉著她的手坐下,“我們擔心你那是把你當成家人來關心的,想想啊,誰家孩子走丟了心裏不擔心?”


    “不過呢,下次你要是有什麽事情還是跟我們說一聲,你婆婆年紀大了,也經不住這麽鬧騰了。”


    瑛子聞言更加愧疚了,連連點頭說好,“我肯定會的,下次要是有事情就跟你們說。”


    這下幾人高興了,賀夫人笑著道:“這才好嘛!對了瑛子,這段時間我們都在家的,你若是有什麽事情就過來找我們,哎要不你過去住一段時間好了?”


    賀老夫人也說:“之前讓你認幹爹幹娘,你也不願意,如今就陪我們回去住一段時間可好?”


    劉氏和嚴氏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


    這瑛子可是他們家的人,好端端的怎麽要跑到賀家去?


    “賀老夫人,這個不合規矩啊。”劉氏笑著說:“瑛子是我們宋家的人,真的要出現什麽事情那也得是我們宋家的人自己來處理。”


    “何況瑛子已經成親了,聽著肚子去你們賀家算是怎麽回事?”


    “就是啊賀老夫人,”嚴氏笑著,句句話都戳到了人心裏去,“怎麽說你們賀家也是有個為成親的孩子,我們兩家人沒意見,外麵的人怕是也會說閑話。”


    賀老夫人聞言臉色一沉,道:“你們這是說我們賀家高攀了不是?既然如此,那我這個老婆子過來陪著瑛子可好?”


    劉氏和嚴氏早就見識過了賀家的死纏爛打,但如今來的人是賀老夫人,對方“為老不尊”他們做晚輩的卻不能不聽啊!


    這要是一不小心給人氣出個好歹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瑛子聽到兩人的對話簡直是頭都大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婆婆會說這樣的話。


    輕歎一聲,她道:“婆婆,我若是有時間了肯定會過去看您的,不過現在宋晗剛剛在朝堂上……我若是經常跟你們走動,難免會有人說閑話的。”


    “且如今宋晗的位置,著實是有點尷尬,萬一外麵的人亂傳亂說,影響了咱們兩家的情感才是真的啊。”


    宋晗現在是奉命徹查那些事情,也就意味著半個朝堂的官員都要被他查了個底兒掉。


    若是這個時候外人見到她跟賀家走得近,那賀家父子倆也是在朝堂上做官的,到時候怎麽說?


    大家心裏不滿去彈劾他們才是要出事的!


    賀老夫人當然明白這其中的要點,不過即便是明白,她心裏也是不放心的。


    “那,那你有時間了就要去看我啊。”賀老夫人語氣帶著幾分委屈,“要我說,當初你答應了做我幹女兒,如今也就米有這麽多事情了。”


    瑛子知道賀老夫人一直都在惦記這件事,好笑的搖搖頭,“那現在也不能了啊,京城裏人人自危,這個時候我們兩家聯手……隻怕會被人詬病。”


    “所以我說早一點就好了啊。”


    賀老夫人歎了口氣,“如今也趕不上了。”


    他們現在才是需要避嫌的時候,今日若不是擔心瑛子,他們也不會過來。


    瑛子隻能安撫說:“那等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到時候我們再說好不好?”


    聽到瑛子的話,賀老夫人道:“那你說的啊,等到這事情都過去了,你得認我這個婆婆了!”


    “認的,肯定要認的!”


    瑛子笑著說道,這下賀老夫人才高興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在瑛子的調和下,賀老夫人跟劉氏他們倒是沒有再爭吵,反而坐在一起吃了點心才離開。


    等他們一走,劉氏和嚴氏就把瑛子給叫住了。


    "瑛子啊,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等到這些事情結束了就要認他們了?"


    瑛子頷首,道:“總不能哄老人玩兒,不過大伯母,二伯母,你們放心,這個是我跟宋晗自己的事情,自然不會牽扯到宋家的。”


    “嗨呀,我們哪裏是擔心這個?”


    劉氏擺手道:“我們就是想說,你都這樣了,到時候要是跟他們家,其實我們也不是不同意,隻是你也知道,我們兩家人之間的矛盾……”


    嚴氏見劉氏說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直接了當的說道:“我們就是擔心你到時候補回來了,覺得賀家會比我們宋家好。”


    瑛子一愣,旋即笑了“哎喲我的大伯母二伯母,我永遠都是宋家的人。即便我走了,那宋晗呢?”


    “正所謂砍斷骨頭連著筋,我們是一家人就不可能會分開的,您真的不用擔心太多了!”


    “哎,那我們就不想這件事了。”


    兩人其實也知道,不管他們怎麽說,隻要瑛子和宋晗決定的事情,他們也無法改變的。


    隻是覺得,好像多說幾句,這件事就不會變一樣。


    ……


    宋晗在大理寺忙了一天,回來後就靠在瑛子腿上,讓人給自己捏頭,一邊聽著瑛子說起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


    當聽到張香香擔心宋堯會是移情別戀時,宋晗輕歎了一聲,道:“瑛子,你有沒有想過,大哥當真……”


    瑛子手上的動作一頓,道:“大哥不是很疼愛大嫂的嗎?怎麽會?”


    “再疼愛,也有他控製不了的事情。”宋晗想到自己今日看到的那一幕,又閉了閉眼,“今日我便看到大哥與一位女子同行。”


    “還有前段時間,他買了不少東西,看上去都是給女子用的,但都不是給大嫂的。”


    瑛子聞言沉默了,她低頭看著宋晗,道:“那,你看到那個女子了嗎?兩人之間可有什麽親密的舉動?”


    若是沒有那些舉動的話,或許,或許就算不得是呢?


    宋晗輕聲嗯了一聲,“我也希望自己沒看到。”


    但他親眼看到宋堯抱著那個人,兩人還親吻……若說這些都足以說明問題的話,他也找人去查過了。


    那個女子是曾經青樓裏的花魁,聽說是剛來的,被人相中後就帶走了。


    如此種種連接起來,加上最近宋堯經常在外麵不曾回家,宋晗就越發擔心了。


    瑛子皺眉,“大哥,怎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過說道一般,瑛子又覺得好像這樣也不奇怪,很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就是他們村子裏的男人,哪怕是成了親了,在路上看到別的女人也會多看兩眼,更何況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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