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旁,教徒們人手一個詛咒草人,有節奏的紮針,仿佛真有一股邪神的力量存在,從草人傳遞到孩子們身上,但這份詛咒力量在強度上有些不配‘神’這個名號,這麽脆弱的孩子們倒也沒有很快被詛咒死,隻是痛叫、痛哭之聲此起彼伏,但一個大人用個大耳瓜子上陣,也能有這效果。


    唯一有些詭異的是,溫泉水上那彌漫的黑氣仿佛受到無數股力量驅使一般,沸騰起來,並且越來越濃鬱。


    漸漸的,就連躺在祭壇上的白木,都看不到外麵了,教徒們的身影隱在了愈發濃鬱的黑氣外頭。


    白木叫著住手,但沒有用,剛才的反抗失敗讓他的身體成了一個破簍,體內的血不斷的從破口中流出,每一滴血的離去都帶走了他一分的反抗力氣,很快他就連僅存的反抗力氣都消失了,但血依舊還在不斷的流,仿佛不流幹淨,誓不罷休。


    白木是仰麵躺著的,僅有半張臉露在溫泉水外,並沒有看到他身下,也就是祭壇上發生的異狀,他的血並沒有流成一灘,也沒有與溫泉重合,最終被稀釋得一塌糊塗。


    血依舊獨為一體,仿佛有某種力量隔開了溫泉,祭壇上有凹槽,血就順著凹槽流動,漸漸的,一個被血染紅,隔著白中泛黑的溫泉水都無比刺目的圖案出現了,是一個圓中帶著三角的圖案。


    這個圖案就是邪神教的宗教符號,這兒作為邪神教的基地,這種圖案簡直不要太多,或作為飾品佩戴,或刻在石壁上,乃至直接刻在教徒身上,唯一不同的是,祭壇上的這個圖案特別的大,最外圈的圓,幾乎占滿了整個祭壇。


    白木被釘在祭壇上的位置,恰好就在三角圖案的中間,三角每條邊的外圍與圓之間各有一道空隙,每一道空隙,都放上了孩子,一個個的組成一排,一共三排圍著白木,組成了第二個三角形,再與血紅色的宗教符號一對稱,愈發顯出了詭異的邪教味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午時到了,正是一天中,太陽最猛烈的時刻,可是外頭的太陽再厲害,也照不進位於山體深處的這裏。


    “邪神的偉力要降臨了,你們都好好感受邪神的偉大吧,信邪神者,得永生!”


    隨著魍舉著象征神官地位的銀色宗教飾品高聲大呼,教徒們也舉手如林,大呼著永生的口號,目光狂熱的盯著祭壇,期待著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呲呲呲呲~仿佛哪裏泄漏的聲音響起,不高不低,一股紅意開始向外彌漫,就好像血在溫泉水中溶解了一般,而且溶解的速度很快,幾乎隻是眨眼間,白木身下的溫泉水就變成了血漿一般的濃紅,而且非常的粘稠,有一股超級刺鼻的血腥氣傳了出來,白木的血透出的哪點血腥氣,與之相比,簡直就是淡味紮啤與的高度白幹的差別。


    而他,也流不出這麽多的血。


    連黑氣似乎臣服在這份血紅之下,倒卷回去,仿佛被吞掉了一般,血紅中泛出了一點黑色,就像接觸了空氣一會兒的血漿。


    血紅很快就彌漫了開來,以白木為中心,將外圍的溫泉水全都染得血紅,而且沒有絲毫被稀釋的跡象,反而宛如違背了自然規律一般,越這樣顏色反而越紅,紅得刺目。


    血紅瞞過三角圖案,向著孩子們彌漫而去,一個在教內小有地位的教徒見狀,忍不住提醒道:“神官大人,是否先讓這些孩子撤出祭壇?”


    “不用,邪神會遴選出他所真正眷顧的信徒的!”


