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目甘離開了額脫巴厄草原,進入了另一片更大的草原——喀卡次蘭草原。


    喀卡次蘭草原是瑪呼查大草原的幾片草原中最大的草原,整個瑪呼查大草原的王者赤斤勃可汗的部落,就生活在喀卡次蘭草原的鹿兒甸河流域。


    阿目甘進入喀卡次蘭草原時,已是初冬的季節。一場持續了兩天的大雪正在覆蓋著漫無邊際的大草原。


    阿目甘正是在這場漫天飛舞的大雪中來到了喀卡次蘭草原的五大部落之一的突喇部。


    阿目甘滿身是雪,狂風攪動雪花遮住了他的雙眼,耳畔不時傳來一陣一陣的羊的叫聲。


    一群羊衝著阿目甘跑過來,阿目甘下馬按住了前邊的兩隻高大的羊,調轉兩隻羊前進的方向,他把這羊群帶了回去。


    阿目甘帶著羊群很快遇到了前來找尋羊群的人,阿目甘把羊**給主人後,又騎著馬跑向了遠處。


    從上午到下半夜,阿目甘頂著大風雪,一直在幫助突喇部的牧人找回跑散的羊群。


    天要亮的時候,阿目甘才和一個牧人來到了一個居住點,這裏一共聚集了十二家牧人。


    阿目甘在帳房裏邊喝著熱乎乎的奶茶,吃著幹肉,邊開始傳授佛法。


    牧人們很快就接受了阿目甘講說的佛法,一個年長的牧人對阿目甘說:“我們草原每隔幾年就會有一次大雪災,而最近八年都沒有過大雪災了,今年這場坐冬雪異常凶猛,隻怕今年要有一場極大的雪災啊!”


    另一個牧人說:“大雪災到來,一個人在草原上走十分危險,到處都有難以發現的大雪窩子,一旦掉進去就很難出來,人會被憋死凍死;大雪災一來,無處覓食的狼就會成群結隊地走出山林襲擊牧人和牛羊。”


    先前說話的年長的牧人又說:“喀卡次蘭草原的中部和東部地帶的雪災是最大的,而你之前去過的額脫巴厄草原的雪災要小得多。所以你還是不要到喀卡次蘭草原的中部和東部去了,等到冬季過後看看情況再說吧!”


    阿目甘沒做任何停留,毅然決然地向著喀卡次蘭草原的中部走去。


    十天後,喀卡次蘭草原下了第二場大雪,第二場大雪後的第八天又下了第三場大雪。


    阿目甘艱難地在白茫茫的草原上行走著,在牧人的幫助下,他把佛法傳到了突喇部大部分牧人的帳篷裏。


    阿目甘最後來到了突喇部酋長合不禿·答挪的大帳裏,阿目甘發現這個酋長的大帳與突喇部牧人的帳篷一樣簡陋,而額脫巴厄草原上的呐兀老部酋長和綏奴部酋長的大帳都非常華麗設施齊全。


    酋長合不禿·答挪對阿目甘說:“降魔羅漢!我從我們突喇部去過額脫巴厄草原的牧人那裏,知道你在額脫巴厄草原傳播佛教的輝煌經曆。我們這裏也有一個京城來的僧人,他來了兩年了,他的佛教也沒能在這裏傳播開。你來我們突喇部不到一月,就得到了所有見過你的牧人們的深切的愛戴,他們都信仰了你傳播的佛教,由此可見,你真是一位高僧大德啊!今年的大雪災已經來臨了,而且災情還會不斷加深,由於近幾年都沒有發生大雪災,牧人們也像往年一樣,大多沒有儲備足夠牛羊越冬的幹草,這個冬季牧人們的牛羊將會餓死凍死大半,而牛羊死去大半就意味著牧人就會死去小半啊!”


    阿目甘說:“唵嘛呢叭咪吽!大日如來、不動如來、寶生如來、阿彌陀佛、不空成就如來、文殊菩薩、金剛手菩薩、觀世音菩薩、地藏王菩薩、普賢菩薩、四大護法神、十六金剛羅漢都會為草原的牧人們念經誦願的,一切禍福緣起緣滅,聚散自有定數,合不禿·答挪施主不必過度憂慮。眼下酋長可有應急的辦法?”


    酋長合不禿·答挪說:“隻有到額脫巴厄草原的呐兀老部去求援,那裏雪下得極小,周圍山林上又有割不盡的幹草。但勢力強大呐兀老部素來鄙視我們突喇部,有吞並我們的野心,隻因為我們現在都歸屬了赤斤勃可汗,他們才容忍了我們。現在他們的酋長格來綽·孛顏又和草原王赤斤勃可汗接親了,對我們突喇部了更加不屑一顧了,所以他們能給我們的隻有噓聲和嘲諷。”


    阿目甘說:“唵嘛呢叭咪吽!世間一切恩怨終是幻象,一切作為終是無常,不變的隻有佛心大道。”


