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詹魔道叔叔”的打賞。)


    很快,整個承影劍的劍身都染上了易濁風的鮮血。其釋放的藍色光芒也愈顯幽冷、愈顯陰寒,令人發悚。


    曾經淩無邪和楚紹龍便聽聞過,上古神劍承影劍附帶邪性,若想讓它發揮神力,持劍者必須先拿自己的鮮血喂劍。


    而從前他們都不太相信這一點,直到今天他們親眼看見這一幕。因為從前易濁風對付的都是凡人,所以不需要激發承影劍的神力。而此時此刻,他要對付的是上古異獸。


    在彘牛距離易濁風僅三丈遠時,易濁風忽然雙手握住承影劍劍柄,對著彘牛淩空一劈!


    乍時,一聲淒厲的吼叫聲響徹雲霄。


    彘牛被承影劍劈中,濺灑出無數黑血,然後它身子一偏,重重往下方寒潭中跌落。


    見此,易濁風又以自然之速收回承影劍,無謂轉身,往他所來的那個方向飛。他明明殺死了彘牛,卻如同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在彘牛跌進寒潭中後,寒潭上方那道龍卷風也即刻消散、寒潭水麵恢複最初的風平浪靜。


    淩無邪和楚紹龍又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心中都有感想,但是都沒有說……


    而後不久,淩無邪和楚紹龍也往南麵飛,直至飛到聽風堂。


    聽風堂正大堂,五大堂主齊聚於此。


    易濁風右手拿著承影劍、左手彎著手心血跡未幹,背向大門站著。而其他四人,並排站在他的身後。


    易濁風還是麵無表情,不過他的臉色明顯比以往要陰暗,在他進來時,其他四人便留意到了。


    所以其他四人都比較拘謹,易濁風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他們便也沉默不語。


    直到過了好久,易濁風才終於啟唇,他聲音極低,首先喊著淩無邪,“無邪。”


    淩無邪微微一怔,回過神來,立馬應他,“我在。”


    易濁風沒有回頭看他,直接給他安排差事,說:“這件事情由你去查,北寒潭那邊為什麽突生變故。”


    淩無邪又點了下頭。


    易濁風再喊楚紹龍,“楚堂主。”


    本在輕輕搖扇的楚紹龍聽之,連忙收起扇子,微微作揖,恭敬應他,“易少爺。”


    易濁風又安排他說:“今晚子時教主出關,而子時之後,月會如期舉行。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會有外麵的舵主或執事進來。各大出口,你和花靜靜派人盯緊點,小心閑人混入。”


    “是。”楚紹龍又應說。


    其他三人都有確切任務了,唯獨剩下莊罹。猜到接下來易濁風會給自己安排,莊罹神色乍變,微低下頭,渾身輕顫,有點緊張。


    至於他為何緊張,易濁風心中也是有數的。


    又過了好一會,易濁風才冷然詢問他,“莊堂主,史乘桴的女兒,找到了嗎?”


    麵對易濁風,莊罹的反應經常偏遲鈍。今天也不例外,片刻後他才虛聲回答,“沒……沒有……”


    因為他的回答,易濁風的心上仿佛也有一塊石頭落了地。背麵他們站著的他,臉色也沒有那麽難看了。


    然後,他又安排莊罹說:“不必找了。龔家兄弟以及許家一個女人,還在我們這裏做客。這兩天,你就抽時間多陪陪他們,以示款待。”


    雖然莊罹一向畏怕易濁風,此時更是越來越緊張。但是,他的頭腦時刻清醒。這會兒,聽完易濁風的安排,他萬分不解。


    他抬起頭來,壯了壯膽後再結結巴巴告訴易濁風,“不……不必找了?為……為什麽?易少爺……這樣不妥的!那個史如歌她……她可是一個重要人質!”


    其他三人,也覺得這一點比較奇怪,紛紛心有所思。對他們天一教來說,無論如何史如歌都應該找到,易濁風卻不讓找了。


    乍時,易濁風的寒眸再變凜冽,眸底殺氣騰騰。他還慢慢回頭,一麵目不轉睛睥睨著莊罹、一麵一步一步朝莊罹跨近,說:“已經三天了,三天都沒有找到活的,毫無疑問,她就是死了。如果你找出一具屍體,再交給教主,讓他拿著跟史乘桴做交換,你說最後,史乘桴會說出仙葩草的下落嗎?他的女兒都已經死了,他的心裏便隻剩下仇恨和憤怒,隻想不惜一切為女兒報仇……”


    易濁風每逼近一步,莊罹便跟著後退一步,渾身也顫抖得愈發厲害。而後,他又結結巴巴對易濁風說:“我我我我我……我明白了……不找了。”


    因為莊罹妥協了,易濁風的腳步又立馬頓住。


    “滾。”他對莊罹說。聲音很輕、很冷、很凶。


    莊罹又立馬點頭,先其他三人一步,率先離開了這聽風堂正大堂。


    淩無邪和楚紹龍和花靜靜又悄悄互視一眼,麵麵相覷。


    淩無邪還在心中想,“濁風這是幹什麽?他這是在護著史如歌?還是史如歌已經被他殺了?”