    魍做出了決定,結果就是血迅速的彌漫到了孩子們的腳下,先是第一個孩子,這是個看起來和白木差不多大的孩子,本來他還沉浸在因詛咒力量而帶來的痛楚中,痛苦的叫著,但突然在一瞬間痛叫聲戛然而止,他就這麽一頭倒在了血紅之中,猶自睜著眼睛,滿臉的驚駭,身上也看不到什麽傷口,仿佛直接被死神勾走了靈魂一般。


    伴隨著第一個孩子的倒下,仿佛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個個孩子紛紛倒下,血紅彌漫到哪,哪裏就有孩子倒下,當血紅彌漫整個祭壇之時,教徒們用詛咒力量折騰了好一番都還沒被折騰死的所有孩子全都倒下了,這簡直堪比最毒的毒藥,沾著就死!


    教徒們見狀,不是咽唾沫就是吸涼氣,目光中既有狂熱的追求,又有深深的畏懼,眼前這一切,充分展現了邪神的偉力,聽說這還隻是邪神一滴血的力量,但即使如此,也不是人類可以抵擋,隻有得到邪神眷顧的人,才可以從中獲得永生不死的力量,如果他們可以得到……


    魍早就知道預料到了這場麵,隻是觀察著教徒們的神情,暗暗表示滿意,雖然這些孩子們的損失讓他不免有些心疼,但也沒辦法,誰叫白木一張嘴亂說話,在教徒們心中種下了動搖的種子,他索性就以這個充滿視覺衝擊力的場麵直接將之驅除幹淨,在邪神的偉力之下,誰也動搖不了!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祭壇上,隻見白木閉著眼睛,滿臉的慘白,牙齒緊咬著嘴唇,都咬出血了,隱沒在一片血紅之中,誰都看得出來白木在忍受著痛苦的煎熬,隻是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誰也不知道這痛苦究竟有多麽的強烈。


    忍受吧,拚命的忍受吧,忍受得越久越好,看看你這個狗屁自封的信徒,能否在邪神的偉力下撐過一分鍾?


    猶記得不久前,他發展了一個地主入教,利用地主的錢雇傭了一名厲害的浪忍,聯手將湯之國的一名正在追索他的這個邪神教情報的上忍捕獲,然後很自然的成為了祭品,不愧是上忍,創紀錄的支撐了一分鍾,但最終還是無法承受邪神的偉力,死去了。


    眼前的血紅,別看這一大片浸滿了整個祭壇,幾頭大象的血流幹都沒那麽多,但其實就隻是一滴邪神之血罷了,比小指甲還小的那麽一滴,影響力卻驚人,不但將這兒湧出的溫泉水影響了,所謂的黑氣就是影響後的產物,每月一次的祭壇開啟時,更是會直接將溫泉水轉化成宛如血漿的形式,足見非凡。


    邪神之血,顧名思義就是邪神的血液,這個名稱還是來自於最初的邪神教,最初的邪神教可比他這個藏在深山裏的邪神教要厲害得多,創建者是他的老爹,說是老爹,但他不過是個私生子,所以地位基本和家裏的下人差不多,但大概也正是因此,他才躲過那一劫吧。


    魍遙想當年,猶記得那一日,本來七老八十的老爹,一看就命不久矣,他以他的聰明才智獲得了三哥的信任,正準備鼓動出一場遺產戰爭,期待著火中取栗,成為最後的大贏家,但還沒等他開始上躥下跳呢,他的野望被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破滅了,要死的老爹突然在一夜之間須發皆黑,看起來就跟個壯漢差不多,甚至比他的好幾個大哥看起來都還要年輕,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別人假扮的?


    結果最後老爹證明了以狠辣的手段證明了老爹就是老爹,模樣變年輕了,但手腕依舊一樣的老道,輕易的鎮壓了家裏不和諧的聲音,而他也隻能收起心思,先搞清楚其中原委先,然後再謀取家產。


    但等到他明白事情的原委後,一切已經變了,老爹散盡家財,創立了旨在研究老爹不知從哪裏得來的邪神之血的組織,一開始邪神之血沒有名字,但因為其不可思議的神妙,漸漸的有了個名字,又因為每一個接觸的人都為之驚歎乃至敬畏,漸漸的形成了崇拜邪神之血的氛圍,這就是邪神教的雛形。


    不過他沒有崇拜,他更多的還是不滿於老爹寧願把家財耗在這種無意義的地方,卻吝嗇得不肯分給他一點,但他深知自己的尷尬地位,沒有像幾個大哥和弟弟一樣亂嚷嚷的反對,反而裝出一副很相信的樣子,曲意奉承老爹,也逐漸得到了老爹的信任,老爹把所有的錢都投在了這個邪神教中,隻要他掌控了邪神教,還怕沒有錢嗎?