    十二天後,阿目甘從額脫巴厄草原的呐兀老部和綏奴部給喀卡次蘭草原的突喇部送來了兩萬車幹草。


    阿目甘離開突喇部後,繼續向著喀卡次蘭草原的中部前行。


    阿目甘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走過了喀卡次蘭草原的第二個牧人部落,他離開時,牧人們都是用“唵嘛呢叭咪吽”的聲音把他送出帳篷的。


    阿目甘來到鹿兒甸河邊的霍嗚蒙部落的時候,已經是深冬時節了。


    這一年冬天的第四場大雪也在這時候,悄然無聲地來到了鹿兒甸河邊。


    前三場大雪因為間隔時間長,隻給草原帶來了小雪災,隻在局部地區形成了大雪災,而這第四場大雪一連下了十幾天。大雪變成了暴雪,暴雪變成了大暴雪特大暴雪。風大風狂風是與雪大雪暴雪一起來到草原的,它們把一場特大的雪災降落在了喀卡次蘭草原鹿兒甸河邊居住的霍嗚蒙部的每一處居民點。


    阿目甘進入霍嗚蒙部的第一天,頂著大暴雪幫助牧人驅趕羊群,狂風暴雪漸漸地把羊群弄得七零八落,風雪眯住了羊眼,羊和羊之間都失去了聯係,羊群已經是攔不住了。


    阿目甘很快就停止了驅趕羊群,他發現此刻的體弱的牧人和孩子被狂風暴雪不斷地推到了遠離居民點的荒原上,有的倒在了地上。


    這種高強度的風雪條件下,遠離居民點的牧人是不可能再回來了,而遠離居民點的牧人的後果就是被雪埋住凍死餓死。


    阿目甘一手攙扶著一個牧人,遇到走不動的孩子,他就把孩子夾在腋下走,他不時把耳朵貼近牧人詢問著居住點的位置,然後就頂著風雪一步一步地緩慢前行,有上幾步,他就要剝落粘在眼睛上雪團,可剝落了眼睛上的雪團還是看不清方向,隻能是憑著直覺走。


    阿目甘把半攙扶半抱著的牧人送到了居民點後,一打聽居民點裏還有沒回來的人,就一頭紮進了漫天的狂風暴雪裏。


    阿目甘好幾次把牧人送錯了居住點,但被好心的牧人都暫時收留下了。


    阿目甘一路向東,朝著霍嗚蒙部的中心地帶走去。


    兩天多的時間裏,阿目甘隻在牧人居住點的帳篷裏,休息了兩個時辰,喝了幾碗奶茶,吃了幾塊幹肉,打坐了一會就又上路去尋找被風雪困在荒野上的牧人了。


    阿目甘向牧人們學習了根據地形樹木辨認山梁溝穀,牧人居住點的方法。但是阿目甘還是兩次掉進了很深的山溝裏,雪一下沒過了他的頭頂。換成普通的人慌亂中在雪溝底下亂推亂撞一陣子,氣力沒了也出不了山溝,最後就憋死凍死在雪溝裏了。阿目甘落入雪溝溝底後,心裏非常平靜。他有三十年的曇密功的修為,能通過一種“觀想”功閉氣十幾分鍾。他原地轉身,一步就摸到了溝邊上的岩石,他用手抓牢岩石,迅速爬到了溝上。


    阿目甘發現了幾個小的居住點,羊都被暴風雪卷走了,食物的來源沒有了,又不敢也無法離開居住點去求援,這些牧人將麵臨斷食的威脅,暴風雪持續多少天,就要斷食多少天,死亡的幽靈已經在帳篷外不遠處的風雪中徘徊。


    阿目甘走到荒野的深處找到了被大雪掩埋的凍死的羊,他背起羊走向居住點的帳篷。


    阿目甘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他在氣溫接近零下三十度的風雪交加的草原上緩緩前行。右腿肚子在一次掉落山溝時,被一塊尖石劃出了半尺長的口子,血口子被凍成了個紅饅頭,每走一步,那紅饅頭就被撕裂一下。遠處不時傳來從山林上下來覓食的狼群的饑餓的嚎叫聲。


    沒有牧人敢在暴風雪裏來到荒原,那會被凍死,會被饑餓的狼群吃得精光。


    阿目甘從十歲起修煉曇密功,三十幾年來沒間斷過一日,曇密功的內氣多年來如同烈火一樣在他身體的脈輪中燃燒。呐兀老部酋長格來綽·孛顏給阿目甘的豹皮衣褲,早被他送給牧人們。穿著單薄衣褲的阿目甘穩穩地穿越了暴風雪,把凍死的羊送到了斷食的小居住點。


    阿目甘一連八天不停地在風雪漫天的荒原上行走,右腿肚子上被石尖兒劃出的傷口因感染而化出膿水了。


    不知不覺中,阿目甘瘸著腿走到了喀卡次蘭草原的中心地帶,這裏就是霍嗚蒙部的中心地帶,霍嗚蒙部是一個有十五萬軍隊的整個瑪呼查大草原上最大的部落,部落的首領赤斤勃可汗也是整個大草原的盟主,旭瑞王朝的七大軍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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