    楚紹龍和花靜靜也微微皺眉,心中也覺得易濁風真是奇怪。


    忽然間,注意到易濁風左手手心還在流血,淩無邪麵容上再次浮現一抹焦急的神色,還連忙關心他說:“濁風,你的手……我馬上叫人給你包紮一下!”


    說完之後,淩無邪正要走去外麵,準備叫一個侍女進來。結果,易濁風又輕聲喊住他,“不用了無邪。”


    這會兒,淩無邪自然又停下腳步,望著易濁風,目光中夾雜著一絲對他的擔憂之情。


    易濁風又看眼楚紹龍和花靜靜,再對淩無邪說:“沒其他事了,你們也散吧。”


    楚紹龍和花靜靜又衝易濁風點頭,隨後快步而走。隻有淩無邪,臨走前他又看了易濁風好一會,越來越不解。


    待其他三人也離開後,易濁風又一個人,默默往瓊華居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左手手心的傷口,在靜靜的慢慢的自動愈合。而且他的心情,既平靜又複雜。


    某一瞬間,他還有點後悔,後悔昨天傍晚趕走了史如歌,所以心裏惦念著:不知道那小丫頭現在在哪兒,會不會被人欺負。


    然而,對於趕走史如歌的後悔,真的僅僅隻是在他心上停留了一瞬間。那一瞬間過後,他的心上、耳邊、腦子裏,全部都響起了易玄衣的聲音。


    那是他很小的時候,易玄衣對他說的:濁風,你發誓,這輩子你都會效忠於你的姑父溥侵,絕無二心!否則將來你愛的女人,她不得好死!


    當易玄衣的聲音響起無數遍後,隨之,他不再後悔。並且他緊緊攥拳,在心中告訴自己:她的死活與你無關,你不要再管她的事了。八年前她救過你一命,可是這兩天,你也救了她幫了她,該還的都已經還清了。


    下午未時,天一教東麵集鎮上,正在客棧房間內休憩的史乘桴,又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上說:乘桴兄,今晚子時溥侵出關,如歌侄女仍舊不知下落。不過易濁風,他好像知道如歌侄女的下落。


    看完這封信後,史乘桴整個人都不好了,嘴邊虛聲念叨著,“易濁風……難道如歌已經被他殺了……”


    每隔幾天,他都會收到這位密友的信,卻不曾回信。今天這一回,他斷然回信,說:今晚亥時,在罹絕峰東麵等我。


    他太擔心史如歌了,所以他決定不等了,盡快去天一教,直接找溥侵要人……


    下午未時,天一教內的微翠居,莊罹刻意過來這裏,見龔子期兄弟和許芝蘭。


    原本龔子期兄弟和許芝蘭都非常忿氣,因為來這天一教,他們受到了極大的冷落,被無視得足夠徹底。而且昨天下午,溥侵明明已經回來了,卻絲毫沒有見他們的意思。


    此時看見莊罹過來了,他們的心態才稍稍放平,暫且沒有去計較那些了。


    “莊叔叔,你們教主他知道我們在此麽?”龔子期還禮貌詢問莊罹,總覺得溥侵不應該如此對待他們。


    說到天一教的人,跟他們龔家關係最好的,也就數莊罹了。何況曾經,他爹龔戰還投其所好,忍痛將上古神器九天神弓,獻給了莊罹。


    莊罹無聲一歎,對他們的態度也確實較為謙和和客氣,告訴龔子期說:“應該還不知道。龔少爺,不好意思,我本以為易濁風說了,今天才發現昨天他並沒有對教主提起你們。”


    驀然,龔子期眸光變厲,內心更加記恨易濁風,嘴邊輕聲嘀咕,“果然又是他作梗……”


    莊罹早就看出來了,初見易濁風,龔家兄弟和許芝蘭便覺得其非常不順眼。此時又聽見龔子期的嘀咕,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斷。


    他陰冷一笑,而後忽然又詢問龔子期,“對了龔少爺,你們龔家跟史家,從前關係不錯。那麽你知不知道,史乘桴跟易濁風,他們是不是認識啊?”


    龔子期的心中還在咬牙,隻想殺了易濁風。聽見莊罹這樣的問題,他又立馬回過神來,甚覺意外反問莊罹,“哦?莊叔叔,為何突然如此一問?”


    莊罹又簡單講述說:“最近我們發現,我們天一教裏有奸細。因為前幾天,我們從川州城擄來了史乘桴的女兒史如歌,結果有人助她從石牢裏逃脫了,至今下落不明。而易濁風,他三番兩次,阻止我找史如歌。”


    之前龔家兄弟和許芝蘭都想不通,為什麽昨天許芝蘭會在瓊華居裏碰見史如歌。現在聽完莊罹的講述,他們三人才大徹大悟,目光中紛紛釋放著震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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