    他是這樣想的,但漸漸的這種想法就開始動搖了,因為得到老爹的信任,他逐漸的知道了許多關於邪神之血的秘密,甚至親自成為了一名研究員,更深刻的體會到了邪神之血蘊含的奧秘與力量。


    但這還不夠,直到很多年後的一天,飛段的到來,才真正的讓他震撼於邪神的偉力。


    當時的飛段可不是如今的邪神使徒,享受忍界最高的s級通緝犯待遇,那時飛段還隻是無數個實驗中很普通的一個罷了,實力最多是下忍程度,除了腦殘式的狂妄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就因為嘴臭惹到了一個在外執行任務的教徒,被揍得鼻青臉腫給抓了回來,成為了最倒黴的實驗品。


    沒錯,實驗品就是最倒黴的,沒有人否認邪神之血的偉力,但誰成為實驗品,下場隻有一個死字,沒有例外,直到……


    飛段成為了唯一的例外,誰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但事情就是這麽突兀的發生了,老爹乃至一眾教徒欣喜若狂,試圖繼續掌控飛段進行實驗研究,但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本來跟個廢物沒多少差別的飛段,猛然間變得可怕無比,實力不是增強一點兩點,而是翻倍乃至幾倍、十倍的變強。


    他更是親眼目睹了真正的不死,老爹縱然變得年輕,也還是會死的,從飛段一刀斬下了老爹腦袋,他就知道了,但他也親眼看到飛段被斬下了腦袋,包括被斬斷四肢都好幾回了,甚至心髒都被洞穿,這是每個人類都會致命的傷害,但飛段非但沒有死,事後看起來還一點沒事,隻有身上那淡淡的斷痕向他證明這一切不是幻覺,而且斷痕不久也消失了,這是真正的不死。


    怎樣的偉力才能讓一個廢物一樣的飛段,變成這種不死的恐怖存在?


    他在思索這個問題時,飛段依舊在不停的殺戮著教徒,對於這樣一個不死的存在,誰又能抵抗呢,本來邪神教是該徹底滅亡,所有教徒都逃不過這場殺戮的,但突然有人福至心靈的說了一句飛段是邪神的使徒,而他們是邪神的信徒,飛段不該殺他們。


    結果,惡魔一般的飛段停下了殺戮的腳步,顯得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教徒們見狀,紛紛出言,在邪神與使徒與信徒這方麵的邏輯上進行了充分的論證。這種分明就是忽悠人的鬼話,他本該在心裏嗤笑不已的,但結果他笑不出來,反而絞盡腦汁的加入進去。


    就這樣,教義出爐了,原本旨在研究邪神之血的邪神教也因此,後來變成了傳教性質的邪神教。


    而那一刻,他明白了,邪神或許…不,邪神是真的存在的,飛段就是偉大邪神存在的最好體現,而他也想要得到邪神的眷顧,獲得這份不死的偉力。


    唔~白木發出了一聲低吟。


    魍回過神來,時間過去多久了,是一分鍾,還是兩分鍾,或者更多?


    他看著白木,模樣還是一樣的慘白,依舊沒有死。


    再等一會兒。


    魍開始變得心焦起來,時間一秒一秒的在他心裏走過,仿佛每一秒都是很長的時間,讓他的心髒揪緊了。


    沒有死,怎麽還沒有死?為什麽還是與剛才一樣,盡管看起來很痛苦,但就是沒有死,每一秒都可以令人致命的時間仿佛在這家夥身上停滯了,甚至就算沒死,至少形象也該變得透明起來。


    每一個無法承受邪神之血的祭品,邪神之血都會將他們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但是,沒有!


    難道,這家夥,真的是他自己所宣稱的,邪神的使徒?


    魍心中猛的劃過一道恐懼,神情變得狠厲起來,成為使徒的,飛段是第一個,而隻有他,才可以成為第二個,絕對!


    如果邪神之血不能讓白木去死的話,那就由他親自動手好了,他要親手抹殺掉這種可能性!


    他邁出腳步,目標無知無覺,無可抵抗的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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